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雪在慢慢消融,这些日子更加冷了,地面也常常是湿漉漉的。

也许是看在裴衢州还受着伤,又或是其他原因,这几日的裴衢州极其空闲。

裴寂给他批了几日假,没有任何内阁的事务要交给他,也不用去见什么人,说来也惭愧,裴衢州自从晋了大学士,还从来没有上过朝。

裴寂,他这几日倒是看上去很忙,有那么几次来看过裴衢州,也是远远站在殿外,注视着殿内。

直到陪着裴衢州玩的宫人突然安静下来,裴衢州便也顺着视线看过去,两人就这么安静的注视着,直到对方转身,回到他冷清的养心殿去。

乐得清闲,裴衢州便懒懒地在殿中躺了两天,屋子里碳不断香不绝,直到裴衢州都快觉得自己要被鹅梨香腌入味儿了,才令人还在燃着的香搅了去。

午睡后,打开窗,一丝凉风窜进来,抚在裴衢州面容上。

殿外,今日的布置有些不同,屋檐之间的构架处,挂了些各色布条,上面画着一些裴衢州看不明白的纹路。

有位年轻宫人从窗边走过,手上还拿着一沓布条,于是裴衢州便拦下了她,眼神发亮,好奇的问她。

“敢问这位姐姐。”

那宫人惊讶的愣了一下,迅速向他行礼,走上来施施然行了一礼,嘴里还嘟哝着于礼不合。

“是有什么节日吗?”

“这挂着的布条可有什么讲究?”

“我看着上面这花纹倒是稀奇。”

这宫人似乎还有些少年气,疑惑着将头一抬,直直的对上了裴衢州的眼神,忙地低下头去,耳根子却红了一片。

“启禀大人。”

她有些紧张地捏着身前衣裳,可能是从未见过此般人物。

“非是劳什子节日贺辰。”

“是宫中正在筹办明日晨时的国运大典,这些经文祈符,也是应造办府的要求。”

说完,她将那些印着祈福符文的布条用手呈向裴衢州,当对方思考了一下,伸手将其接过的时候,她迅速抬头,扫了裴衢州,又忙着低下头了。

裴衢州接过布条,没有发现此时那位年轻宫人的小举动,只是想起今日的地,应是会因为雪融而湿漉漉的,便让那宫人坐到了窗外斜对着的长廊靠椅上。

他的指尖还泛着一点红润的脂色,可能是因为才睡醒,意识有些迷茫,翻动着手指间的布条,裴衢州觉得这上面的符文有些熟悉。

想了一会儿,他发现,这符文与他之前在奉天塔阁楼捡到的那张,虽然纹路走向不同,但是大致的形制却是相仿的。

裴衢州抚摸着这布料,陷入思考,良久,他问那坐于靠椅上的宫人。

“请问……姑娘可知这符文,是谁写的?”

那宫人本是有些坐立不安的,听到了他的声音,忙走过来。

她想了一会儿,有些纠结,作为一个粗使宫女,这问题对她来说有些难。

“这、大人,奴听说此符以沿用多年,想必是以前的先人圣能所创的吧?”

裴衢州陷入沉默,细眉似蹙非蹙,嘴角微微下垂,那青丝也是怕扰了这佳人般,被风抬着离了脸颊。

那宫人看见如此这般,居然有些心忧,微微抿起嘴角,最后主动说。

“大人请不要忧思。”

她说,她在造办府做事,造办府的后面便是藏书阁。

“如大人不弃,奴可以在闲时帮大人去藏书阁找找相关的消息。”

裴衢州有些诧异,他向对方看过去,此时这宫人却有些坚定,跟他对视也不躲,于是裴衢州对她礼貌地笑了笑。

她又忙着将头撇过去了。

裴衢州想了想,褪下了右手手腕上的一串镂空花笼菩提朱砂供手串,示意那宫人过来,在对方怯怯的走至窗前时,裴衢州将身子探出窗外,拉了她的手来。

对方猛的一惊,没等她慌张地退后,手中便多了一串珠子。

裴衢州很严肃的看着她,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闷。

“如果有消息了。”

“一定要回来告诉我哦。”

他看了看被对方紧紧握着的手串,这是裴寂给他的,说是能在京城换一年的饭吃。

这姑娘看起来瘦瘦小小的,想必也是因为没有吃好饭吧……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肯定是因为她能提供消息,能为本喵办事!

“大人……”

裴衢州却忙地离了窗户,将窗帘拉上了。

平白丢了一年的饭……也不知道是谁向他教的这些处世接人待物的礼仪智慧。

那宫人还在窗外向他道谢,还说今天宫中因为明日的大典,要从国寺运送很多大件祭祀礼仪来,会将前朝的宫门打开。

裴衢州本是郁闷的趴在窗边的椅子上,听见此言,又突然来了兴趣,若还是狸奴的形态,耳朵尖怕是已然立起了。

“知道啦知道啦。”

待听着窗外那人脚步声远去,裴衢州从椅子上下来,回到内室,将屏风上悬挂的衣衫穿戴好后,终于记得将那鞋子也穿上了。

坐在妆台前,他没有叫来宫人,别扭的给自己挽了一下发尾,便算是打理好了。

华殿之中,香气缭绕,于纱幔遮掩之间,美人独自挽发,将青丝捋至一边,露出这边的洁白脖颈,往下是被衣衫拢着,若隐若现的琵琶骨。

于殿门口,他想起裴寂交代多次的事宜,想了想,还是折返去拿了遮面的白纱斗笠。

在暗处观察待命的几个暗卫,看见裴衢州拿了斗笠,知晓他定是要出宫,商量了些什么,便施展轻功,分头行动。

其中一个,于朱墙漆殿屋檐之间行走,向养心殿那边奔去。

那宫人说的没错,于前朝通向宫外是那扇偏宫门,确确实实是大开着的,且门口站着的守卫,看见了裴衢州过来,也没有向他询问身份和事项,由着他出了宫。

出了宫门,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裴衢州感觉放松了很多,像是卸了担子,虽不是闹嚷的市井中心,但已经可以看见熙熙攘攘的人群。

走了几步,便有一拉车的车夫向他跑过来。

“嘿,小少爷,要用车不?”

裴衢州惊疑于他的主动,但又确实不知道要往哪儿走,于是便在对方礼仪性的搀扶下上了那车。

车夫皮肤黝黑,冬季末尾,他居然还露着胳膊,看上去大概四五十年岁了,但是裴衢州怀疑可能因为常年沧桑,他的实际年龄会小一点。

对方问裴衢州要去哪儿,裴衢州只达去热闹点的集市。

“六王井噻!小少爷,我看你穿戴的多么鲜亮。”

车夫是个很自来熟的人,他看出来裴衢州对京城不太熟悉,于是不停的向他介绍着。

裴衢州从他嘴里,知道了六王井是整个京城最热闹的地方,官员权贵居住北街,百姓居住西街,六王井便位于其中央,可谓雅俗共赏,贫富共乐。

谈笑间,便到了地,车夫将车子停在路边。

裴衢州掏掏衣服口袋,其中果然有不少银票,之前某个日子,裴寂在他常穿的几件外衫中都塞了些银票,说是怕他出去忘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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