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难群众?
这称呼似乎没毛病,还很形象地描绘出她的角色。
没想到24小时之内,见面两次,也受他帮助两次。
帮她这位受难群众。
然而此时此刻,这位“热心市民”推着小推车漫步在前面,轻而易举地度过上坡。
陈夏柠加快步骤跟上,跟他并排走着,“谢谢你啊。”
“嗯。”
步入水泥路后轻松了许多,男人依旧没把小推车给她,单手推着,另一种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接听电话,备注周诚。
他将手机贴在耳边,瞄了眼旁边的人。
陈夏柠自动意会,走在前面跟他拉开两米以外的距离。
“周祈越,”周诚上来就赶人,“你啥时候走啊?”
“你管得着么?”他语气轻狂,“我想待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得,我管不着。”周诚气势汹汹又委屈巴巴地发泄,“你他妈昨晚太狗了!把我撂到酒吧,骑着车自己走了,关键那还是我的车!”
“你干什么损事心里没点逼数是吗?”
昨晚周诚去酒吧过度消费付款的时候口袋的钱不够,酒保嘲笑他,周诚本就爱面子,又加上酒劲儿上头,直接跟酒保动手。
最后还是周祈越赶来帮他解围,不仅付了酒钱还赔了打人的钱。
想到这,周祈越冷不丁地道:“我没把这事告诉周叔就不错了。”
“哥,别啊。”周诚立马求饶,“我攒够钱就还你,但你千万不要跟我爸说啊,他会打死我的。”
“叫爹也没用,能跟我同姓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周祈越不耐烦地教训对方,“多大人了,能不能有点出息?”
还没等对面出声,他就把电话挂了。
他说话嗓门很大,陈夏柠在前面听到了些只言片语。
你管得着么。
跟我同姓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能不能有点出息。
他语气好凶好拽哦。
周祈越将手机揣回兜里,阔步跟上她。
清晨的阳光徐徐升起,光线懒洋洋地打在身上。陈夏柠正盯着地面,忽然有另一个宽阔的身影将她包裹得密不透风,可能因为他刚刚谈话的语气,她觉得他的影子都带有压迫力。
这人不好惹。
她暗自给他添加另一面认知。
陈夏柠转过身对他嘿嘿一笑:“那个,要不我来推吧,总是麻烦你挺不好意思的。”
周祈越瞥了她一眼,扬起下巴,一脸“我不是帮你你别自作多情”的神情:“我只是在尽地主之谊,况且我刚好顺路要去趟学校。”
“......”
陈夏柠嘴角抽了下,笑的僵硬,害怕出错被他挑刺,刻意避开朝阳岛三个字,斟酌好语句:“岛上的民风就是被你这样的人发扬光大的。”
周祈越:“多谢夸奖。”
“我叫陈夏柠,耳东陈,夏天的夏,柠檬的柠。”问对方名字之前先要自我介绍,她目光灼灼地等他接话茬。
男人扭头,意味不明地瞧她,尾音打转:“你很想知道我的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话从他口中出来就变了味。
以免误会,陈夏柠耐心解释:“我总不能每次见面都喊你热心警官和热心市民吧?”
“每次?”周祈越又抓住什么重要字眼,哦了一声,“你还期待下次是吧。”
“......”
话间,俩人已经来到校门口,大门紧锁着。
“zhouqiyue”
他匆匆甩下自己的名字,转身去门口的保安室敲玻璃,冲里面的保安大叔喊:“大叔,恐/怖分子来了。”
顷刻间,保安大叔从摇椅上惊醒,手忙脚乱地捞起警棍,匆匆跑出来,朝着四周左瞟右瞟,“哪呢哪呢?”
陈夏柠正若有所思地将他的名字对号入座,一抬眼瞧见面前的保安帽子戴得歪七扭八,衣服松松垮垮,如此滑稽的装扮像是要演舞台剧,她差点笑出声。
周祈越悠悠道:“大叔上班时间睡觉,真有恐怖分子来了你也反应不及啊。”
“你个龟孙!”被耍的保安大叔气急败坏地拍了下他肩膀,“我看你才是恐/怖分子,吓得我这把老骨头心脏病都要出来了。”
周祈越倒也不躲,嬉皮赖脸地服软:“我是恐怖分子,陈老师不是,给她开个门。”
陈夏柠实在忍不住,背过身偷笑了下。
保安大叔看在老师的面子上放行,开玩笑归开玩笑,进校门时他不忘给人道歉。
-
上午十点钟左右,教师办公室空无一人。
周祈越挽起衬衫袖子,露出两截腕骨突出的手臂,搬着纸箱往里面进,按照她指定的位置放下。
李悦进来撞见俩人,下意识地反应:“陈老师,这你男朋友啊?”
“不不不是。”陈夏柠狂摇头,规规矩地站着摆出隆重介绍的手势,“这位先生刚好有事来学校,半路碰见我推重物,好心帮我而已。”
周祈越没参与谈话,转身去门口把另一箱搬进来。
李悦倚在办公桌,端着马克杯要喝水,瞅了瞅忙活的男人,又瞧了瞧陈夏柠,赔笑:“不好意思啊,你俩穿得跟情侣装似的,我误会了。”
她这么一说,陈夏柠这才后知后觉地看自己的打扮,扎着丸子头,蓝色T恤搭配黑色牛仔半身裙。
陈夏柠这次前来带有附加任务,需要拍摄支教日常和视频,海大要求出镜时要穿着具有本校标识的纯棉T恤,分为蓝色和白色,她特意带了几件当做便装穿。
视线一转,男人穿着蓝色衬衫和黑西装裤,俩人的穿搭色系就这么撞上了。
陈夏柠尴尬一笑:“巧合巧合。”
话音刚落,一道高挺的身影立在眼前,男人神色慵懒:“厕所在哪?”
陈夏柠刚来也不熟,李悦接话茬:“出门左拐五十米。”
“谢了。”
目送他离开的背影,李悦啧啧两声:“长得真帅,你俩——”
在对上陈夏柠清凌凌的目光,她将快到嗓子眼的“真般配”咽下去,改口道:“你俩都长得好漂亮。”
陈夏柠属于淡颜系,标准的鹅蛋脸,皮肤白皙细腻,面部线条精致,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不笑的时候目光清冷,给人一种疏离感。
李悦还想说,你们俩真是郎才美貌。
她口无遮拦得罪过人,后知后觉不该跟刚认识仨小时的人乱点鸳鸯,干脆绕过话题,不提那个男的。
“陈老师,明天放假我们老师就要回家了,你可得小心班上那些孩子啊,他们调皮捣蛋的很,昨天有个男孩摔下楼,今天双方家长还在闹呢,校长夹在中间快被逼死了。”
说曹操曹操到,未闻其人先闻其声:“我的确快死了,记得给我选块风水宝地。”
两姑娘抬头,林梅大汗淋漓地走进来,搬着小板凳坐在落地扇前,对着自己吹,“这糟心的天气,我还得挨家挨户地跟老人做防溺水教育,热死我这条老命算了。”
陈夏柠去饮水机给她接水,李悦手掌拍拍自己的嘴巴,呸呸两声:“我胡说的,校长你别往心里去啊。”
林梅瞧了眼稚嫩的小丫头片子,大咧咧道:“你说的是实话。”
陈夏柠端着塑料杯走过来,“校长您喝水。”
“叫我林老师就好了,咱这小地方不搞什么官架子,”林梅大口喝着水,喘过来气,目光又挪向陈夏柠,“陈老师觉得我们这里怎么样?”
“挺好的。”陈夏柠抿唇一笑,指着墙根堆积的两个纸箱,“海大的科普书已经取回来了。”
林梅瞥见那两大箱,讶然:“你一个人弄回来的?”
“倒也不是,回来的时候又碰见昨晚那位先生,他顺路帮我推回来了,”陈夏柠提醒道,“就您说的周警官的儿子。”
李悦:“原来是警官的儿子呀,长得特别帅!”
“哦,是他啊。”林梅神色发生变化,语气带着轻蔑,“长得帅有什么用,不照样败家。”
这番评价无疑吊人胃口,陈夏柠和李悦秒变一张吃瓜脸,林梅满足她们的好奇心,娓娓道来:
“高中以后这小子就没怎么回过家了,一直在海云市读书,大学毕业后他想闯出一片天地,选择跟朋友创业开公司。”
“今年他们周家真是水逆,儿子在外面惹到人,公司被搞破产,差点把自己葬送进去,妈妈突发脑淤血从鬼门关里走一趟,老周劝他儿子回来继承爷爷的渔场,当个渔民。”
林梅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下大腿,嗤笑:“谁曾想这臭小子刚接手鱼塘就喂死上百条鱼,他爸爸气得差点晕过去。你们说,他还不算败家吗?”
怪不得他脾气这么古怪,原来是受打击了。
陈夏柠中规中矩地评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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