不过片刻,就见两个小厮压着那荷官从后院走来。

小厮脸颊之上已是淤青一片,嘴角旁流淌着丝丝血迹,走起路来脚下无力,说他是走更倒像是被两个小厮搀扶着。

这但凡长了眼睛的人都知道是受过一顿刑了。

待两个小厮驾着荷官走至傅宁身前就将那荷官一扔,他便顿时瘫到在地。

傅宁垂眸扫过地上之人:“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那荷官抬眼朝徐维看去,却见他瞪着两只小眼怒视着自己,他沉默少顷,还是开了口。

“确是徐二爷买通了我,让我为他在赌桌上出千......先前与傅姑娘所博的也同样出了千......”

荷官声音越说越小,却足以让周围的人听个明白。

“啊?不能吧,这徐二爷何等身家还用得上出千嘛。”

“这可不好说,你没听闻徐家大房一直都不许他赌,可架不住家中老夫人宠爱遂就没太约束,那若是他大哥不给他银钱来赌,他哪来这么多银子充阔,不得出千多赚些啊!”

“你这么说也有些道理,此传言可为真啊?”

眼见周遭看客话峰逐渐变了风向,徐维心中怒不可遏。

“啪!”

只见一把上好的木质折扇猛然砸在一旁的荷官身上,落到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你这狗奴才!竟敢这般诬陷我!”徐维指着荷官咒骂还不够,随后又看向傅宁,“你们将他屈打成招至此就为了构陷于我,世间最毒的真乃这妇人之心啊!”

他说完还似气极一般,捂住胸口跌坐在椅凳上,满面的愤恨与悲怆,真恍若是傅宁捏造事实冤枉了他。

傅宁看着他捶胸顿足,心中不禁一声嗤笑,还真有副好演技。

“徐二爷莫不是以为这般说就真能颠倒黑白?”傅宁眸中讥讽毫不掩藏。

说着就见她从袖中拿出一张白纸,“我向来不做诬陷他人之事,这便是证据。”

傅宁缓缓将手中纸张打开,上面清晰明白的写上了几行字。

“第一局对方胜,第二局为二、二、五,第三局为一、三、四,第四局为二、三、六。”

虽第四局还未开始,但上面所写数字与方才第二、三局筛盅中骰子数一模一样。

四下的人看这状况心中已然心领神会,站在他身侧的都纷纷打量着他走出老远,方才那些溜须拍马之人也似躲了起来,不见了踪影。

可徐维仍不肯承认。

“要这数字何其简单!只要刚才在场之人都能知晓,你如何能证明这就是我所书写?不过是你们自己与这狗奴才串通一气写这纸条污蔑我罢了!”徐维对着傅宁就是一通责骂。

傅宁有时候真有些不明白,为何他能理直气壮至此,就是因为有徐家在后面撑腰?

不少看客听了徐维之言不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徐维所说也并非不无可能,万一是被人设计陷害,不过写个纸条罢了,谁人还不会写两个字了。

“谁说我不能证明。”傅宁看着徐维淡淡说道。

“盈州城内想必不会有人识不得徐二爷的字迹吧?”傅宁抬手招了个小厮过来,“要证明这字句是谁书写并非难事,只要从荣宝斋买一副徐二爷的书帖一校对便知真伪。”

众人都没想过此事,徐维书法在盈州小有名气,遂有不少人奉承要他所写之书回家描摹学习,他便找了拓印先生将自己的书拓印了数本供他人购买研习。

怎不知最后还成了证明他出千的有力证据。

一步错便步步错,徐维如何都没想到傅宁竟能缜密至此,眼见被她吩咐买帖的小厮马上就要出了坊门。

“你,你这贱/人!我出千又如何!我徐家在盈州何等地位,你敢拿我报官不成!”徐维心中已然没了底气,破口大骂起来。

“报官倒不用,就望你说到做到,跪下来同傅姑娘与这位公子道歉就行!”齐肃山不知何时也出现在傅宁身侧。

徐维见他丝毫不惧怕自己,眼中似要喷出火光来。

“好啊,你们串通一气要至我于死地!你这千金坊也不用开了,我这就回去告诉大哥,让他将你这破楼拆了!”

徐维见势不对,说着就往门边跑。

“这是谁的地盘你莫不是忘了?你走得了吗!”

只见齐肃山大手一挥,四五个小厮就将坊门堵得严严实实,就是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

徐维见状颓然坐在地上,看着傅宁目瞪心骇。

他这辈子如何都未想过会栽在一个女人手里。

傅宁看着他一脸屈辱,好似要他死都不肯下跪道歉,遂朝他走近两步:“不下跪道歉可以,将这位公子的该得的银子予他,欠我的也给我,再说几句好听的便放你走。”

徐维看着她此刻的面容恨得咬牙切齿,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心中思虑再三,他还是拳头一捏,认错道:“是,是我错在先,就请傅姑娘与赵公子宽容大量饶过我。”徐维头低垂着,话似从牙缝中挤出来似的,让人听不分明。

傅宁闻言转头想问问身后的那位公子是否同意饶过他,却见那人目光灼灼看着自己,她只觉如芒在背,遂就不再看他,朝身侧的齐肃山说道:“放他走吧。”

齐肃山咳嗽一声:“放人!”

而那徐维看门口小厮都一一撤走,随即吩咐身旁的小厮将银子留下,便灰溜溜的出了门。

周遭的看客见状都纷纷朝傅宁鼓起掌来,连连称赞她,虽为女儿身但心胸广阔,真不愧方才众人所言,当撑得起盈州一绝!

而傅宁看着眼前众人嘴角一扯,最摇摆不定的便是他们,哪边有利便站哪侧,他们的夸赞于她无甚意义。

但她就这般轻易放过徐维,不是她真的那般宽宏大量,而是得罪徐维可以,但不必为此与徐家为敌。

若是真让他下了跪,那折辱不是他自己,是折辱了徐家的脸面。

傅宁身处异乡并无依仗,平白树敌与她并无利处。

像如今既得了银子,又能痛快吐了心中这口气她便已满意这结果,无需再徒增事端。

此事了结,四下的人群见没了热闹也一哄而散,只留傅宁几人在赌桌前。

齐肃山正准备同傅宁说些什么,身侧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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