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陆萸出事后,曹壬曾无数次在梦中找寻她的身影,梦境中,她明明就站在不远处,伸手时却总是抓不住,甚至慢慢的连面容都开始变得模糊,那时他常常因恐惧而从梦中惊醒。
如今,他虽然怀抱着朝思暮想的人,却仍然觉得有些不够真实,特别是在这样朦胧的月色下,一切都和梦中的景象越来越相似。
他忍不住问,“阿萸,我可以看看你吗?”
陆萸明显感觉到他在恐惧,身体在微微颤抖,一阵心疼,她自他怀中仰起头看着他,对他粲然一笑“我是活的,如你此刻所见。”
闻言,他松开拥抱的手,掌心轻轻捧起她的脸,月亮银色柔和的光洒落在她仰起的面庞上,让原本白皙的容颜宛如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她双眸深情凝望着自己,瞳中清晰的倒影出自己的身影。
俯首间,他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抚过她的眉梢、面颊,然后来到那如花绽放着的梨涡,长安城那夜,他就想这样抚摸这对梨涡,果真如想象中一样,小小的酒窝装满甜美。
指腹下传来柔嫩光滑的触感带着温热,她身上独有的清香阵阵扑鼻而来,这一刻他才真切的感受到她还活着,这份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差点落泪。
他红着眼眶,与她深情对视,“阿萸,上天待我真是不薄,我原以为要到很多年后才能遇到转世后的你。”
“君期,我们以后要一起好好活下去,活很久很久”陆萸答。
“对不起,我没能力救下你,让你受了那么多苦”话音刚落,他的眼泪随之落下,滴在她的脸上。
湿热的泪珠让陆萸想起那次逃亡,这般滚烫让她心底一颤。
她学着他伸手缓慢而轻柔的抚摸他的面庞,“君期,我们不是无能,只是稚嫩,所以你无需自责,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都能成长为苍天大树,庇护我们想要庇护的人。”
手指一寸寸扶过他温润的脸庞,她接着开口:“以前想这样摸摸你的脸,可那时怕亵渎了佛祖,没敢下手。”
“你摸过的”曹壬嗓音低沉。
陆萸的手一顿,疑惑的看着他,只见他莞尔一笑,“那次饮酒,你说我是你的美人。”
自己的酒品竟然这么差?竟然调戏了穿袈裟的僧人?陆萸瞬间无地自容,因为心虚,看他的眼神也有些闪躲。
红霞爬上脸颊,让她看起来越发灵动,他的手捧着这份灵动,不让她回避,他用轻柔似水的嗓音说:“那夜,我很开心。”
听了这话,陆萸的脸更热了,莫不是除了摸脸,她还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她一脸不可置信又羞愧地看着他。
谁知,他的手指轻轻扶过她红晕的脸颊,认真而专注的凝视着她,“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而他的手指仿佛带着某种魔力,每抚过一寸肌肤,指尖的柔软和温热就点燃一次心底悸动,让陆萸瞬间觉得口干舌燥。
她忍了又忍,才好不容易咽下口水,找回自己的声音,“君期,你这样,会让我忍不住想犯罪的。”
此时,她心里有个大胆的想法,若是在这里把他扑倒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吓到他,不过这里刚刚下过大雨,地上湿冷,还是算了吧?以后有的是机会。
曹壬见陆萸的视线转下了一旁的石子路面,然后好似做了一个艰难的抉择,那惋惜的小表情没能逃过他的眼,他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阿萸当真可爱得紧。”
闻言,陆萸猛然回过神,恼羞成怒而轻轻挣开了他的手,扭头看着地上,“你竟然取笑我,懒得理你了。”
曹壬笑意不减伸手将她带入怀中,抬手轻轻抚摸她如贡缎般的头发,喟叹道:“忍不住想犯罪的其实是我,可我舍不得呀。”
再次回到他怀中,陆萸假装气恼的挣了一下,待听了他的话,她放弃挣扎,只用力吸取来自他身上的味道,熟悉的檀香味让人忍不住平静下来。
还俗后的他,言语也更大胆了,可她真的好喜欢这样的他,那些隐忍的爱意,终于在这一刻迎着风肆意生长,一如她让谢洐去朝堂上向他表白,她只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心里只有他,心心念念都是他。
微风轻轻吹过一旁的竹林,竹叶发出“沙沙”声,竹枝摇晃间,残留在竹叶上的水珠纷纷落下,像下了一场小雨。
风再次吹过,曹壬迅速抱着陆萸转了个方向,将一旁吹过来的水滴用自己的后背悉数挡了下来。
见状,陆萸道:“我没有那么娇气的,你这样回去,他们得担心得睡不好觉了。”
曹壬笑回:“我是来偷竹笋的,湿了才正常。”
“噗嗤”陆萸听了忍不住笑出声来,太子殿下这理由用得让人找不出错来,就是有点滑稽。
曹壬怕她冷,就这么一直抱着她,然后用轻缓的语气和她聊西安城外分别后的种种,不过那些穿梭于世家府邸的时光他没有细说,那段鲜血沾满武僧木棍的行程,他也只是一句话带过。
陆萸贪恋他怀抱的温暖,也贪恋他有节奏的心跳声,所以也没有松开手,就这么一直抱着他,和他大致说了被救后的种种。
“所以,杨琇莹到底有没怀孕?”陆萸忍不住问。
“没有,后宫有一种秘药,会让人暂时出现假孕现象,这种药可用来争宠,也可用来害人。”
曹壬未尽之言陆萸已猜到,前太子妃出自东宫,想来找这种药并不难。
在建业地牢的时候,杨蓁蓁来探望过陆萸,那时候她哭着向陆萸道歉,陆萸既没有对她指责抱怨,也没有原谅她,只是告诉她二人立场不同,以后各自安好即可,无需再见面。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亲姐妹尚且互相算计,更何况只是萍水相逢的朋友而已。
想到未来还有无尽的阴谋诡计在等着他们,曹壬问:“嫁入东宫,阿萸不怕吗?”
如果他一开始就知道谢知鱼是陆萸,或许不会应下这门亲,没有他,她也可以活得很好,他如何忍心折断她的羽翼,将她困在吃人的皇宫里。
陆萸摇摇头,“那里有你,我就不怕,我事先说好了,你可千万别想着送我出宫。”
“没,没有的事”曹壬立马回,她可真是敏感,明明自己只是偷偷想了一下而已。
“你撒谎”陆萸退出他的怀抱,目光直视他的双眼,“我让九叔在朝堂上说的都是真的,若不能嫁给太子殿下,我肯定活不过今夏。”
曹壬一听这话,忙道:“不要说这种晦气的话,我不送你出宫就是。”
“也不纳良娣进东宫?”
“不纳良娣,就你一人,我都活不到三十了哪里还有精力找别人?”
陆萸听了,满意的点点头,“日后他们让你充盈后宫,你就这么说。”
曹壬立马牵过她的手,郑重道:“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现在,哪里舍得把时间浪费在别人身上。”
谈起他活不过三十这个传言,陆萸心里又难受起来,想来他也猜到了祖母的欺骗,才会重新去找徐医仙。
这次她去建业,原本想打感情牌的,可惜最后还是用当年的佛珠手串和药瓶才管用。
南安王太后怕曹壬知道真相后报复南安王府,所以愿意配合谢氏演一出定娃娃亲的戏。
可这样,陆萸反而更心疼曹壬了,南安王太后从始至终都只考虑南安王府,心里没有一点点对曹壬的怜惜,这样的人竟然是常年吃斋念佛的人,她还想把曹壬一辈子困在佛堂内。
看懂陆萸眼中的心疼,曹壬再次将她揽入怀中,“往事不可追,你不用替我难过,若非她让我去覆舟山,我也遇不到你不是吗?”
他若只是一直偏安于南安王府一隅,想来此生真的只能青灯古佛孤独一生。
“她待我如何,我都不难过,可当年我不知情下把手串和药送给了你,真是后怕不已。”
陆萸收紧怀抱他的手,“发现的及时,所以我只是病了一段时间,若没有那份礼物,我也不会发现对你的情谊,所以哪怕有毒,我也不舍得扔了它。”
回想起那时的甜蜜、无措和酸涩,只觉得此刻真像是一场梦。
“真是傻瓜”曹壬亲昵出声。
“你不也一样吗?”陆萸仰头看着他问。
傻到为了她的理想入了东宫,世上恐怕没有比他更傻的人了。
曹壬低头看着她,她笑望着他,眼睫微微颤抖着,一下一下像小扇子一样轻轻刷过他的心田,心口顿时暖洋洋的。
这时,身后不远处传来灼华的声音,“女公子,夜深了。”
灼华是在后山的另一个入口等陆萸的,她其实不想上来打扰二人,可眼看月亮慢慢下沉,担心深夜太凉,陆萸刚从建业赶回来,还未休息好,很容易受寒生病。
闻言,陆萸轻轻退出曹壬的怀抱,笑问:“长安那夜,我有没有对你这样做?”
“什么?”曹壬反问。
在曹壬疑惑的目光下,陆萸鼓起勇气双手攀上他的脖颈,然后踮起脚尖,在他右侧的脸颊上轻轻印一吻,然后靠近他的耳朵轻柔出声“如此这般。”
曹壬见她手伸出时,猜不到何意,待那份柔软湿热从她的唇上传到脸上,她的气息轻轻喷在耳畔时,他蓦然睁大眼睛,顿时忘了呼吸,更忘了手该放在何处,心口瞬间像燃放了烟火,既绚烂又美丽。
待他回过神想要伸手拉住她时,她却已经红着脸跑开了。
跑了一段距离,她转身看着怔怔立在原地的他,俏皮一笑:“太子殿下,回去后别忘了想我,我们明日再会。”
言毕,她的身影和灼华一起消失在路的那一头。
此时曹壬的心口既甜蜜又酸软,她印下的吻,仿佛烧红的铁将专属她的印章永远留在他的脸上,甚至烙印在他心底,那阵悸动和火热久久不散。
她就像于月下不期然偶遇的仙子消失在眼前,让他还未来得及对那一吻做出回应,就只能回味,这样的夜如何能让他不想她。
怔愣了须臾,他弯腰捡起她留下的灯笼,虽然早已熄灭,但手柄上仿佛还留有她的余香,他忍不住扬起嘴角,提着灯笼顺着来时的路往山下走。
八喜在山下等了好一会,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山去找太子殿下时,看到太子殿下提着一盏熄灭的灯从路口出来了。
他惊讶道:“殿下哪里来的灯?”
“挖竹笋挖到的”曹壬笑回。
八喜扯扯嘴角,不敢再说一言,这理由骗鬼都不会信,见殿下心情看似很好,他忙提着自己的灯笼追了上去。
陆萸今夜心情大好,回去后很快就睡着了,还做了个甜甜的梦。
曹壬却一直难以入睡,他甚至都舍不得把脸压在枕头上,就一直这么仰着脸平躺着,心里一直想着婚期是不是定的太晚了?早知思念如此折磨人,就应该让太史令把日子往前定的。
翌日清晨,是一个大晴天,旭日东升。
王源洗漱好,用过早膳后来找曹壬,见曹壬明显睡眠不足的样子,心里偷偷同情起来,太子殿下估计是想到糟心的太子妃,所以连觉都睡不好。
二人相互寒暄过后,一起商议接下来的行程安排,这时八喜报谢氏女郎请二人去后院亭中品茶。
王源迟疑道:“若殿下不想见她,臣替你去会会她。”
曹壬摇摇头,“一起去吧,她终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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