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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上次复诊时医生的安排,黎泱半个月后还要再去一趟医院。因为孟序在外出差,家里其他人也没有空闲时间,所以由小梅陪着她一起去。

等到了医院拿完号,小梅看着单子,疑惑发问:“黎小姐,上次给你复查的医生是姓谭吗?”

“我记得是陈医生。怎么了,出错了吗?”

小梅只得找来医护人员问了一遍,却被告知内部系统确实是这样安排的,没有问题。

“也许是临时换了班。快到时间了,黎小姐你先进去吧。”

黎泱点点头,走进就诊室。刚进门,就听到一道苍老却温和有力的声音:“是黎泱小姐?请坐。”

老人为她递来一杯热茶,黎泱有些受宠若惊:“谢谢。”

“陈医生因为工作调度,以后你的检查工作都由我来负责。”谭老院长说这话的时候有些中气不足,心道自己一把年纪了还要说“善意的谎言”。

要不是受沈家那位所托,他也不会再亲自看诊。沈有容找到他的时候,谭老院长还有些诧异:毕竟从来没听过沈有容有托人办事的一天。

沈有容投其所好赠与了谭老院长一副古医贴真迹,托他给一位朋友看病。而他口中的那位朋友,就是黎泱。

谭老院长翻看了黎泱的病例:“你的症状是在15岁那年突发产生的,但手术却是今年才做的。这中间相隔五年,为什么都没有采取治疗?”

黎泱的脸色有些微妙变化,放在膝盖上的手不在觉握紧。

“因为......没有治疗的条件,负担不起手术费用。”

从五岁父母丧生车祸后,黎泱就被送到了当地的孤儿院,在那里一待就是十多年。

她见证了一个又一个孩子被送来,被领养走,最后只有她还留在那里。

那家孤儿院在郊区,年头久远,获得了补贴政策微乎其微。多一个人,就意味着多一笔开销。黎泱的房间编号是47,于是总能听见大人聊天时说:

“47号还真是祸害六千年,父母都死在车祸中只有她命大活下来。现在留在这,每年都多一张嘴。”

十五岁那年,有一对夫妻来到了孤儿院,走进了47号房间。

那是夏天,黎泱在不久前收到了市里最好的高中的录取信息。

她以为自己终于有了走出47号房间的机会。

却没想到上天又一次和她开了玩笑。她的眼睛突然失明,被弃养,失去了高中入学的机会。

此后的几年,她只能孤身在黑暗中徘徊。

结束会诊,看到黎泱的身影离开房间后,谭老院长静坐了片刻,拨通了一个号码。

.

远郊,鹤咀。

这块位于石澳以南的半岛曾被称为“港城秘境”,作为海岸保护区,自然回以它秀丽的风景馈赠。

除了吸引人的美景外,这里更闻名的是石澳高尔夫乡村俱乐部——被冠以港城最神秘球场的名号。

始建于1925年的纯正英式建筑风格,只有几百名会员的纯会员制球场,还有严苛的入会引荐条件,无疑让石澳俱乐部成为身份和权力的代名词。在这里,富人的身份只是一个最无关紧要的筛选门槛。

沈闻时坐在遮阳伞下刚结束一场跨国会议,就看见一道黑色身影走近,拉开他身边的椅子坐下。

“这么快就回来了。今天天气不错,不去球场上玩会?”

沈有容把黑色冲锋衣的拉链向下拉了几寸,露出锋利的下颌线条。他刚结束海边礁石攀岩,发丝有些凌乱,额头还出了层薄汗。

沈有容要了杯冰水,单手支着额角喝了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进,缓解了几分刚运动完的闷热。

“在英国待了几年,高尔夫这种所谓的绅士运动早打腻了。”

沈闻时对自家弟弟的话未置可否,无声笑笑算是回应。

到了他们这个身份,纯粹打球的可能性很少,大都是随着生意上的往来和商务谈判。

但在沈闻时看来,这些事和其中的纷繁复杂落到他一人身上就好。至于下面的弟妹,只需要做他们喜欢的事。

从很早开始,沈闻时就清楚自己身上担负着继承人的责任。但他更知道,自己除了是家族的接班人外,还是沈有容和沈汀仪的兄长。

“刚才Cindy一直发消息,说要让你给她拍连岛沙洲上那座蓝色情人桥。我告诉她你没带手机后,她郁闷得不行。”

沈有容挑眉,“蓝色情人桥?她又从哪听到这么文绉绉的词。”

“据说是网红打卡点?”沈闻时对自己妹妹跳脱的性格也有些无奈,找出她发来的原话照着念:

“和爱人一起走上蓝色情人桥,吹同一道海风,看地质变迁留下的花岗岩印记,直到道路消失在海岸尽头,见证这样海枯石烂的爱情......”

“行了大哥,不用再往下念了。”

沈有容听得牙酸,怀疑沈汀仪青春期究竟是看了多少矫揉造作的伤痛文学。

一起站上桥再吹海风就能海枯石烂?还真是浪漫“爱情”。

他和沈闻时又闲聊了些别的话题,不自觉间说到了那晚约会的事。大哥有些意味深长:“可能你觉得那晚过后便打消了母亲的注意力,但是有容,你有没有想过会适得其反。”

“......”

如果说家里有一个人最擅长洞悉周围事物,沈有容觉得这个人一定是大哥沈闻时。

他没想解释,但也没有想隐瞒:“那得看是什么样的适得其反。”

“是,毕竟现在谁也说不准。但真到了那一天,你会采取行动加以约制吗?”

透过镜片,沈闻时的眼睛依旧是带着笑意的。但他说出的话却让沈有容有种意有所指的错觉。正当沈有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的时候,沈闻时又不经意带过了话题:

“我听说你前两天去拜访了谈家的老爷子?怎么了,身体哪里不舒服?”

沈有容现在可以确信,沈闻时问的问题确实是有意的了。

他不能再待下去,否则要不了多久所有的底牌都被摸透了。

“不是我,是有个认识的朋友身体不适。大哥,我明天有事,下午就要启程回去,不和你一起走了。”

说完,沈有容也没去看沈闻时的反应,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留下沈闻时一个人坐在原地,慢悠悠地摘下了眼镜,拿着软布擦拭镜片。

“男大也不中留啊。”

.

黎泱刚回到家,隔着大门就听到屋内嘈杂的声音。小梅问了一圈回来说:“是孟小姐在家办了party,请了朋友来玩。”

黎泱本打算悄无声息上楼,但客厅围了七八个男女,早已玩嗨上头,哪有那么容易穿过客厅。

“哎,孟今妍,这也是你叫来的朋友?”

有个喝醉酒瘫在沙发上的男人看见了黎泱,好奇地指着她。“长得这么漂亮,以前怎么没介绍给我们啊。”

他是兴泰银行总经理的小儿子毕承节,家境优渥又被宠得无法无天,是港城圈子里出了名的纨绔少爷。

孟今妍借着别人的关系才认识了他。相处一段时间下来毕承费有意要追她,但孟今妍没同意也没直接拒绝,拿捏桥段,态度悬而不决。

她只把毕承节当做备胎,心里始终想着向上攀。但那位——又怎么可能看得上她。

但此刻从毕承节口里听到夸赞黎泱的话,孟今妍心里隐约升起一种危机感。

她冷笑一声,故意拔高了声音:“她?你看不出她是个瞎子么。我爸前段时间找回来的外甥女,不早不晚,偏偏在我爸升职后出现了。”

黎泱拎着医院的药袋,感受到四周考究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

她知道自己在孟家并没有什么话语权,就算孟今妍那直白的恶意语气袒露无疑,也做不了什么回应。

“表姐,我有点累了,先回房了。”

毕承节却来了兴趣,“瞎子?还没真没看出来。不过这么漂亮的眼睛,真可惜了。”

旁边有人附和:“毕少,你不会看人家漂亮就想认识吧?那也得先问问人家表姐的意思哦。”

“脸好看就行了。说不定咱们毕少就是觉得新鲜想换换口味呢——”

在一边的小梅都听不下去了,刚想开口,被黎泱拉住了手。

“表姐,舅舅前几天才打电话让你收心准备留学的事。你在家里举办派对的事如果被他知道了......”

“我的事需要你来提醒吗?”孟今妍心生恼火,但又不得不顾忌黎泱刚才的话。她视线一瞟,发现了毕承节的目光一直都放在黎泱身上,于是刚才的危机感有涌上心头。

“赶紧回你房间去,在这碍手碍脚的丢人现眼。本来多好的气氛都被你给搞僵了!”

黎泱隔着人群,像是不经意般朝孟今妍的方向看了眼。而后没再停留,带着小梅上了楼。

但那一眼却让孟今妍发怔,愣住了。

她的心里慢慢浮现出一个念头:

黎泱的眼睛,是不是能看见了?

.

下午六点,许姿行色匆匆赶回家。家里做工的佣人刚想打招呼,看到她沉郁的脸色后又打消了念头。

大家都在心里暗自嘀咕:平常许姿下午出门参加太太圈的茶话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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