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漾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见的人再次相遇总会生出点不一样的感觉来，但当她抬头对上裴亦舟的视线时，她的心跳的的确确漏了一拍。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吗？
还是几小时前？
不过要是早一点的话，她也无从知晓，毕竟一下午都待在房间，她连外面音乐节的动静都没注意。
周围人群喧嚣，从程漾身边过去的人来来往往，鱼贯而出似的，无一例外地都去抢占靠近舞台的位置，只有他们俩停在原地。
好一会儿，她才怔怔道：“我、我找佳佳来着，没太注意。”
裴亦舟垂在身侧的手动了下，他嗯了声，指了个方向：“她在那。”
程漾看过去，果然在一堆围着乐队的人中找到了游佳。
她低头给人发消息过去，告诉她自己就在人潮的最外围，旁边有一棵看着蔫了吧唧的椰树。
“你不过去？”感觉到人在偷摸打量自己，裴亦舟先问出了口。
程漾看向一边，道：“待会儿佳佳会过来。”
这句话说完，两人同时安静下来，没人再开口。但因为旁边时不时有人冲撞，他俩胳膊隔三岔五就会碰上。
裴亦舟穿着一件简单的宽松黑t，冷白的手臂露在外面，没有了布料的隔阂，接触的感觉被无数倍放大。
丝丝凉意透过肌肤传来，程漾往旁边看过去，这人好像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依旧姿态闲散地看着周围。
想起他不喜欢被人贴着，正准备往旁边站点时，游佳从对面跑了过来。
“漾宝！你不知道——”她一脸怒气冲冲，发火的话还没说出口，先看到了几乎紧挨站在一起的两人。
“靠这么近干吗？”孤男寡女的，程漾穿的还是吊带，游佳下意识地问一句，又把人拖到自己身边。
怕她说出惊天动地的话来，程漾及时制止住：“怎么了？”
“哦，你喜欢的那个主唱签名要不到，据说以前有人拿他的去高价卖，所以他后面一般都不给粉丝签了。”
程漾本来也没抱太大希望，她作为这个乐队的老粉，早就得到消息了。虽然有点遗憾，但她尊重人家的想法。
她摆手坦然接受：“没事，那就听他唱好了。”
她边说边往旁边看去，裴亦舟也没闲着，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肩膀后，就带着往另一边去了。
离开之前他们两隔空对视了下，裴亦舟动了下嘴唇。
几个字简单明了：有事，走了。
程漾点点头，看着人转进了后台。
等到那边人不见踪影了，游佳一下子窜到程漾面前。
“你和他什么情况？”她看两人眉来眼去的，早就想问了。
“什么？”程漾不明所以看过去。
“你说呢？”游佳隐隐有点担忧。
说什么？
程漾还没问出口，游佳单刀直入：“你俩没搞上吧？”
程漾心脏差点跳出来，反应过来后立即摇头：“没。”
她摸了下鼻尖，道：“而且你不是已经问过了吗？”
“那次只是随便说说。”
“真没？”
程漾迅速答道：“真没有！”
游佳仔细琢磨了下，这几天裴亦舟不在，他们俩顶多是隔着手机打个电话弹个视频。
尽管二十多的男男女女，一晚上看对眼厮混到一起的都有，但没见面的话，想发生点什么也发生不了。
看来是幻觉。
游佳放下心来：“那就行。”
说完又拿出点当姐姐的姿态来，道：“以后要是真到那一步了，也别太害羞，过来人可以给你经验。”
停了下，她又补充说：“不过也不一定完全管用。”
“嗯？”
游佳看她一脸单纯，也不好往深了科普，简单概括成一句话：“他应该挺行的。”
程漾还没反应过来，游佳轻飘飘又加了句：“不，非常顶，你悠着点。”
看喉结和手臂上的青筋就知道了。
后台乐队的成员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玩贝斯的男生远远瞧见他们队长带了个人过来。
眯眼一看，对方身高腿长的，周身自带点清冷的气质，往那一站，刚才还在问要他们签名的女生被吸引过去。
看清来人后，男生一句简单明了的感慨出口：“我草！”
“舟哥？？！”
“队长你怎么把人捞过来的？”
主唱阿迟用卷起来的乐谱给人敲了一下，笑着道：“用什么词呢？亦舟自己过来的。”
其余人听见动静，纷纷抬手打招呼。
裴亦舟一眼看过去，除了贝斯手和鼓手，另外的他都不认识了。
一番过场走完，阿迟从一堆杂物中腾出地请人坐下，在一箱子水中挑选，拿了瓶百岁山扔过去。
“没茶了，矿泉水将就一下，是习惯喝这个吧？”裴亦舟点头接过来，拖了把椅子过来坐下。
阿迟打量过去，摸出烟盒抽了一根，有点感慨：“说说呗，几年没见了，后面干吗去了咱们的学神大人，就听说你读了A大的计算机。”
裴亦舟笑了下：“做游戏开发。”
“游戏啊，挺好。”阿迟竖了个大拇指，道：“就是还以为你会去学天文呢，再不济也是弄个飞行员，计算机离这一块挺远的吧。”
裴亦舟拧开矿泉水瓶，灌了一口，喉结滚动，看着远方回答：“还算搭边，学天体物理不也需要做数据弄计算机么？”
阿迟给人拍了两下：“靠，搞这么专业干吗？老子没上过大学你不知道啊。”
裴亦舟压制着笑，故意道：“抱歉，有点忘了。”
“可以啊你——现在是边读研边工作？”
“嗯。”
“读书挺好的，大学里边应该很漂亮吧？”
阿迟擦着话筒，说到大学两个字时，有一刹那的停顿。
“是挺好。”裴亦舟的声音很平稳，阿迟找不出什么来形容。
两人对坐着，有那么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几年前，他们在烟雾缭绕的小巷子里喝可乐吃烧烤的日子。
他们是高中同学，但就像是一上一下两个极端，两人有着云泥之别。毕业后也和老师说的一样，一个继续深造，一个穿梭在巷子里无所事事。
阿迟说到底是羡慕裴亦舟的。
羡慕他的成绩、他的家世，更重要的是
——“不过走哪条路不会后悔？”
裴亦舟的话透过各种杂音直击心脏，心里的防线哗啦一下被推动。
更重要的是他羡慕裴亦舟始终有面对一切的勇气，身上永远有着少年无所畏惧、一往直前的热血。
阿迟没再装模做样地搞小动作了，他抬眸看过去，这人依旧和十七八岁时一样张扬，只是多了几分沉稳。
“但既然决定了，干吗不试试能不能走到底？谁说没有选择的那条就一定更好？”
他从小对天文感兴趣，初中接触物理爱上天体，高考立志要上最好的天文专业。只不过人生哪有这么一帆风顺，跑去学计算机也是他意料之外的事，但已经选择，就没必要回头。
裴亦舟自认为自己现在的状态也还算不错，学的东西能有所用，无论是写代码发论文还是参加研讨会，他都挺喜欢的，除此之外，碰上不错的导师，同门氛围也好。
这些对他来说，都比好的前途更为重要。
阿迟听完后笑了下，道：“也是，老子现在也不差，好歹乐队在国内也排的上名。”
裴亦舟挑了下眉：“确实厉害。”
阿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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