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药师的一席话如石子坠入池湖激起层层涟漪,桑灵昨夜之所以带宋言亦前往蓬莱神祠开棺,亦是有此揣度。
否则,好好一个大活人若未遭遇不测,怎会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张药师为何有此怀疑?”为探究实情,桑灵未将自己的想法明说。
张药师眸中似有顾虑,但思及自己苦心探查三年皆无嫣儿下落,便不再犹豫全盘托出,
“当年赶走嫣儿的村民中,有一庄稼汉染了重病找我医治。痊愈后为表感激,告知了我嫣儿踪迹。”
“我沿着那人所说找到嫣儿新居所,但院中空荡早已人去楼空。”
谈及此张药师颇为惋惜,叹口气才继续,“正欲离开之际,却见门枕处有一玉坠,其上刻有黎二公子名讳。”
“我拿着那玉坠多次前往黎府寻人,却屡屡被拒之门外。不得已,我买通了一护院,他告诉我黎府偏院的确多了位女子,但两月之后此女子就病故了。”
张药师目中已然怒气再起,言辞颇为坚定,“那女子定是嫣儿!”
“什么病故,黎安本就贪图嫣儿美色,他将她囚于黎府趁机霸占。但嫣儿性子刚烈,百般不依,便被灭了口。”
他口中字字不含揣测之意,一如亲眼所见。桑灵怕他对黎二公子偏见太深,忽略细节,试探着询问:
“张药师是否问过护院,那女子病故后下葬何处?”
张药师缓了缓心中愤怒,毫不犹豫作答:“问过,那人并不知晓。此后几年,我常找人打听,甚至当面质问黎安,均未得到答案。”
当面质问都未询明原由,看来想从黎家二公子口中套出当年之事的真相,并非简单之事,他们必须另辟蹊径才行。桑灵眸光几转,思索片刻后打定了主意,
“张药师可否知晓,蓬莱神祠有一嫣儿姑娘的衣冠冢。”
“知晓。”张药师作答片刻后,才想明桑灵用意,眸中倏地肃穆,出口之言颤抖不已,
“桑姑娘的意思是,那棺木中或许不是衣冠而是…”
“我只是有此推测,不敢断言。”怕给予太多期望,落空后平添更多失落,桑灵未将话说太满。眼前寻找嫣儿最为关键一步,便是打开棺木一探究竟,
“我们二人昨夜前往蓬莱神祠,欲打开棺木证实猜想,却如何都移动不了棺盖。”
她与宋言亦不解其中奥秘,或许张药师可以。
“这棺木,是三年前黎家找了一岐山道长所封,应是用了道家秘法,我来查查。”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苦寻嫣儿这三年,张药师如坠可以望见光亮的深渊,欲要放弃又不甘心,如若继续又无能为力,日日夜夜不得好眠。如今寻得一点可能,张药师整个人容色焕发,颇为激动。
“张药师对道教亦有研究?”
“寻找嫣儿这三年,有时候思想困于囹圄便开始寻些神佛之说。”
张药师一边解答桑灵的困惑,一边领着二人前往西厢房,屋中简陋,贴壁六层书架分置东南西北四面,当中一榆木书案墨渍浸然,明显有些年头。
应是许久未翻看,张药师寻了三个书架才找到那本有关道家封棺秘法的书册。他眯着眼一页一页翻查,约摸一炷香方有结论,
“将丹书纸符烧成灰,用清泉水冲合,待沉淀后加入七班草即可。”
三人默契对视一眼,说干就干,探寻嫣儿踪迹的小分队今日正式成立。桑灵去寻符纸,宋言亦入山挑水,张药师翻找药材,一切准备妥当已至酉时。
他们行至蓬莱神祠,却见附近的村民纷纷探出头张望,目中惧意颇浓。
“张药师,张药师!”一全身裹着素布,只余一双眼睛的妇人,压低声音唤停三人步伐,她似乎十分惧怕靠近神祠,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这神祠昨夜闹鬼,厚重无比的棺木居然移了位。怕是邪祟作乱,常人怎可移动分毫。你们快走吧,千万不要进去!”
“邪祟~作乱?”桑灵瞥了眼身旁的宋言亦,特意加重了前两个字。
被称为邪祟的某人十分不满,俊秀的眉眼里全是不服。他张嘴欲要反驳,又一个理由也编不出来,只得把一腔不甘咽了回去,昂首阔步先一步进了蓬莱神祠。
妇人见此,更加焦急连连阻止,“别去啊,里面有邪祟,有邪祟!”
哪成想,宋言亦越听“邪祟”二字走得越快,一溜烟儿没了人。
神祠正堂前,脚印杂乱,定是前来祭拜的村民见棺木移位,一个个吓得失了魂魄,匆匆逃走。桑灵进来时,特意关了大门,此刻又将正堂的殿门闩好,以免开棺的过程被打扰。
张药师自打进入内堂,神情便染上几许落寞,他抬手轻触棺木,低垂着眼不知所思何事。直至绕着整个棺木转了一圈,才似下了决心般吐出三字:“开始吧。”
三人按着那本书上的步骤,将解除封印的符水制好,静置约摸半个时辰后将其一点点泼洒在棺盖之上。待盖板完全被浸湿,“吱呀”一声传来,三人对视一眼,一起用力推动棺盖。
日头已西斜,殿门紧锁的堂内本就光线黯淡,此刻没有火光更显晦暗。身后的灵幡因昨夜的震动本就摇摇欲坠,这会儿突然落下,吓了桑灵一跳。
三人摒除杂念,屏息凝神,朝同一方向用力,果然见棺盖有了一丝移动。受到鼓舞,三人更加用力推动,紧扣的盖木一点点移开,棺中的景象也完完全全展现出来。
“怎会?”桑灵蹙眉,细白的指尖扣紧棺木的边缘,眸中神色杂乱,更多是疑惑不解。
棺木内只有一件嫩黄色锦花软缎,一条水绿色绸襦裙,再无其它。
桑灵理不清心中情绪到底该为何。
嫣儿尸身不在此,那么她极有可能还活着。但嫣儿若尚在人世,而今又在何地?
“这的确是嫣儿的衣裳。”张药师眸中亦是情绪复杂,见着旧物喉中平添几丝忧伤,顿了一会儿才继续,
“嫣儿性情豁达,开朗活泼,喜爱这色彩艳丽之物,遂平日衣裳个个鲜艳。”
“后来,村民认为是她给微安谷下了诅咒,便对色彩艳丽之物避之不及。加之这红斑病每逢春夏之际生长,此时恰逢花红柳绿,众人的忌惮便成了恐惧,将艳丽之物与邪祟等同。”
张药师之言,令桑灵与宋言亦终于搞清楚,当初进入微安谷时的怪异景象。却又增添更大的疑惑,这红斑病,每逢春夏之际才会生长?
“若至隆冬,众人身上红斑便会消失,是吗?”桑灵似想及什么,连忙发问,张药师亦知无不答,
“的确如此。”
“那…”桑灵眸色几转,沉思片刻后道出心中所想,“张药师是否觉得这红斑病或许与晶霄花粉有关?”
换句话说,红斑病可能是花粉过敏之症。
“对啊!此前我怎未想到!回去查查,我要速去翻翻医书。”
未作道别,张药师兀自念叨着匆匆赶回百济堂,步伐之快让桑灵和宋言亦惊愣在原地。
“宋侍卫,我们要比张药师更努力才行!”
本已入榻歇息,宋言亦的屋门却被翻来覆去都睡不着的桑灵敲响,她信誓旦旦,可精神头儿却不怎么高涨。
本以为棺木中为嫣儿尸骨,一切困惑皆可解答,主张设这衣冠冢的黎家二公子,定与此事脱不了干系,证据确凿他想抵赖也无可能。
而今棺木空置,此前猜想全被推翻,若要知晓嫣儿踪迹,就得先寻红斑之症的解脱之法。
毕竟嫣儿若活着,定会坚持不懈寻找此症的救治之道。
“灵儿..."
宋言亦想说不敢说,吞吞吐吐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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