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开始不知道自己该恨谁。”
“我恨沈秋心,是因为她逼你娶了陆鸢。我恨陆鸢,是因为她又一次抢走了属于我的东西。”陆明珠凄厉地哭笑着,她的五官在肉眼可见地融化。
直到五官被覆盖在浓重的血污之下,她的喉咙已经被血液堵住了,只能不断发出咯血的声音。
“那天我去寂照寺,许愿你能娶我,可是我看到了……”陆明珠指着陵川渡恨恨地说:“我看到你跟李太傅的女儿泛舟湖上,你为她绾发描眉,与她耳鬓厮磨。我不知道你对她说了什么,怕又是许了人家一段虚伪的花前月下。”
“我知道了,没有陆鸢,也会有别人。你永远也不会娶一个庶出的我。”
“我算什么?你反抗你母亲的借口?你文人墨客的风骨?你觉得我只是……一个笑话罢了,一个乖顺被你哄骗的红颜知己,一个你逃避家族压迫的消遣。”陆明珠抿着嘴角,但是脸上仍有自己的骄傲,“但是你错了,我从来不认为自己卑微。我爱好容颜,是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格外珍惜。我讨厌陆鸢,是因为我爱你所以觉得你受了委屈。”
“但是我不爱你了,因为我不该是被你挑拣的对象。我十岁能赋诗,十五擅作画,书法师从大家,没有你也自有无数人追求。而你,不配得到我的喜欢。”
陆明珠已经看不见五官的脸上,爆发出更为浓烈的黑雾,“所以我知道了,我该恨的……是你!”
“林川,你说过你会娶我的。可是,你食言了!”她凄厉地喊了一声,便不管不顾地伸出手直接朝陵川渡身上扑去,暗红色的衣摆在黑夜中划出一道夺命的弧线。
陆明珠的手指骨节变得更长更尖,硬挨一下,必定会贯穿出一个窟窿,她声音变得沙哑而苍老,“所以我重新回到寂照寺,我对双面佛许愿,我说我要永康王的儿子林川死无葬身之地。我要全天下薄情寡义,满嘴谎言,不守信义的骗子去死!”
陵川渡半身沐血,冷着脸站在原地。
他不闪不躲漠然抬手,只需一瞬便能扼断陆明珠的喉骨。
陆明珠闪身急避,一个翻身又要上前,她像一只艳丽的红蝴蝶,在空中翻飞。
陆渊叹了一口气,他感觉自己自从活了到现在,干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叹气。
“陆明珠。”他横剑在陵川渡面前,表情有些不忍,“停手吧。”
……这个女人要融化了。
陆明珠每一次使用黑雾的能力,都让她身体朝着衰败的方向推进。
“你还护着他。”陆明珠嘴角抖了一下,已经模糊的脸上却强烈地展现出一股恨其不争的味道。
陆明珠的脚快要变成一堆烂泥 ,她失去支撑猝然倒地。“我一定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陆明珠在地上艰难地爬行着,身后拖着一片暗红色的痕迹。
她此刻却生出希望有人能拉她一把的妄想。
陆明珠抬头看见了倒在地上昏迷的陆父和张姨娘,在这个偌大的陆府里,唯一清醒的跟她有血缘关系的只剩一个陆鸢了。
陆渊俯身朝她伸出手,被陆明珠一巴掌拍开。
她表情带着高傲和倔强,“我不要你的可怜。”
陆明珠的脸已经变得恐怖而扭曲,曾经秀丽的乌发也在一片片的脱落。
陆渊无法,只好搬来一把椅子放在她的面前,低声对她说,“你也不想在林川面前那么难看,让他笑话吧。”
枯骨攀上椅子,陆明珠费劲地把自己搬上椅子。
她声音变得越来越嘶哑——是她的声带已经到了崩坏的极限。
“我这几个月一直想见你,我想跟你说林川并非良人。”陆明珠黑洞洞的眼眶瞪着天空,她已经快看不到现在的星辰了。“但你不愿见我,我只好让雪薇叫林川出来,这样你一定会跟着他来的。”
她突然说道:“我要杀了他,你会恨我吗?”说罢她自嘲笑了一声,“哈,我在说什么呢,搞得姐妹情深似的。”
陆渊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是握住她的手,“你是个好姑娘。”至少心眼不坏,只是刻薄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你跟陆鸢之间的保护色。
“怎么回事……好难受,好疼……”陆明珠捂住自己的胸口,疑惑地蹙着眉头。
陆渊透过她破损的纱裙,再透过她森白的肋骨,看到陆明珠的心脏已经缓慢地停止泵送血液了。
陆明珠语无伦次地呢喃着:“好疼啊。我……不是故意的,大家变成这样是我的错,是我太任性了……胸口好难受,我是不是要死了,我想活着……”
她空洞的眼眶中有奇异的亮光一闪而过,她抓住陆渊的手,“姐姐……我不想死啊……我还没有养过兔子……”
小时候父亲的那一句承诺,原来到今天也没有实现。
陆明珠抓着陆渊的手不动了。
她的尸体慢慢地变成一滩血肉,从椅子上流了下来。
唯有黑色的心脏落在了原处,【寻找陆明珠0.5/1】
陆渊脸色阴沉,他被陆鸢本人潜在的后悔和悲哀感情淹没,一股愤怒汹涌而来。
他抬眼看了一眼陵川渡,“你还好么?”
陵川渡捂住左肩没有回答,只是问道:“你要去做什么?”
“杀人。”陆渊森然一笑,在这间充满血腥气的房子里显得更为杀意盎然。
他长相本就凌厉,现在看起来更像是恶鬼修罗。
陆渊取走那个属于一半陆明珠身体的心脏,“走吧,她不是要骗子去死么。”
“现在该去找寂照寺的那个骗子了。”
陵川渡知道陆渊是怒极了,他捂住伤口,因为失血有些眩晕,但是他并不习惯于在人前示弱,“我们是来查瘟疫的,不是来给陆明珠申冤的。”
陆渊似笑非笑:“你以为我是被陆鸢影响气糊涂了么?一个女子找人看她的理由不是说自己染了风寒,而是找了一个天都城几百年都没有泛滥过的瘟疫,必是她最近在哪里听到过。”
“她去寂照寺拜佛许愿,拜得却不是常见的娑婆三圣,她却又是那么的笃信祂,定然是熟悉之人与她介绍。”陆渊颀长的身影在夜色中伫立,刚刚阴暗暴烈的神情已经不见踪迹,此刻他更像是无喜无悲的佛子。
陵川渡眼皮颤抖,陆明珠在他身上留下的死气像一条小蛇,在他全身的经脉里游走撕咬。
“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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