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殿,兰西仓促命宫人布下菜肴,备好热汤。

半个时辰前,成帝身边的宫人传话,说陛下正携新后往此处来。

书雁垂首一旁,胆战心惊。她清楚知道萧昭今日瞒着兰西在关雎殿的冒失举动,稍有不慎,就会惹火上身。

临行前,南后千叮咛万嘱咐,让她看顾好萧昭,她也不知为何,会附和萧昭今日荒唐之举。

或许是那年斜阳余晖下,如山倾覆下来的漫漫宫道里,对那个做小伏低的公主的怜惜;又或是因为这一路走来,为和亲不易的动容。

她并没有多问,只一味地去服从,即使她清楚明白这样做带来的风险有多大。

直到看见帝后二人和谐地现身于合欢殿,她才缓缓松了口气。

两人一时无言,陈宁上座,萧昭侍于一旁。据学习到的东梁宫礼仪,即使身为皇后的萧昭,此时也只能立于一旁为陈宁布膳。

所幸,萧昭并不喜欢东梁的吃食,她早早吩咐书雁,为她在小厨房备下五色糕解馋,书雁的厨艺很好,虽然不及龙凤楼的五色糕惊艳,但也尽量还原了七八分。让萧昭每每品尝其味时,都能想到曾经安居淮安侯府的日子。

用过晚膳后,霞色已退,明月初上,兰西领人将宫灯掌上,纯熙将陈宁要批改的折子送来合欢殿。

陈宁于灯下执笔,萧昭则于桌前,舀了碗莲子羹浅浅喝着,见陈宁心无旁骛,她才悄悄起身,绕到殿门,轻唤书雁为她送来五色糕。

她蹲在殿门外,夜风习习,她的发髻未乱,鼻头却吹得通红,她捧起一个雪白的稻稌糕,心满意足地咬了一口,软糯香甜的口感于口中化开,她笑着点点头,很快又拿起了另一个红豆糕。

书雁亦是随她笑着,轻叩萧昭的背,小声道:“娘娘慢些,小厨房还有。”

萧昭示意她噤声,下意识向殿内望去,灯下哪还有人。

一抬眼,陈宁立于殿门另一侧,打量着偷偷摸摸的主仆二人。

萧昭见状,笑容凝住,慌忙起身,她将没有吃完的半块红豆糕依依不舍地放回食盒里,无措道:“臣妾失仪,望陛下恕罪。”

陈宁凝视着眼前女子,她立于晚风中,像只受惊的小狐狸,分明方才,她还烂漫地笑着,不过是一个糕点,就能让她那样随心自在。

“所以无论如何,臣妾都很感激有陛下的存在。”

傍晚她说的话萦于耳畔。

陈宁生于东梁国内乱之时,亦为父皇所厌弃,倘若不是姑母力保,他恐怕早已经身首异处,那时候他被关在冷苑,吃不饱穿不暖,对于这样一份糕点,亦是格外珍惜。

他看见她眼底,由衷的笑意。

他的一双眸子如月色般清明透亮,嘴角勾起一个浅淡的笑意,见萧昭有些局促,他开口问道:“吃的什么?”

萧昭抬眼,对上的却又是一双旧人之眸,她的心底泛起一阵涟漪。

这五色糕,还是萧钰带她吃的。

她将匣子呈于陈宁眼前,眼眸黯淡一瞬后,抬眼便明亮起来,“南国的小吃,陛下要试试吗?”

陈宁看向匣子,手将要抬起,却又摇头道:“摄政王有训,食有时。”

萧昭转身吩咐书雁退下。在陈宁用完晚膳后,兰西早已屏退宫人,此时殿前一轮圆月下,只有年轻的帝后二人。

因为陈宁这份与萧钰相似的气质,萧昭很快将方才的局促抛诸脑后,她笑道:“方才让陛下见笑,只因为姑姑奉旨,教导臣妾如何去做好一个皇后,可她却常常忽视了,臣妾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端正自身与爱恨嗔痴并不冲突。”

“臣妾也需要,在适当的时候,做回自己。”

“臣妾想,陛下,您也一样。”

说出此话时,她再次抬眼,注视着陈宁波澜不惊的一双眸子,她看到那双眼,泠泠间泛起一丝淡淡的涟漪。

这就够了。

她从食盒里选出一个完整的桂花糕,递与陈宁,“陛下,吃甜食可以适当放松情绪,您看看您,眉头紧锁,将才大婚,您莫非是对臣妾不满?”

陈宁眼眸微沉,睫羽轻颤,他凝视着萧昭手中的桂花糕,摇头道:“没有。”

“你……很好。”他补充道。

萧昭始终注视着陈宁,见陈宁不再说话,她便把桂花糕掰下一小块,缓缓靠近陈宁,直到再也不能向前时,她轻轻踮起脚尖,将那一小块桂花糕递与陈宁的嘴边。

她的指腹触碰到了他的唇畔,一种温润的触感从她的指尖弥漫到全身,她轻声道:“那为什么,成婚这么多日,陛下都未曾,在臣妾殿中留宿?”

陈宁将萧昭递来的桂花糕含住,同时还有她的指尖。

她的指尖短暂停留于他的唇齿之间,很快撤离。

他看见她的脸颊迅速升起一团烟霞,绯红延展至她的耳根,大婚之夜,她也是如此,只是在合卺酒的作用下,她看向他时,眼底是无尽的纯粹与沉迷。

陈宁结喉上下翻涌着,他直直望着撤下指尖的萧昭,心底荒芜的那片草地,刹那间灼烧起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滚烫火势就要将他的表象吞并。他缓缓抬起手,就要捧起眼前新婚妻子的脸一同沉沦……

“陛下。”

沉郁的,森然的,仿佛来自幽冥的声音像一盆冬月里的冰水,将他才起的炙热浇熄。

萧昭亦是应声看去,来人隐在屋檐阴影之下,目光阴鸷,他的声音唤着“陛下”,眼中却无半分敬畏之意,风平浪静的深眸之下,裹挟着急剧的、猛烈的一片惊涛骇浪。

只是在与萧昭四目相合时,他的目光浮光暗涌,一瞬幽幽。

在花影梦,柳娘本已备下满桌的好酒好菜招待元翕与温柯二人,不仅如此,还安排了几位佳人相陪。

元翕望着满桌子的菜肴,却想到了当初他将萧昭带到龙凤楼时,他也是这样点了一桌子的东梁菜式,只是萧昭并不爱吃。

温柯看着目色深沉的元翕,怨怪他不解风情,美人在侧,正是花好月圆夜,不知道他又在盘算着什么。

他抿了口美酒,悠悠开口道:“夜凉如水,美人如斯,此刻,也不知道你妹妹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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