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缨松开手正要转身走人,一直沉默不语的沈颐忽然眼神一亮,仿佛溺水的人急切地抓住了稻草一样,垂死挣扎。

他两眼猩红地说:“如果你非要一笔一笔算清楚,那这些年我送你的礼物是不是也该还回来?”

乔缨嫌弃地一捏鼻子,觑眼看着他:“哦呦,就你那些破烂,我还不稀得要呢。”

“呵,当初收的时候你可不是这副嘴脸。”

“化妆品、项链、戒指、包包,你哪样没拿?”

沈颐掰起指头,一件一件数了起来,这么多年过去,送出去的东西他仍旧记得一清二楚。

连台词都记不住的大脑,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高速运转。

早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出,乔缨忍俊不禁地笑了笑,故意拉高的语调显得尤为阴阳怪气。

“你指的是……能像花一样展开的阿尼玛套盒、价值26块钱的八心八箭大钻石、chaumet的远房亲戚chaomei的戒指以及……爱马壮的包吗?”

一片嘘声中,沈颐挂不住面子,梗着脖子狡辩:“盗、盗版怎么了?那也是我花钱买的,你别想转移话题抵赖。”

“跟谁稀罕似的。”

乔缨翻了个白眼,漫不经心道:“你这十几年里送我的破烂价格总计3967元,我呢,给你个友情价,四舍五入到四千,全都装在包里给周管家了。”

被点到名字的周管家虎躯一震,不由得看向角落里那个仿佛装了秤砣的包。

乔缨戴上墨镜,牵着裴砚知的手起身,笑容灿烂。

“4000枚硬币,你们就慢慢数吧。”

数公里外,拘留所的探视间。

乔俞诚穿着囚服坐在桌前,眼神晦暗。

从事情发生到现在,证监会迅速立案,对盛合集团展开了调查。

他们发现乔盛合在担任集团董事长兼任总裁的期间,不仅组织财务部门编制虚假财务报告,还欺诈发行公司债券,情节恶劣。

而盛合的投资者们则是将矛头对准了出具审计报告的事务所,其中以持股最多、损失最为惨重的王继盛为代表,连带着各大银行纷纷解约起诉,气得不行。

幸好在这个关键时期,乔盛合本人仍在昏迷状态中,很多证据无法直接获得,也给了乔俞诚喘息的机会。

审讯时,他一再强调自己对财务造假一事并不知情,将所有责任推到他爹头上,说自己是受了蒙骗,撇清关系。

只要乔盛合不醒,一切都有转机。

“爸,你防我防了一辈子,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乔俞诚摸摸脸上的疤痕,叹了口气。

对他而言,乔盛合无疑是个严厉的父亲。

他极少和颜悦色,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在家中说一不二,性格威严,阴晴不定,时常让乔俞诚感觉到伴君如伴虎。

记得叛逆期的时候,他和圈里的那些公子哥出去鬼混惹出了事,被乔盛合发现后差点揍了个半死。

那天是大雪,寒风料峭,乔盛合罚他在后院花园里跪了一下午,直到他跪得两眼发黑时才大发慈悲,让管家把他叫回家里吃饭。

餐桌上,他一边默默流泪一边将饭塞进嘴里,为了展示骨气,桌上的菜他碰都没碰,硬是一碗白米饭和着眼泪吃完了,筷子一甩,躲进了房间里委屈。

后来他哭得累了,大半夜口渴出来喝水,经过爸妈房间时,突然听到两人好像在吵架。

他偷偷摸摸地趴在门缝上看,就看到乔盛合突然甩了李娆一巴掌,质问她:“你为什么不给儿子夹肉?你为什么不给儿子夹肉?”

那一刻,他对沉默的父爱有了深深的理解。

俗话说得好,男人这辈子最渴望的荣誉,不是扬名立万,而是父亲的认可。

公司效益最差的那几年,他甚至没有勇气和父亲坐在一起喝一杯酒,接过父亲手里的一根烟。

他害怕看见父亲深邃的眼,承受不住父亲身上这份沉重的担子。

然而在分公司做了几年毫无起色后,不知哪一天,他突然就醒悟了。

自打他展露出接管公司的意愿后,乔盛合就一直不肯放权,反倒把他派去分公司收拾烂摊子,美其名曰历练自己。

不是自己不行,而是乔盛合在防着自己篡位。

就像古代的皇帝一样,手握权柄,总会害怕失去的那一天,哪怕对方是自己的亲儿子。

回忆被打断,走廊上响起脚步声。

有人敲敲房门,走了进来。

律师提着公文包,表情严肃地坐在他对面,推了推眼镜。

乔俞诚神情激动地向前伸了伸脖子,急切问道:“怎么样了,我可以被保释出狱吗?”

“恐怕……暂时不能。”

律师摇摇头,一五一十地回答:“虽然最关键的几份文件上没有你的签名,但证据链明确表明你参与到了这起案件里,就算你不松口,其他人也会拖你下水。”

事实上,胆小怕事的沈弘宇在第一时间就已经全都交代了个干净,以此减轻刑罚。

“案件还在调查当中,等乔盛合先生苏醒之后,或许会移送到检察院和法院。”

律师翻翻文件,缓下声音安抚乔俞诚。

“不过您不需要太担心,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作为从犯大概会给予缴纳罚款,以及公开认定终身不得担任债券发行人董事、监事、高级管理人员的处分。”

“缴纳罚款?”

乔俞诚若有所思,心里一阵庆幸。

幸好他在出事之前,早已让邱凌将盛合的资金,以及他个人资产变卖,转移到了国外,如今就算要罚,在明面上他可一分钱都没有。

等自己出了监狱,依旧能荣华富贵地过完下半辈子。

听完律师的陈述,乔俞诚顿时放宽了心,连带着姿势都松懈下来。

他向后一瘫,翘着二郎腿问:“我没钱,盛合也没钱,能以债务无法偿还为理由申请破产吗?”

“当然可以,这是合法的行为,但———”

律师欲言又止,悲悯地看着他,无奈摇了摇头。

经常和这些黑心企业家打交道,转移资产的事情他见得多了,也知道乔俞诚在打什么主意。

但乔俞诚不知道的是,帮他转移资产的那位秘书早已经人间蒸发,没了踪迹。

从现状来看,这位秘书不仅借着乔俞诚的名义卷走了盛合全部的资金,还十分贴心地在乔俞诚的名下留下了一笔巨款。

一笔恰好能缴纳罚金,以及偿还乔缨债务的巨款。

也就是说,乔俞诚的处心积虑,全给这位其貌不扬的秘书做了嫁衣。

律师叹口气:“邱凌是你的秘书吧?”

乔俞诚吊儿郎当地点点头,不以为意。

“那你知道她卷款跑路,已经逃到国外了吗?”

“什么?不可能。”

乔俞诚摆摆手,第一反应便是否认。

像邱凌这样老实木讷的人,怎么可能有脑子做出这种事。

这律师别是和警察串通好来诈他的吧?

见他满眼的不信任,律师无可奈何地告知了他事实,并拿出了一张老旧的户口本复印件。

他指着出生地址那一栏,语气逐渐严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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