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灵巫
“你说你是灵巫族?朱砂村的族人,都是灵巫族的后人吗?”练寒星问扶光。
扶光眉目淡淡,神色厌恶:“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丢人现眼的东西罢了。”
练寒星怕自己说的话太伤人,纠结一会还是决定说出口:“你这么强,为什么这一千年来从来没有报复过他们?”
“你要是想,毁掉整个朱砂村应该也不成问题?”
这一次,是对面收起碎剑的符明光起身,在亭中踱步,缓缓答道:“姐姐说,人族在所有族类中最为弱小,他们生命短暂,也并无太大的自保能力,却能传承千百年。不是因为别的,恰好是因为他们足够聪明,总能在面临绝境时利用自有条件辟出新的道路。”
“惑心族就算只修骨,也能修至神魂不侵的境界。可要预防她们突如其来的攻击却很简单,只需要在门口放一株护门草就可以。”
“就像打败年兽也只需要一串鞭炮跟礼花就行。”
“除此之外,在她们死后取出一部分骨头研制成粉,洒在护村的大阵中,这样盈女想寻仇也进不了村里,只能等他们出来。”
“万物相生相克,不无道理。”
练寒星一阵恶寒,随即意识到不对:“那也不对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朱砂村里面晚上游荡的又是什么?”
扶光有些嫌弃:“他们都是意外死亡,或者老去的村民执念过深,不愿散灵所化,勉强算是我族族人吧。”
这样?
练寒星细细思索,扶光毕竟是千年的妖魔,她知道的必然比村里的人还要多。果然不虚此行,看来她们是不需要问什么百晓生小红了,有好奇的事直接找扶光就行了。
念及到此练寒星又问道:“那你一定知道朱砂村想要复活的人是谁吧?”
扶光和小灯笼妖同时神色一凛望向她:“你知道?”
练寒星反而姿态惬意,翘着二郎腿:“想要知道这些,很难吗?”
扶光扶额无奈,低低笑了起来,声音沉闷又像用尾巴勾人的小猫挠得心痒痒,似是而非道:“倒也不算怠慢。”
“什么?”
“没什么,说正事吧。”
扶光说道:“我的确知道,找我问这个问题将会成为你人生中做过的最正确的一件事。”
她的声音飘散在撞击的玉牌声中,渺渺茫茫,神情悠远:“他叫巫泽,是七大长老中,唯一一位男巫。因为天赋过人,被大祭司破例选中,成为长老团中的一员。”
“七大长老除去守护族人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们都是大祭司的备选人员。大祭司退隐前,会在她们七人中挑选其中一位承位,和神树相伴。”
扶光娓娓道来:“在千年前那场人神大战中,大祭司提前开启了结界,好让族中弱小逃离此地,她们负责镇守云门阻拦神将。灵巫七部中,巫云先所处的是排行最末的那一部落,所以才能率先去往结界。那个时候,守护七部的长老巫泽已经受了重伤,奄奄一息了。”
“当时,我被一个阿妈顺便塞进结界里,眼睁睁看着巫云先带着重伤的巫泽,在七部的人刚上完结界后,就把结界通道关闭了。一部在战场厮杀,其余五部在排队等候一起从结界离开,而他竟然不顾其余族人的死活,就这么关闭了结界!”扶光双目通红,目眦欲裂:
“他怎么能,又怎么敢这么做!”
“那时年幼尚小,我斥责作为叔叔的他这个做法过于自私,他却说他也是为了族人着想,如果不提前关闭,恐怕整个灵巫族都要陨落了。”
“后来,很多个夜里我都在回想,但凡巫云先让其余五部的人一起上结界,或许就不会生这么多事端。七部没有巫医,巫泽在结界中没有及时得到治疗,最后还是死了。”
练寒星皱着眉:“巫云先就是建立朱砂村,做出复活巫泽这一疯狂举动的先祖。”
“是的。”
“没有人阻止他吗?”
“他说不能眼睁睁看着灵巫族最有天赋的血脉就此陨落,不得已出此下策,若是成功,他会在长老面前自刎谢罪。”
“听起来更像是借口呢。”练寒星讽道。
符明光问道:“可是,复活术难道不是因为风险太大,才会成为灵巫族的禁术吗?”
“姐姐说过,在一千年前,你们曾尝试过用复活术复活他人。最后那个人虽然醒了过来,却成为了不伦不类的怪物,凌虐弑杀,险些给你们带来灭顶之灾,这才下了禁令不得再使用复活术。”
符明光蹙眉:“他难道不怕巫泽醒后也变成怪物吗?”
扶光撑着下巴赞叹,懒懒道:“小妖,你姐姐是何人?这些可都是我族秘辛,不曾外传,她又是如何得知的?”
符明光一个激灵,不敢再多言,结结巴巴搅着衣服似是而非道:“我叫符明光。”
她抬眼一望,见扶光还幽幽盯着她,她浑身一震,小声回道:“这个……这是和姐姐闲聊时她告诉我的,我也不知道。”
“哦?你只需告诉我她姓什么就可以了。”扶光似笑非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灵巫族不曾结交符姓人氏。”
对此,符明光的回答是——直接一个倒钩挂在檐下,又直愣愣起身蹲在兰亭顶上自闭去了。
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
都怪自己太多嘴,符明光止不住懊恼。
扶光不再追问,靠在倚栏上,伸手取下离她最近的杜鹃树上的一块玉牌,食指勾着绳子提在手上,玉牌因为惯性不停旋转,挡住她的神色:
“当然是借口。”
“灵脉枯竭后他抓我取血时我才知道,他是因为不甘他们天赋太低,遇事总是躲在女人身后寻求保护,永远只能屈居人下,才出此下策。巫泽复活后,他们将会成为灵巫一族新的强者,故而隐瞒真相,欺骗新生幼女说她们生来轻贱,无法保护自己,不得离开村子一步。”
扶光笑眯眯地说:“想不到吧?我们灵巫族女子生来就能感应天地,所以强者总是女子居多。巫泽是个例外,可也恰恰是因为这个例外,让他们萌生了不该有的想法。”
“虽然因果论有时会让人觉得不公平,为何前人犯下的错总是要后人承担,但在这件事上却恰如其分。作为灵巫一族的人,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世间灵气递减的原因,却依旧选择透支灵脉拯救一个不可能的可能。”
“他摧毁了灵墟众多生灵的未来,杀害了无数族中的希望,报应自然也落到了后人身上。灵脉消失后,族中男婴生来有疾,活不过三岁。”
“就像撒了一个谎总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一样,为了族人,他不得不让这些男婴和巫泽的命线捆绑在一起,共享生命之源,才得以正常生存下去,而为了巫泽能早日苏醒,又只能不停献祭年轻的女子。”
练寒星问道:“你没想过阻止吗?”
扶光回道:“你以为这一千年来,死在山上的人不计其数,神庙屡屡遇刺,忘川中常有尸骸失踪是谁的手笔?”
“神庙没有护门草吗?”
扶光哈哈大笑:“那种东西只对村里的惑心族有用,对我们可没太大用处。为了克服它,我们可吞了不少护门草。真正阻拦我们的,是护村大阵。”
“复活阵一旦启动便无法摧毁,我唯一能做的,只有尽我所能,尽量救下还未献祭的孩儿。”
居然强行吃护门草让自己脱敏,委实是群狠人。
不过—
原来不是每次献祭都很顺利的啊?练寒星有点惊讶:“复活一个人要用上千年,也是因为有你的搅和?”
“自然。”
“那救下来的那些女孩呢?”
“送到外界了啊,不然留在这儿等死吗?”
咦?干得漂亮!练寒星哈哈大笑,揽着扶光的肩膀眨眨眼:“老实说,我要是真的乖乖等死,你是不是也会来救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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