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虽然负气摔门而去,其实并未离远,他还记得松萝的伤,只是暂时不敢再去见她,在外面找了棵能看到二楼窗口的树,在上面待着罢了。

他在树上从白天坐到晚上,一直盯着看不到里面的窗口。

他没有生她的气,只是生自己的气而已。

松萝的伤是他造成的,所以他会在伤口迟迟不好的时候这么紧张,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他想补偿,想赎罪,想让她利用他,使唤他,这样他心里就能好受一些。

跟她发什么脾气呢?

斑懊恼地锤了一下自己的腿。

突然,窗口出现了不一样的动静,一条床单打结系成的绳子从窗口挂了下来,斑皱眉站起来。然后他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攀出窗户,笨拙地单手扒着绳子爬出来。

斑瞳孔一缩,想也不想地冲过去。

这家伙伤还没好,偷跑出来是要做什么,还不够危险吗!?

松萝右手紧抓着绳子,忽然听到裂空的风声从背后不远处传来,面朝墙壁的她狡黠一笑,然后手一松,假装没抓稳一般整个人后仰向下倒去。

熟悉的气息从身后将她包裹住,有力的双臂护在了背后和腿弯,抱着她稳稳落地。

斑的脸沉得像遇见了杀父仇人,其实也大差不差,毕竟面前的是杀父仇人的养女。到了地面,他就要将人放下来,松萝比他更快一步,双手环上他的脖子,说:“我站不稳,你抱我回去。”

他唇线紧抿,看着很不爽,但手上又抱得很紧,松萝在内心偷笑。

“既然要回去,从窗口出来做什么?”

“当然是…守株待兔呀。”

宇智波斑也不知道怎么听了这话耳朵突然红了起来,不过在黑夜和长发的遮掩下无人看清,都是被气的。

他抱着松萝打算直接跳回窗户。

“等等,我不要这么回去,我要走门。”

等进了门,她又接着指挥。

“不走这边,走那边。”

“前面拐弯,记得避开人哦。”

“我想走这边嘛,好不好。”

“……”

七拐八弯之后,他们到达的地方是——厨房。

“到了到了,放我下来!”

松萝跳到案桌边,一把掀开盖在上面的布,让藏在下面的东西展露出来。

糯米、水、竹筒、红糖浆等,是用来做月见团子的材料和工具。

她拉了拉斑的衣袖,开心地说:“锵锵锵锵!我下午叫人帮忙准备哒,我们一起做团子吧。”

斑扯了扯袖子没扯动,又不敢太用力怕她摔倒,啧了一声:“不想做。”

松萝撅了撅嘴:“可是我晚上还没吃东西呢,就等着你了。”

见斑面上有所松动,她再接再厉:“你知道我为什么想吃兔子形的月见团子吗?是因为我一看见你就想起兔子呀?”

斑一愣:“为什么?我跟兔子哪里像了?”是因为眼睛吗,最后半句他没问出口。

“不像吗?”松萝缓缓贴近他,斑皱眉退了一步。

“你看。你就像兔子一样,我不动你就不动,我一往前,你就跑得没影,若不是我现在抓着你的袖子,你可能早就退到墙边去了。”

斑被她说得面上一红,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面红,总觉得像是被调戏了……他晃头,把奇怪的想法挥去,不过不是因为眼睛这一点居然让他有点开心。

“来吧,再不做就真的要饿死了。你也还没吃吧。”

“我,我当然已经吃过了。”

“那好吧,就当只有我饿了,拜托你救救可怜的我好不好。”

斑从她装可怜的脸上移开目光,总觉得被那样盯着有些受不了,于是走到案前。

“等等,先去洗手!”

“等等我啊,你倒是扶我一下啊,我现在可是右腿断了的美少女啊!”

“嗤”,斑笑出声,扶着她去洗手,“像你这样断了腿还咄咄逼人的美少女真是世间仅有。”

松萝笑嘻嘻的:“只要你不反驳我是美少女,我就不在乎你前半句说的是什么。”

斑脱了手套按着她的手浸入水中,摸到薄茧的时候怔了一下,然后才想起来,他没有必要连洗手都代劳啊。

松萝:“怎么了?”

松萝将湿漉漉的手拿出水面,自己摸上掌心。

“啊,又长茧了啊。”

其实不是“又”,而是一直都有,除去少年时修行偷懒,又被柱间和扉间抢着做家务时这双手有过一段细皮嫩肉的时间以外,就没有太漂亮过。

指甲和手背都在她的保养下好好的,但是握刀握剑的掌心永远也光滑不了。

她不伤心,只有失去什么才能得到什么,这点茧连代价都算不上,柱间、扉间、桃华没有一个不是手间粗糙的。

她不在意地一边洗手一边说:“有点难看,配不上我这张美少女的脸了,也许我应该找一副露指的手套……”

松萝擦干手站在案边:“那好,就让我们开始吧。”

斑:“你知道做团子的方法吗?”

“应该跟过年捣年糕时差不多的步骤吧。”

“年糕?”斑想起了她曾送给过他的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新年年糕,据说是兔子来着,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松萝瞪他:“那都好几年前了,我现在水平可进步了好多!”

两人都算是有经验了,加水加热捣米团都很顺利,直到该捏形状的那一步。

松萝帮他揪了一小团下来放到他手里,嘱咐说:“接下来你仔细看着我的动作,千万不要自行发挥,知道了吗?”

斑不可置否,不过还是盯着她手中的动作。

一会儿之后。

两个用糖浆画了眼睛、嘴巴和耳朵的兔子成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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