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又不像是他。

脸庞不似过去圆润,下颌有了棱角,因为是垂眼的缘故,只能看到眼尾褶皱扫开,带着几分淡漠。

褪去少年的天真柔和,多了青年的固执锋锐。

“你认识这个人?”夙紫道,她的目光转向被踩在自己脚下的瘦小男子,“纸上画的是何人?”

那人垂头丧气,只觉得自己十分倒霉:“我哪里知道,这是母册传回来的画,谁知道画的是哪个啊!”

“母册?”夙紫眉头一挑,“你且说清楚。”

那人叹口气,忍着疼开始解释,原来碧江楼内部收集讯息,用的是一本名为「集思录」的法宝书,书分子母两册,母册在楼主手中,子册则是分散给各地门生使用。

“……说是门生,什么也没有,”那人忍不住抱怨,“还规矩一堆,要定期上传各地奇闻轶事,楼主审核通过才算有效,每日至少要有一则有效轶事,月底才能拿到一两银子的份例,平时还要帮着校稿,按照书册刊发赚的银子,百中取一分下来……”

他抱怨一阵,最后嘟囔着总结:“若不是真心爱听故事、写故事,谁愿意加入这该死的碧江楼。”

夙紫看这人窝里窝囊,早松开了脚,那人瘫坐地上,蔫头耷脑地不吱声。

“师姐,所谓的「集思录」,应该是一件先天法宝。”祁非时道,“子册只能看到母册发回的讯息,母册却可以收集所有子册的消息。瀛洲和无妄山造不出这样的东西。”

法宝有先天、后天之分,后天指的自然是后人炼化所得,主要出自瀛洲和无妄山,先天则不同,大多是些天材地宝得了造化机缘,蕴育出千奇百怪的神通,万中无一、极为罕见。

夙紫“嗯”了一声。

祁非时用指腹轻轻捻过手中纸张,很薄、很糙,和普通的毛头纸没有什么区别,上面字迹却并非墨汁写就,用手擦过,没有任何湿意。正在端祥间,青年的画像渐渐隐去了。

祁非时一怔,手指不自觉按在了画像的脸侧,但是笔迹仍是在他指下一点点变浅、最终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四个大字。

「雩祭何故」。

夙紫看过来,皱眉道:“雩祭,这是什么?”

祁非时道:“雩祭是祈雨的仪式,钦州苦旱,每年都会由巫祝举行祭祀,祈求来年风调雨顺,祭祀规格不同,有「大雩」、「小雩」之分,钦州的「大雩」,是在灌城。”

他说着,将手中的「集思录」子册叠好,转向那瘦小男子:“你们的楼主也来了钦州,所为何事?”

不知为何,相比那暴力的美貌姑娘,这个始终彬彬有礼的青衣男子更让人惧怕,他瑟缩一下:“我哪儿知道楼主要做什么,他成日里写写画画的,一天能发出上百条讯息,可能本身就是个话痨罢。”

祁非时沉吟片刻:“师姐,不如我们分头行动。”

他将那张纸捏在手中:“此番行事,要杀了截教喜神不难,难的是如何找到它。出行前我已找十方阁要了消息,喜神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目前还没有人真正知晓。”

“廖师兄是南华弟子,也是玄都道记相,监天司已经发出地字令,悬赏截教喜神的性命,容云城很快会热闹起来,我们要行动小心,以免打草惊蛇。”

夙紫爽快道:“分头当然可以,但是如何行动?”

祁非时:“廖师兄死在容云城,但事情的起因,却并不一定发生在容云城。按着十方阁传回的消息,他作为玄都道记相,时常来钦州,去的最多的,是灌城。”

“恰逢此时,这所谓的碧江楼主,又问出「雩祭何故」四个字,他是否也在钦州,冲着监天司的地字令而来?”他抬头道,“师姐,我有个直觉,廖师兄、喜神,这次事端,也许和雩祭有关。”

夙紫明白了他的意思:“我去灌城看看。”

“我留在容云城。”祁非时一拱手,“灌城在此地东北一百多里,濯山尽头,师姐保重。”

“嗯。”夙紫仍是淡淡应了一声,唤出神行阵盘,点亮方位,倏地去了。

瘦小男子赶紧缩成一团,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希望剩下的这人遗忘自己、速速离去,半晌却没有任何声音,他从胳膊间抬头望去,只见身材修长的青衣男子站在原地,似乎在思索什么。

他缓缓移动脚步,想要离开,不防听到青衣男子开口:“这子册是依靠什么书写?”

“……唾沫、血,我身上的东西都行。”

祁非时捏着纸的手一僵。

他忍了忍:“所以这东西是认过主的?”

“对,认过。”瘦小男子反应过来,“上仙若是想要,尽管拿走就是了,反正我也觉得做这碧江楼门生,了无生趣,早想退出了。”

认过主的子册,只能看、不能写。

主人还不能死,否则法宝会失效。

一枚上品灵石丢入瘦小男子手中。祁非时道:“多谢,权当我向你买下了。”

瘦小男子喜出望外,刚刚将灵石举起来想看个分明,就见眼前一道寒芒闪过。

那寒芒像是一捧骤然飘来的雪,雪中带了点点的红,极秾丽、极凄艳。

一瓶丹药也落入他的怀中,但他已经完全感觉不到,痛、只有痛,痛得火烧火燎、痛得无法呼吸。

瘦小男子捂着被刺瞎的双眼,在地上打滚抽搐,一截暗红的肉块伴随满口鲜血呕到地上——他的舌头也被割断了。

祁非时转身,纤长五指在脸上抹过,转眼间已是一张与之前完全不同、平平无奇的面容,他将集思录子册放入袖中,一直背在身后的三尺雪也化为一条雪白腰带,系在精瘦笔直的腰间。

“别死了。”

他轻声道,也不管瘦小男子是否听见,大步远去。

始作俑者文弃儒打开集思录,过了半晌,仍是没有任何回应。

“别等了。”见生看一眼毒辣的日头,“灌城中是否有十方阁的长目,我们去买点消息来,或者在街上打听打听?”

文弃儒丧气道:“钦州太苦了,求活都难,也没几个愿意记录佚事的。可恨,小生难道还要向十方阁低头不成?”

“灌城中没有十方阁长目。”白惜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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