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夫人命人查看箱子里的东西,这不查还好,一查吓一跳——姑苏宋氏怕不是把压箱底的宝贝全送来了吧!

贺兰夫人不肯收如此大礼,再三婉拒:“宋院长您这是……实不相瞒,我姐妹的闺女成亲时,收的聘礼都没这个多啊!”

“城主该不会以为这些是聘礼吧?”宋流纾煞有介事道,“玄机双亲俱在,若要下聘礼,也轮不到我这个当叔叔的来。”

贺兰夫人想想,似乎是这么个理。两个修无情道的男孩哪能扯到聘礼上去,大抵是她多想了。

罢了,宋家的一番好意,她收下也无妨,日后再回礼便是。

“那就多谢宋院长了。”贺兰夫人客客气气道,“二位快进来喝盏茶吧。”

宋玄机跟在宋流纾身后,问:“不是来提亲?要你何用。”

“你懂什么,先让贺兰夫人收下‘聘礼’最重要。”宋流纾保持着无懈可击的微笑,道:“正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宋玄机一语道破:“你只是怕激怒了贺兰夫人,从她那里得不到你想知道的罢了。”

虽说两人是叔侄关系,宋流纾却俨然一副和平辈说话的口吻:“这样,你先帮我搞定沈絮之,日后我再帮你搞定贺兰时雨,如何?”

“贺兰时雨不需要你帮我搞定,”宋玄机陈诉事实,“他很喜欢我。”

宋流纾:“……”

金陵城的医修看过贺兰熹后,均称少城主已无大碍,金丹和灵脉都修复得差不多了。贺兰夫人这才放下心来,总算可以专心招待两位贵客了。

席间,宋流纾向贺兰夫人大致说明了贺兰熹受伤的缘由,其中隐去了一些不应被外人知晓的太华宗机密。

待贺兰夫人深切感受到兹事体大事关苍生后,宋流纾图穷匕见,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

贺兰熹好不容易从医修堆中脱身,紧赶慢赶地来到前厅,听见他娘亲道:“我不明白,宋院长,这些事情和熹儿的身世有何关系?”

贺兰熹怔愣一瞬,下意识停住了步伐。

宋流纾耐心地解释:“正如我方才所言,时雨生性活泼却被分入无情道院,浣尘真君的北濯天权又对他言听计从;时雨出生不久,浣尘真君便闭关消失……难道您觉得这些都只是巧合吗?此三

点足以说明时雨和浣尘真君关系匪浅。”

“我从未见过浣尘真君”贺兰夫人脸色紧绷言辞之间表现出极强的戒备:“熹儿和浣尘真君也没有关系。”

宋流纾沉默片刻道:“恕我直言贺兰城主时雨的生父究竟是谁?”

仿佛被踩中了逆鳞一般贺兰夫人蓦地闭上了眼。

从十八年前开始贺兰熹生父的身份便一直是个被诸多修仙世家津津乐道的谜团。

当年正值芳龄的贺兰若芙还是金陵的少城主

太华宗男修女修相隔十万八千里贺兰若芙成日和小姐妹待在一处吃喝玩乐韶华一晃而过。

至于男人……男人是什么有她的小姐妹们漂亮有她的小姐妹们香吗。

然而等她到了该成婚的年纪她的城主母亲突然因修炼不慎而走火入魔家族的压力一下子压在了她身上。

母亲缠绵病榻之时所有的长辈都在逼她召一赘婿赶紧为贺兰家生下下一任城主好让她母亲病中安心。

贺兰若芙不堪其扰以游猎为由离家一年。一年后她回到家中已不再做少女的装扮怀里还多了一个刚出生不久的男婴。

贺兰若芙坚称这个孩子是她出门在外时生下来的孩子的父亲不过一介籍籍无名的平民在孩子尚未出生时便因病去世。其他的她闭口不提。

贺兰家因此鸡飞狗跳了好一阵为贺兰若芙未婚产子而鸡飞又因这个孩子展现出的过人天资而狗跳。

最终把贺兰家做大做强的决心战胜了一切礼义廉耻。

——什么私生子!那是贺兰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我们大小姐亲自生的!

随着贺兰熹的长大众人心中的疑虑不但没有消退反而越来越强烈了:一介平民真的能生出他们少城主这样的孩子吗?

不少人明里暗里地打听着贺兰熹生父的身份有些身份的老一辈当着贺兰若芙的面也没少旁敲侧击。

对此贺兰若芙是这么应对的:

长辈:“若芙啊你说你

才貌俱佳又是一城城主怎么会心甘情愿和一个普通老百姓生孩子呢。你偷偷告诉伯母伯母不告诉别人——熹儿的父亲到底哪家的贵公子?”

贺兰若芙:“伯母您觉得熹儿像不像我?”

长辈:“说实话熹儿和你长得是一点都不像。”

贺兰若芙:“既然他不像我那只能像他父亲了?”

长辈:“可不是他的父亲想必是个世间少见的美男子吧。”

贺兰若芙:“对啊这就是我给他生孩子的原因——他是美男子啊!”

长辈:“……”

这些年金陵贺兰家势头正盛没人敢在贺兰若芙的面前哪壶不开提哪壶。贺兰若芙万万没有想到

贺兰若芙不想对宋流纾太失礼沉默良久后道:“宋院长之前应该听说过相关的传闻吧。”

宋流纾颔首道:“但那些只不过是传闻而已。”

“传闻就是真的。”贺兰若芙道“熹儿的父亲一介平民不足挂齿。十九年了我早已记不清他长什么样了。”

宋流纾道:“那他的家人……”

“他是个孤儿没有家人也没有正儿八经的名字。我只是见他貌美借他生子而已。”

宋流纾眉间蹙起自然不信这等谎话。他正要再问宋玄机道:“别勉强她。”

宋流纾略微一顿微笑道:“城主恕罪是我冒昧了。”

这时贺兰熹喊着“娘娘娘”走了进来。一见到贺兰熹贺兰若芙眼中的戒备就化成了一汪秋水:“熹儿!”

贺兰熹像幼时一般地撒着娇:“我该吃药了娘你可以陪我吃药吗?可以吗?”

贺兰若芙脸上笑出了一对小梨涡:“当然可以呀——二位失陪了。”贺兰若芙挺直胸膛“熹儿要我陪他吃药。”

自贺兰熹入太华宗修行一年到头母子二人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眼下两人暂别客人独处贺兰熹和以前一样一张嘴叭叭叭个不停。

贺兰若芙最关心的莫过于无情道院有没有人和贺兰熹说话。贺兰熹开心地告诉她:“我现在每天都说很多话!”

贺兰若芙:“你是不是把你同院的道友都带得话多了起来?你小时候就是

这样,隔壁的小哑巴和你玩了两天就会开口说话了。

贺兰熹:“没有啊,宋浔的话还是很少,要是他能多说点就好了。

贺兰若芙:“宋小公子天生无情道,愿意主动和你说话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还想他怎么话多呀?每天都拉着你,和你说‘我好喜欢和你做朋友’吗?

贺兰熹眼睛一亮:“对对对!我就想这样,但是他不肯!宋玄机不肯啊娘,气死我了!

宋玄机平均一个月才叫他一次宝贝,“喜欢这种话更不可能天天说了。

贺兰若芙无奈地摇了摇头,望着贺兰熹顾盼生辉的样子,冷不丁想起了宋流纾的话,唇边的笑意渐渐淡去。

她的宝贝因鬼界受了不轻的伤,居然还能笑得这么灿烂。

鬼界一事若不解决,她的宝贝会不会继续受伤呢?

可是……

“熹儿,贺兰若芙忍不住开口,“鬼界的事,真的和你的身世有关系吗?

贺兰熹眨了眨眼,答非所问:“娘,你知道吗,太华宗的藏书阁里有很多有多的书,其中有一本记载了一种可以追溯血缘关系的术法,名为【寻源术】。

贺兰若芙神情微微一变。

“小时候,我问你我父亲是谁,你一直说他死了,可其他人却说你在骗我,说我父亲不可能是普通人,说他一定是位修为不俗的高门弟子。

“我就想,既然娘你不肯告诉我,那我就自己查好了。所以,我偷偷自学了寻源术,想着如果遇到和我长得像的长辈,就在他们身上用上一用。贺兰熹不紧不慢地讲述着,“但我不知道我的寻源术是否真的有效,我必须先找个人试试效果。

贺兰若芙鼻子一酸,哑声道:“你……在我身上试了?

“我没找你试,反正试没试你都是我娘。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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