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

裴晏华等待半晌,终是沉不住气了,开口问道:“他是谁?”

长岩瞥了他一眼,抱着剑没说话。裴晏华额头青筋隐隐暴起,正欲再问之时,门却被猝不及防推开了。

两人循声望去。

谢云清擦了擦脏兮兮的脸,将怀里的兔子递出,眼睛亮晶晶的,“容安,我抓了只兔子。”

裴晏华有些意外,长岩的目光在他二人之间回转片刻,默不作声地离开了原地。

门被缓缓合上,裴晏华轻叹一声,“过来。”

谢云清于是抱着兔子走了过去,裴晏华从袖中拿出巾帕,沾了水给他擦着脸上的灰烬。少爷在原地乖乖待了一会儿,忍不住俯下身用脸贴上了他的手心,“叹什么气?”

白白净净的小少爷又回来了,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裴晏华捏捏他的脸,“怎么把脸搞得脏兮兮的?”

谢云清在他手心里蹭了蹭,将下巴搭在他手心,眼巴巴看着他,“抓兔子呀。”

四目相对,裴晏华笑了一声,凑到他面前,学着他的语气问他:“抓兔子做什么呀?”

谢云清眼睛登时就睁大了,他耳尖一红,道:“你、你别学我说话。”

裴晏华存了心思逗他,闻声,更是来了兴致,故意问道:“为何说不得,嗯?”

谢云清脸色腾地就红了,他表情有些羞恼,将兔子往桌上一放,同他争辩:“我哪儿有这么说话!”

“哪儿没有?要是没有,你会觉得我是在学你说话?”

说完,裴晏华又顺手揽过他的腰,将他压着坐在自己腿上,故意凑到他耳旁去问他:“没有这么跟我说话,没有跟我撒娇吗?没有吗,嗯?”

说完,他自己倒是先忍不住笑了。将落在谢云清后脖颈的长发往侧边一顺,很怜爱似的,往他后脖颈亲了一口。

被他这么一打断,谢云清思绪瞬间变得乱糟糟的,连自己要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他撑着椅背,换了个侧坐的姿势,盯着裴晏华看,半晌后才很不好意思地小声同他说:“你再、再亲亲我。”

裴晏华看着他,捏捏他的下巴,笑吟吟道:“撒个娇听听呢。”

谢云清往他胸口轻飘飘来了一拳,羞恼道:“裴容安!”

“在呢。”

“你、你非要捉弄我是不是。”

裴晏华挑了挑眉,“哪儿敢呢少爷。”

“叫句夫君听听,好不好?”

谢云清攥着裴晏华衣角的手暗暗蜷缩了起来,他沉默半晌,语气带着点幽怨:“就知道戏弄我。”

说完,他闭上双眼,像是这样就能逃避现实似的,掩耳盗铃、小声地喊了他一句:“……夫君。”

裴晏华“欸”了一声,顺势把他往怀里一揽,话音还带着点笑意,“娘子。”

谢云清猛地睁开眼睛,有些急了:“谁是你娘子,我、我是……”

谢云清的话还未说完,便见裴晏华将眼眸一弯,往他唇上亲了一口,才得逞般叫他:“夫君。”

他一向知道怎么拿捏谢云清,譬如现在。少爷的脸红得不成样子,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

裴晏华摸着他的脸,有些好笑道:“回神。”

谢云清缓了好半晌,才算勉强回过神来。裴晏华的声音低沉好听,那二字仿佛还在脑中回荡。他迷迷糊糊地想了半晌,摸着急促的心跳,鬼使神差地起了点身,往裴晏华眼睛上亲了一口。

“容安。”

“嗯?我在。”

谢云清忽地将他紧紧抱在怀里,两颗心的距离近得不能再近。裴晏华有些意外,但还是伸出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动作带着点安抚意味,“怎么了?”

话音刚落,心跳声同了步。谢云清松了点力度,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你会永远相信我吗?”

闻声,裴晏华便猜到,定然是徐寂同他说了些什么。

沉默半晌,裴晏华摸着他的背,声音温柔又坚定:“子渚,我会一直相信你,像你一直无条件信任我那样。”

得到裴晏华确切的回答,谢云清眼睫一颤。他正欲说些什么,却见那兔子在面前撑着凳脚站了起来。

谢云清眨眨眼,和那兔子对视半晌,往裴晏华脸上轻佻地亲了一口,心情忽地好了起来,“容安,我烤兔子给你吃。”

……

三日后。

沈芷伊给呼延烈理了理衣角,随后淡淡道:“去你二哥旁边坐着吧。”

呼延烈低下头应了一声,直到沈芷伊迈开步子离开原地,他才敢抬头去看她的背影。

沈芷伊的背影在转角处消失,呼延烈收回目光,攥紧衣角朝着呼延迟身旁走去。

“二哥。”

他有些拘谨地唤了一声,呼延迟抬头看他一眼,道:“坐吧。”

呼延烈于是在他旁边坐了下来,呼延迟移开目光看向天,意味深长道:“好像要变天了。”

呼延烈垂眸掩住慌乱之色,强迫自己定下了心神,平静道:“嗯,看起来是要下雨了。”

呼延迟笑了一声,给自己倒了杯酒,“咕嘟咕嘟”喝完之后,才道:“我看也是。”

呼延烈松了口气。

祭祀仍在继续,呼延云立于高台,脸上还挂着笑容。

“轰隆隆——”

忽地一声雷响,雨珠毫无预兆地落在了呼延烈的眼角。他缓缓抬起双眼,伸手拭去那滴雨珠,随后起身站了起来。

察觉到不对劲,呼延云皱了皱眉,正欲出言呵斥,意外忽生。

“咻——”

箭矢穿破雨珠,瞬间刺穿了呼延云的手臂。鲜血飚出,呼延烈避开呼延云不敢置信的目光,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道:“动手!”

一片混乱。

沈芷伊被人扶着进了营帐,呼延迟坐在席位上喝酒,看到呼延真手上的锁链时,他有些意外地看向呼延烈,一口咬下羊腿上的肉,含糊问道:“还要抓我吗?”

呼延烈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兀自迈开步子离开了原地。

呼延迟收回目光,嚼了嚼美味的羊肉,感慨道:“还是当废柴好啊。”

说完,他顺走了桌上的吃食,走到呼延真面前,顶着他愤怒的目光,笑嘻嘻道:“大哥,你自求多福吧,我先回去了啊。”

说完,呼延迟哼着小曲离开了原地。呼延真攥紧双拳,正想说些什么。药效确忽地发作,他眼前一黑,不受控制地晕了过去。

高台。

呼延云已然奄奄一息,呼延烈低头看着他,眼神无比平静。

呼延云趴在地上吐了口血,强撑着想站起来,却屡屡失败。半晌后,他终于放弃了,狼狈地趴在地上,对着呼延烈怒目而视,“怎么……怎么会是你……咳咳……”

呼延烈的眼神变得无比复杂。

风雨交加,呼延烈吐了口气,转身道:“杀了吧。”

“是。”

——“呼延烈!!你……呃!!”

呼延云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大抵到临死之际,也未曾想明白。最后杀死他的,为何会是他最疼爱的小儿子。

温热的鲜血溅到手背上,呼延烈脚步一顿,面色无比复杂。

不是父亲,是仇人。

是呼延烈自己作恶多端。

多行不义必自毙,他又何必作出这般矫情姿态,教人生厌。

血水被大雨冲刷,淌到了呼延烈脚下,浸湿了他的衣衫。

“啪嗒——”

雨水落下,顺着呼延烈的眼角滑下了下巴。或许也混了点泪水,他粗鲁地往眼睛上一擦,深吸一口气,低头加快脚步离开了原地。

暴雨仍不停歇。

呼延云的头颅被群狼分而食之,两只眼珠被一只狼囫囵吞下,再不见天日。

一代奸雄就此陨落。

营帐内。

呼延迟将怀里的吃食拿出,放在桌上,道:“阿娘,吃东西了。”

“嗯,放那儿吧。”

呼延迟见郑夕如此专注,将吃食放在桌上,有些好奇地凑过去看,“绣什么呢?”

郑夕将线咬断,白了他一眼,“前阵子不是说衣服坏了?”

“啊。”

呼延迟挠了挠头,拽拽她的衣服,“别绣了,又不急着穿,来吃东西,还热乎着呢。”

“嗯。”

郑夕放下手里的东西,洗了个手才来吃饭。呼延迟将吃食全部摆在她的面前,才开口道:“阿娘,你都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呼延烈突然动手,那老东西死了,呼延真也被他囚禁了。”

郑夕“嗯”了一声,“早跟你说过,他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单纯。”

呼延迟撇了撇嘴,“我知道了,是我狗眼看人低。”

郑夕瞥他一眼,“你这眼睛随了你爹,找别的地方骂。”

萧迟:“……好吧。”

母子二人说了会儿话,萧迟给郑夕倒了杯水,才忽地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道:“呼延烈的势力不至于那么大吧?”

两人对视一眼,萧迟眨眨眼,道:“我去查查。”

……

雨过天晴。

呼延烈将巾帕拿起,垂眸给呼延真擦着脸。他仍处于昏睡之中,呼延烈动作一顿,片刻后,才缓缓伸出指尖去描摹着他的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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