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雷压顶的威气正悬于城南王府上,崔裴不敢抬眉对老丈人,茶盏附着在手,便是喝空了也不知地往嘴里送,沈杜若在一旁想办法化解矛盾,沈褚看着女儿这般委屈懂事便是更加来气。
“阿耶尝尝这紫砂壶烹出来的蒙顶山茶,杜若闻着也觉不同,只不过相比普通茶壶熬制的敬亭绿雪,偏爱后者,崔郎觉着如何?”她扭头看各看,俩人似在针锋相对。
“品茗乃高雅之士所为,我只当喝着不错,实在不懂细究之处,这方面还需请教老丈人。”
沈褚一进门便闷声怒火暗涌,崔裴不敢直言抛话,便顺着杜若请赐教。
沈褚倨傲瞥着雕花紫砂壶,双手就放在旁侧,直到茶水凉了都没有去拿的意思,话中有话说,“女婿这是抬高了,这么好的紫砂壶,京城里可找不到第二套,若非对茶事熟知,也不会慧眼识壶。”
这一听,崔裴越发坐立不安,他晓得沈褚是什么之人,断不可能在此节骨眼对他夸赞有加,却也不好摆脸,喝茶点头称是。
摸了摸壶壁,巧夺天工,确实出自大家之手,他淘了半生见过不少高货,此物也是眼前一亮,即便最爱,此刻也不能生出什么好脸色。
“女婿见多识广,此番,是看不上我女儿了?”
他刚递到口中的热茶瞬间冷了下来,话如军令状,这是往死刑上判,骂言都砸到头上来了,想怎么解释也显得在找补借口。
沈杜若先声跪地,“阿耶,这不是崔郎的过错,那小娘子一时糊涂才到府中闹事,我们能平息此事……”
“混账的东西!一时糊涂要我受朝堂大臣龃龉!这月参本都堆满圣上面前,明说要我自省悔过!”挥拳一拍桌,紫砂壶口摇摇甩出几滴,原以为是个聪明人,没成想这般上不了台面,高升在前,届时没给出个好缘由,如何在同僚面前抬头!
“阿耶息怒,此事未能瞒于众口,都是杜若不对才让阿耶白受耻辱。”用帕子擦了擦眼,忍住哭腔。
心里却是爽快,她大费周章散播,当然得让众人知晓,没想到城南王的法子这么好用。之前还思虑若有不慎断送二人前途,但如今看来赤脚走在尖刃上也要一试了。
不过按照她对阿耶的了解,能独自前来而非罢手不管,说明此事实则关系不大,再者还能帮上什么忙,如能助她除了阮厢这刺头,那是再好不过。
“你先起来,谁捅出篓子,谁来承担!”扶她起来,眼里竟飘过一丝责怪。
“原想着为阿耶分担乏虑,没想到闹出了这等笑话,杜若……”张口闭口不提崔裴,显得自责懊恼,把数罪全加诸己身,看起来不仅是个贴心的好女儿,还是个懂事的好夫人,实则助燃了火。
崔裴始终一言不发。
沈褚更加来气,直蹬起来,背手怒哼。
“你不要替他说情,若不是他沾花惹草,金屋藏娇,哪里能受这般骂名!本想着替你在朝中谋个好差事,如今谁都知道你那些龌龊,全毁了!”
他原想着此事确是无法争执,让老丈人骂几句便好,可关键提到仕途名声,坐不住了,连带心里也数落一番阮阮,不该上门闹事。
“老丈人息息怒,此事确实我处置不当,不知现在可还有法子将功赎罪?”长安城富商首屈一指,大多能用钱财买通的道儿,便用不着人情,此法适用无误,因此他才能一直憋气,等沈褚把话说尽,就该亮亮财力了。
况且一听便知道沈褚夸大了,当女婿这么久都没什么孝敬动作,某人坐不住,前不久卖官鬻爵之事差点让人兜出,据说塞了不少银子,要填补亏空,才上门来。
果然他一听面色柔和了些,嘴子里依旧不忿,“别以为银两能通天,朝堂那般人可不是吃素的!”
“都怪崔裴一时被蛊惑,多亏老丈人提点,不知,西城那口荒废的井,能不能安抚各位大人。”
井历来代表背后的黑暗交易,而西城口井大约是一万贯,这手笔可谓大方了。
下了诚意,沈褚这会儿才端起茶盏悠悠喝一口,眼底满意,“话虽如此,当初杜若嫁给你,你也立势要一心一意待她好,希望不是空口白话。”
千金难买平复,能用钱银解决的事情非长久之计,他若在和阮阮纠缠不清,怕是堵了仕途。
即便不舍,也只得忍痛割爱了。
“郎婿明白。”
谈妥了事情,送沈褚欢笑地走出崔府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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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老板游历江湖,可是好玩?”一雅间里面之人侃侃而谈。
“见闻多,却也不及家主手眼通天,沈褚吃了鳖,这会儿去崔裴哪儿讨债,依依想,定是家主下的引。”
“不错。沈褚仗着官子不小,干得都是见不得光的买卖,想赚各路的不义之财,弊端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会让他学了道理,不还得感谢我。”他轻松转了转手腕,“那万贯银两就当是给你开疆拓土的赏赐,做的不错。”
风依依微笑颔首,“茶楼酒肆目前经营良好,能空出闲暇,那染坊生意,家主想怎么做,需我找几个得力干将?”
李郢湛摆摆手,“此事我自有打算,我有个人要交给你……”
“人?家主想起用?”
“嗯,不过时机尚早,养不熟的狐狸要先调.教一番,交给你我放心。”
风依依思忖说,“家主从来都信不过长安城的人,他们唯利是图不仁不义,可为何……”
“并非土生土长的长安人,和你一样,生与荒野。”
他还记得初见风依依时那一双充满杀意的红瞳,“不过她心思单纯,极易受人蒙骗,跟着你兴许能学聪明点。”
这话怎么听都不像个厉害之人,像还有些愚笨,“家主什么时候好挑战这口,难不成是位女子?”
李郢湛一副诧异神情,“很明显?”
“家主从来没对手底下的人如此和善,即便是我也时常受惩戒,更何况像祁商等男子,那可是摔打锤炼,便不可能是男子。”她肯定说。
李郢湛抿了一口茶,若有所思笑笑,“我只当她是为我所用,实在与男女身份提不上关系。”
忽而想到了今日阮厢也崔裴见面,不知为何心里一直堵着。
“依依多言了,要不要带你参观参观,就等着生意火红才请的家主验收呢。”风依依邀请说。
“你知道我最相信你,裂土的幼苗能长于狂风之下,整个长安城茶业酒肆客栈都被你搅动得天翻地乱,风老板了不得。”
风依依是看着李郢湛长大,也算半个前辈,在行货经营方面能称得上师父,叫一声风老板也是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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