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人群外,喻季年背过身站在院子里,正和身旁的林娇娇聊着天。

她皱眉道:“你真被开除了?”

“对啊,这个月工资都没发,”林娇娇咬紧了后槽牙,“幸好场务里有我认识的朋友,愿意让我来剧组打杂,不然我连吃饭都成问题了。”

喻季年对阮绵绵的种种事迹也有所耳闻,只能宽慰地拍拍林娇娇的肩膀。

现在十二月快到尾声,还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在这时候被辞退,拖欠工资还拿不到年终奖,也太惨了点。

林娇娇裹紧身上的衣服,大度道:“算了,我给了阮绵绵一电烙饼,还邦邦给了沈颐几拳,就当我陪给他俩的医药费了。”

她刚搬完道具,身上闷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如今再被冷风一吹,更加阴冷黏腻了起来。

林娇娇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压低了声音,神神叨叨地说:“小喻,我总感觉剧组闹鬼。”

“闹鬼?”喻季年惊诧地瞪大眼睛。

林娇娇谨慎地朝四周看了一眼,绘声绘色地开始讲述:

“就是刚来这里那天,我半夜起来上厕所,路过道具间,听到里面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我吓得半死,然后打开手电筒往里一照———好家伙,原来是小王和小李在亲嘴儿!”

“嚯,还有这种事?”喻季年惊讶捂嘴。

“这还不算完,手电筒一照,他俩就嗷地一声跑开了。然后我把门锁好,就没再管了。但是上完厕所后,我再一次路过道具间,又听到那种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以为还是小王和小李,就在房间外面喊了几声,那阵声音停了下来,但奇怪的是,没有人回答我。”

林娇娇摸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声音颤抖地说:

“当时,我感觉有些不对劲,刚想进去看看情况,可手电筒的光突然就熄灭了!死活都打不开!我手忙脚乱摆弄的时候,不经意向房间里扫了一眼,然后———”

“然后?”

喻季年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然后,恍惚间,透过那扇黑漆漆的窗户,我仿佛看见一个黑脸的秃顶男人,正在望着我……”

话音未落,身后如惊雷般炸开一道幽幽的女声:

“Kanye?”

“啊啊啊啊啊!”

两人浑身一僵,捂着头尖叫,往旁边飞速蹿开,颤颤巍巍地抱在一起,满脸惊恐,眼睛眯出一条缝隙,小心翼翼地转过头。

乔缨站在院子里,歪着头,一脸好奇地看着她们。

似是被两人惊恐的表情逗笑了,她眨了眨眼睛,学着恐怖片的音效,轻轻弹了下舌头。

“缨姐,你好油啊。”

弹舌音在空旷的场地里回荡,喻季年松了口气,拉着林娇娇走到她跟前。

乔缨不解地嘟囔:“很油吗?那电影还挺吓人的来着。”

林娇娇缓过神来,点头道:“我知道,《遗传厄运》是不是?我老喜欢看了。”

因为工作关系,乔缨之前也见过林娇娇几面,知道她是阮绵绵的助理,还被俩主角迫害得不浅,所以对她倒也没有什么敌意。

喻季年言之凿凿,确信道:“所以……你可能是恐怖片看多了,才幻视看到了Kanye。”

“不是!什么Kanye啊,我说的是真的!”

林娇娇急切地比比划划:“那个人大概这么高,这么壮,而且那间房子只有我们组有钥匙,他是怎么进去的?”

乔缨问:“或许真是道具组的同事呢?”

林娇娇摇摇头,语气严肃:

“可后来我仔细比对过,根本没有长这样的人,我就在想,会不会是什么逃犯或者小偷之类的人混了进来。”

像剧组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又不像正规公司会调查档案和背景,稍稍有点关系就能糊弄过去。

以前还有个逃犯在横店当了十几年的龙套配角,演过四十几部剧后才被发现身份,给抓了回去。

她郑重其事地握住两人的手,正色道:“总之,你们要小心一点,尤其是乔缨姐,现在想害你的人比一个加强连的人都多,你感谢碧昂斯都没用。”

乔缨被她说得背后发凉,莫名感觉后脑勺上有道阴冷的视线,一直牢牢黏在自己身上。

她疑惑地转头,却什么都没发现,现场氛围一片祥和。

执行导演跑过来宣布开工,乔缨挥去了心头的那点疑惑,拿着剧本跟了上去。

第一场戏,是电影的最后一幕。

爷爷坐在夕阳下的大树旁,面对着家乡的群山,逐渐闭上眼睛,安静离去。

画面一转,在屋内和人交谈的孙女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切地冲出了大门,顺着土路爬上山坡,却只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

一镜到底的长镜头,十分考验演员对细节的处理能力。

感染力、爆发力,以及台词功底,甚至连做表情时的肌肉走向,都至关重要。

乔缨一边阅读着剧本,一边听导演舒乐讲戏。

她已经习惯了电影的拍摄节奏,对于镜头调度下该如何切换表演模式也有了些经验。

舒导见她状态不错,于是止住了话头,高效率地开始了拍摄。

乔缨脱下军大衣,冷得一哆嗦。

打板声响起,她迅速调整好了状态,一秒入戏。

舒导坐在镜头前,心里隐隐有些兴奋。

她此前从未和乔缨合作过,但却看过许多乔缨演的戏。

极端的,压抑的,疯狂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拿着铁叉从草垛下跳下来的……

情绪大开大合的多,而细腻平静的少,表面上看起来确实很唬人,但技术含量不高。

乔缨能演得出普通人吗?

舒导推了推眼镜,在心里思考这个问题。

镜头里的女孩几乎没有妆造,穿着最普通的毛衣和牛仔裤,坐在镜子前,任由几个小姑娘摆弄着头发。

她用蹩脚的西南话和村里的小女孩们打打闹闹,忽然间神情一怔,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而后急切地冲出了家门,手里还攥着爷爷早上刚给她的红包。

路上积着脏雪,一行蹒跚的脚印独自向山坡上延伸,她眼眶逐渐泛起了红,似是不相信一般,又用力擦去了眼泪。

脚上的拖鞋不知何时被甩掉了一只,脸上被树枝刮出几道红痕,嘴唇失去血色。

在暖色调的残阳下,显得格外哀恸。

乔缨沉浸在表演中,忽然听到身后有人惊呼一声:“乔老师,小心!”

情绪骤然间被打断,乔缨猛地从角色里抽离出来。

侧头看去,一堆巨大的雪块裹挟着落石,正朝着她的方向飞速砸落。

“我靠!”

乔缨惊诧地爆了句粗口,也顾不得表演不表演,形象不形象了,屁滚尿流般开始了逃命。

那落石的速度极快,冻得坚硬的雪坡为它提供了天然的场地,摩擦力微乎其微,像颗保龄球一般气势汹汹地飞了过来。

喻季年和林娇娇想冲过来救人,乔缨一边预判着方向,一边向两人拼命挥手:“走啊,快走!别管我!”

倒也不是她良心未泯。

主要是从轨迹上判断,她一个人能逃掉的概率占百分之六十,可三个人就不一定了啊!

溅落的雪粒砸到乔缨的脸上,留下几道污点。

她咬咬牙,弯下身子,护着头往旁侧一滚,在落石和她擦身而过的瞬间抓住了树干,手脚并用爬了上去。

乔缨坐在树枝上,紧紧抓着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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