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梧桐的直播间已经发展到到处都是谩骂,都是对叶梧桐蠢到不可救药的行为的鄙视。
可离奇的是屏幕上有那么多刷屏说要走的人可能确实也有一些走了吧,但是远远没有来的人多。
她的直播间内日夜不分的在线人数,早已经超出了永生游戏开播以来所有的直播玩家直播间的人数。
她实在做了太多出人意料的事情,不断的反转又反转过后催生出了一种无形的,千万人透过屏幕而产生的期待和希望。
在这个时代在这个末日的星球之上。
希望和期待,是最稀薄最珍贵的东西但也是最恶毒最阴暗的情绪。
他们和叶梧桐素未谋面但是他们已经分化出了好几拨人一部分人爱她,希望她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赢得这个游戏。
一部分人恨她,希望她早点死去为自己愚蠢的选择付出代价。
他们生活在无望的深渊,掩埋在疾病还有生存资源带来的污泥之中他们看不见光即便是见了也会下意识想要躲藏。
有人在直播间说了一句:【她不会不自量力到想要救这些人出去吧?不会觉得那几个猎手仅仅是稍微对她客气一点还有不知道因为哪个资本等着她出去后玩死她,她就可以以此挟天子以令诸侯,做救世主了吧?】
这评论一出,直播间更是如同捅了马蜂窝一样,嗡嗡嗡地乱成了一锅粥。
叶梧桐对此有猜测,但是并不在意。
她当然察觉到了那些猎手对她的“与众不同”叶梧桐甚至根据直播猜测出这些猎手或许听了直播间的那个“三公子”的话
更发现那些小队都在被猎手压制着资源分配不均他们的联盟不堪一击。
而叶梧桐之所以会留下来并不是因为她想要做救世主也不是她的圣母心泛滥因为听不了同伴的哀嚎和即将遭遇的不公而无法忍受。
而是因为……眼下的这种情况那个瘦高个的猎手的那一句:“你等着出去被玩死吧”诅咒一样的话彻底激出了叶梧桐的逆反心理。
她可以自己如何出去或者进来默默无声的死去或者轰轰烈烈的活着可是没有人能左右她。
尤其是在这个规则不明法律不灵的世界。
不过她从头到尾意兴阑珊她骨子里被父母以亲情和血肉树立起来的教条禁锢着她的行为。
妈妈说:“无辜之人不该遭受无妄之灾。”
妈妈说:“做事情要有
始有终不能半途而废。”
妈妈说:“你的灵魂可以死亡但是不能堕落。”
妈妈说:“无论你做了什么只要是逼不得已只要是站在正义的一方你永远是爸爸妈妈的乖女儿。”
就像那时候她小小年纪
所有人看着镇定甚至是有些兴奋的她都像是在看着一个怪物一个异类一个应该在那场大火里面一起被烧死的反社会。
可是只有爸爸妈妈注意到了她因为力气不及捅人时自伤的手指把她兴奋的颤抖和明亮兴奋的双眼压在怀中隔绝了其他人异样的眼光。
他们和那些警察甚至是权威医生争辩:“她是个好孩子!她救了人她不该被关起来!”
可是做个好孩子真的好难啊。
她不知道有多少次想要和爸爸妈妈说放弃吧她就是个怪物。
把她关起来吧用锁链刺破她的肌肤骨骼而不是亲情。只有那样她才有挣脱的理由和机会。
鲜血还有死亡能给她带来的兴奋和宁静是父母的怀抱也不能及的彼岸。
厮杀和伤痛也会让她愉悦可是妈妈不允许她因为伤口而快乐。
她自残的行为被发现的那一刻她妈妈的身上就出现了同样的甚至更深的伤口。
妈妈说:“妈妈陪你一起。”
叶梧桐从那以后再也不敢伤害自己。
直到今天在此刻叶梧桐才像是终于“打翻”了“潘多拉的魔盒”挣脱了锁链一点点变成那个从牢笼和教条里面探出头的怪物。
她有点玩兴大起。
“她等着被玩死?”
那就看看谁先玩死谁啊。
她竭力压制着自己兴奋的战栗手指一遍一遍地轻柔抚过她膝上破碎的血肉模糊的何鸾。
她咬紧牙根觉得何鸾这个样子比他英俊又完好的样子迷人了不知道多少倍。
娃娃就应该是破碎的时候最美就像花一定是开败后才令人回味悠长。
她阴暗的灵魂藏在完好的皮囊下探出一丁点的触须已经嗅到了自由的味道。
她爱这个世界。
而被她抚摸着的何鸾原本浑噩的神志因为身体中不断游走的“惩戒”电流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他对上一张满含悲悯垂落的小脸那人轻柔地抚摸他的鬓发浑身不着痕迹地轻轻战栗好似在对他的痛苦感同身受。
可是
他看清了那双猫瞳那其中可没有一丝一毫的焦急疼惜满是流光溢彩的……兴奋。
何鸾静静和她对视片刻。
他们不认识何鸾对她的身份有诸多猜测但何鸾也有事情在骗她比如他从没有告诉她他已经知道了她不是真的叶梧桐。
但是直到他们近距离地望入彼此眼中的这一刻灵魂才算是透过层层叠叠的皮囊轻轻碰撞相识。
何鸾有那么片刻窥见她的真实模样眼神甚至有点迷茫。
因为他推翻了对叶梧桐身份的所有猜测她的灵魂分明属于这个秩序癫乱疯狂而扭曲的世界。
否则她怎么会因为杀戮和反叛而兴奋不已?
可她究竟是谁呢?
这当然没有答案就算何鸾检索了所有他认识的人也绝对想不到叶梧桐是一个“天外来客”。
而叶梧桐看到他醒了低下头嘴唇凑到他的耳边轻轻地低语了一句什么。
这一句很含糊甚至连她直播间的人都没有听到。
何鸾却听清楚了:“你会好的很快会给你喂食。”
叶梧桐这样坐了一夜片刻都没有闭目休息第二天早上
她依旧双眸明亮精力旺盛。
她在天亮的时候放下了苟延残喘的何鸾又扒到了不远处的笼子旁边开始观察天上的飞鸟。
等她看到了飞鸟在游戏登出口的位置骤然消失的时候叶梧桐露出了一个很难察觉的笑。
而后清早上她把睡得迷迷糊糊的李平叫过来指着那个始终自由在外面活动的不断给大铁锅添水的女人问:“她是谁。”
李平没戴眼镜迷迷糊糊地被拉起来下意识扶了一下不存在的眼镜而后只得眯起眼睛。
“是一个因为家里的孩子有基因病才进游戏的普通人。”
“叫樊丽花一起进入游戏的还有她的丈夫……这些角色卡上都有的你可以在直播间看一下。”
这世界上有很多人都是这样他们乏善可陈的一生中的艰难险阻过不去的天大的坎其实都可以用简单的几个字概括。
叶梧桐很快找到了她的直播间进里面看过之后沉默了片刻。
她直播间里的人也不少但显然全部都是一些变态正在看着她被一个猎手抵在大铁锅不远处干。
大铁锅里面炖的居然是她的丈夫。
安吉拉一晚上都没有睡好谁在这里能睡得好呀?
她
听到叶梧桐的声音好奇凑过来结果骤然被这个樊丽花的直播间中赤裸又直白的画面刺激到了。
她短促地“啊!”了一声立刻躲开一张脸青青红红
叶梧桐却在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压着女人的正是那个“瘦高个”。
其他的几个猎手还在旁边拍摄其中有个喊:“看镜头笑一个我要一个你和你丈夫的合影!”
丈夫指的当然是铁锅里面炖到脱骨的烂肉。
那个女人就真的看镜头一边摇晃着凌乱的头发一边勾了下嘴唇。
她眼中是死灰一样的昏暗但是她居然到了这种地步被人在自己的丈夫面前侮辱被人指使逼迫炖自己的丈夫还要一直加水她都没有崩溃。
直播间里面的变态们甚至有人因此打赏。
评论上一水的“这娘们儿有点意思。”
安吉拉真的哕了。
叶梧桐打开了直播也吵到了一些人他们看向她的方向皱眉但没有人开口。
角落里那个蓝毛男人开口:“你……咳……你口味这么重吗?”
他皱着眉希望叶梧桐关掉直播。
这群人已经够惨了真的不想看别人怎么惨的。
樊丽花是为了治疗家人的基因病进入游戏的人这样的人如同过江之鲫像这对夫妻一样抱有“侥幸心理”只干一票就收手的不在少数。
可叶梧桐即便不知道游戏规则甚至不知道永生游戏的那些所谓剧本她也早就看出了其中的门道。
在游戏之中精神坍塌乃至死亡的大概率不会是那些明星选手基本上都是这些“抱有侥幸心理”的普通人。
明星选手就算是死例如何鸾化身为异生物还能返个场。
毕竟何鸾是死于上一个赛季这一个赛季再出现本身就是蓄意投放。
之前蓝毛男人本来也应该精神坍塌的但是他居然顽强地挺过来了现在虽然看上去很糟糕可是他依旧活得好好的。
恐怕正是因为他还算“有名”他直播间的那些“老人”还能提供一些价值。
而平平无奇的人死了就死了精神坍塌了也没有人在乎简单来说就是游戏里面的炮灰。
或许还有其他的作用例如投放到下一个世界中做无名无姓的异生物。
显然这一笼子里面的人都是“准备要牺牲”的人。
叶梧桐曾经也是其中之一。
她半跪着垂头看着
直播。
那个女人几乎要被她身后的男人撞进锅里,几个猎手大清早的,都在疯狂地笑。好像这种事情,是多么好玩多么可笑的事情。
叶梧桐透过屏幕观察了一下其他人,而后就死死盯着那个望向铁锅的女人。
她的手不小心撑在了锅沿,滚烫的铁锅能瞬间让她皮肉焦糊,但是她连吭都没有吭一声。
只是看着,麻木地等待着身后的男人结束。
叶梧桐在有人终于忍受不了,开口说:“你能不能不要看那个!之后。
抬起头看向了那个人。
然后关了樊丽花的直播间。
那人是个小伙子,看上去也就十几岁,身上伤得不算重,但是脚踝骨以一种不正常的姿势扭曲着。
他长得实在是好,一双眼睛黑亮黑亮的,被关在这里等死了,也还是一副嫉恶如仇的样子。
好似叶梧桐看几眼直播,就是犯了天条。
叶梧桐看着他,淡淡道:“觉得残忍吗?可这才只是开始啊。
“这群游戏猎手,依靠被人雇佣和猎杀游戏明星为主要收入来源。这是这几天叶梧桐闲来没事,从李平那里问出来的。
“但是他们还有副业,副业就是专门售卖各种虐.杀,奸.杀等等影片到暗网赚外快。
“世界越是动荡,人类的欲望也是堕落丑恶,就像垃圾堆滋生苍蝇和各种虫子一样。
“接下来的这二十四小时,就是他们重要的赚外快时间,你猜猜为什么他们没有把咱们这群人马上杀了刷积分?
“等着吧,今天还会有很多人自投罗网。
“到时候,你就会知道,外面那个女人的遭遇,是最好的一种。
“你猜猜暗网上有多少种死法,多少种淫.辱人的方式?
叶梧桐说这些话,就像是在说“今天的阳光真好一样。
那个眼睛黑亮的小伙子,被叶梧桐说得久久无言,神情变幻莫测,看着叶梧桐眉头越皱越紧。
他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一动不动,等死,登出游戏失败的一群人,也因为叶梧桐的这一番话,好几个人动了动。
叶梧桐并没有煽动谁,也没有再说下去。
她转而看着外面,果然,距离游戏结束的最后一天倒计时,那些潜伏在林子里面,再也等不了的人,开始朝着游戏登出口的方向冲锋。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失败。
不过强悍一些,至少有十人以上的小队,被收编进入了这个驻扎地的“军队
一些抓人和巡逻的事。
他们不敢违抗,因为那些猎手的手中有电子解离枪,被那个枪打中,精神会急速衰败死亡。
而且那些猎手,哪一个也不是省油的灯。
他们身上都经过各种基因的改造,普通人是打不过的。
因此“罪孽”的队伍在壮大,从早上到晚上,有好几拨人加入了猎手阵营。
但是更多的人,被抢掠一空,打到失去抵抗意图,然后关进了笼子里。
正午,阳光直射。
他们的这个笼子基本上已经满满当当了。
粗略估计一下,足有上百人。
而笼子外面,那群和猎手小队们沆瀣一气的队伍,大概两三百的样子。
中午阳光太烈了,没有小队再尝试冲到游戏登出口。
暂且闲下来后,很快,笼子里有人被莫名其妙地拉出去。
叶梧桐询问李平这些人都是谁,然后让李平,安吉拉,包括角落里面的蓝毛,都播放这些人的境遇。
那真是……不忍猝睹的残忍画面。
安吉拉吐了好几次,因为两天没吃东西什么都没吐出来。
而这笼子里面的人,在循环如同魔音的尖叫声之中,终于蠕动了起来。
可依旧是一群老弱病残,看上去毫无战斗力。
他们甚至有些人恶狠狠地,像之前的那个眼睛黑亮的小伙子一样,对播放这些直播的叶梧桐等人恶语相向。
就连安吉拉和李平都不明白叶梧桐到底想干什么。
“你到底想干什么!”其中一个人问出了声,他伤得不轻,也是一个小队的队长。
但是他小队的人数不够,只剩下五个人,而且积分也根本不够,所以就被……弄到了这里来。
他说:“给我们看这个,你难不成还是想带着我们杀出去吗?你也不看看你现在自己是什么样子,站得起来吗?!”
“我们都知道你是谁,小野猫吗,拯救天使的圣母,现在有名得很,可是你登出游戏了吗?!之前杀了两个猎手,你就觉得你自己无敌了?”
这个男人被焦灼和痛苦围绕,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像装满了火药,仿佛害他至此的人不是那群可恶的猎手,而是他眼前这个和他一样没有反抗之力的叶梧桐。
叶梧桐从头到尾一句辩解都没有,但也没有关闭直播间,就让那恐怖的,逐渐衰弱的叫声像一根根针一样刺在每一个人的神经上面。
那个男人见叶梧桐不还嘴,嘴唇抖了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显得
像个疯子。
他又倔强道:“反正这一次游戏失败也不代表什么,大不了参加下一个赛季……”
叶梧桐总算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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