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入沉渊,像是堕入无边黑暗,闻人鹤对这样的感觉并不陌生。

被囚困的日日夜夜里,他对此早就习以为常。

唯一不同的是,将他锁住的独眼老头,每次离开前,都会留给他一盏烛火。

是为了让他看着“希望”一点一点燃尽,告诉他,他配拥有的,只有享不尽的黑和绝望。

所谓的光,是将他延迟处死的刑罚。

可怕的是,刑罚过后,他也死不了,还将迎来新的一轮折磨。

闻人鹤睁开了凉薄的眼,无数双藏匿于暗处的眼睛对他虎视眈眈,他好似斗兽场上唯一的猎物,等待他的只有被蚕食的结果。

其实死了也无妨,他本来也没多想活,死得有多凄惨他也不在乎。

但是……

血珠从额头顺着脸颊滑下,忽觉危险靠近,他反应极快,侧身躲避,使亮着尖牙的野兽扑了个空。

闻人鹤提剑而斩,剑光短暂地照亮石壁,紧接着乍现痛苦的嘶吼。

依靠对杀意敏锐的感知,即便看不见,他也能轻易在重重包围里逃出生天,甚至给他们致命一击。

疾风瞬起,闻人鹤抬眸,不同于野兽的横冲直撞,高处有灵力汇聚的蓄意蛰伏。

是人。

果不其然,下一刻,汹涌的灵力化作弯月镰,以回旋姿态,绕他脖颈而来。

闻人鹤匆忙躲避,执剑相抵,灵力的碰撞炸出焰火般的光点,照亮伏击者的袍角。

这不足以让他辨认出对面是谁。

招招致命,不留余地,只是源于对闯入者的敌意吗?

闻人鹤凭借感知,一剑刺向对方头颅。对方侧身躲避的同时,剑光照亮了其戴阎罗面具的脸。

闻人鹤心生古怪,这地方已经黑到什么都看不见,竟还有带着面具的活人存在?

容不得他多想,对方似乎更想速战速决,盘旋在空中的弯月镰触及必伤,从他的右脸颊滑过,留下一道血痕。

旁观的野兽并未停歇,从四面八方扑来,与面具人配合围攻,让他无处可避。

闻人鹤收剑,左手举过头顶,流光自掌心外溢,一道道如藤蔓般向外蔓延,将靠近的野兽缠绕,瞬间绞杀!

弯月镰速速退回,割断向面具人进攻的“藤蔓”。

通灵纵术以灵力化形,施者犹如幻化无数通灵之手,以操纵万物。

面具人手持弯月镰,迎难而上,突破无数通灵之手,直逼他命脉而来。

闻人鹤目光凌厉,以气凝屏挡在眼前,与弯月镰的利刃咫尺距离。

两方对峙,就在他以为,面具人要再出险招的时候,其人毫无预兆地跃上,隐入黑暗,消失踪迹。

连四面伺机而动的野兽们也都突然没了声响和动静。

好似全都凭空消失了一般。

闻人鹤并未放松警惕,环顾一圈,见光影无声靠近,桃木剑挥袖而出,如利箭般刺去。

但出剑的瞬间他便匆忙收手,可惜速度太快,剑至人前才堪堪刹住。

慕时吓得连连后退,原地止步,睁大了眼睛,气急败坏道:“你是怕我摔下来没死透,特意下来补刀的吗?”

“我不知道是你。”闻人鹤沉声道。

他们之间隔了五丈远,他知道他的解释大概没落入她耳里。

他将慕时打量,她依旧光鲜亮丽,手持莲花灯,被淡淡的黄色光晕笼罩。

在遍地的黑里,犹如坠凡救世的神女。

见她好像连头发丝都没伤到半分,闻人鹤悬着的心缓缓落地。

他扬声道:“谁让你偷偷摸摸的像个贼。”

“什么叫偷偷摸摸,我那是小心谨慎!”慕时气不打一处来,拎着裙子小跑而来。

闻人鹤霎时想起了那支注定会在他眼前燃尽的烛火。

“你怎么会在这,师姐和五师兄呢?”慕时举起灯,照亮了他失神的脸。

“他们平安过境了,我……”他垂眸,“脚滑,不小心掉下来了。”

慕时:“……”

她就差将莲花灯贴在他脸上,好方便找到他说谎的证据。

可惜他这张总是面无表情的脸,依旧不着痕迹。

越靠近他,血腥味便越浓,慕时冷哼,“我是不会浪费灵力给你治伤的。”

“不需要。”闻人鹤低声道,“我没受伤,血不是我的。”

“没受伤?”

慕时踮起脚,用指腹坏心眼地擦过他脸上血痕。

“嘶。”闻人鹤疼得出声,这点小伤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可为什么她摸起来这么疼?

她得意洋洋地问:“那这是什么?”

“你巴不得我重伤是不是?”他没好气道。

慕时嗤笑,“我才不关心。”

她说着迈开步子,从他身边绕过。

闻人鹤紧盯她的身影,“你去哪了?”

“找巫洵。”

她轻描淡写,阔步往前走,心里倒数着三个数。

三、二……

“你站住。”

慕时嘴角轻扬,没有停下,直到他瞬移至面前,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本事可比你大,用得着你去找他?”

她不满地甩了两下胳膊,“我现在毫发无损就是因为他的本事都用来保护我了,我自然是要赶紧找到他,确保他平安才能放心。”

闻人鹤心里堵得慌,“你怎知他不是别有用心?刚刚有人偷袭我,指不定就是他。何况这里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一个人乱跑什么。”

“小人之心。”慕时回头,理所当然道:“就是因为危险我才要找他啊,不然谁保护我?你吗?我不找那个为我不顾生死的人,难道要靠你这个只想跟我吵架的人吗?”

“我没有要跟你吵架!”

四目相对,慕时等着他的下文,可他似乎并没有再张嘴的意思。

半晌,她气恼地转身就走,但刚迈开步子就被拉了回来,差点撞到他胸前。

“你干什么?”慕时质问。

腕骨被他紧紧扣住,她越挣脱,他握得就越紧。

闻人鹤别过脸,不与争辩,不予解释,只道:“不许乱跑。”

“你管的着吗?”慕时神色不愉,“松手!”

他一声不吭,避开她的视线,动作却执拗,手上的力道丝毫未减。

慕时只觉得自己在跟木头说话,跟这样的人待久了,说多了,迟早给自己气出病来。

僵持不下,她忽而暴喝,“月芽儿!”

偷摸溜到野兽尸体旁,正张嘴的小蛇瞬间全身紧绷,一动不敢动。

“那么脏,你要是敢吃那恶心的东西,就不许再碰我。”她咬牙切齿地威胁道。

闻人鹤微怔,倏忽收回手。

月芽儿耷拉着脑袋,老老实实爬了回来,伏在她脚边。

慕时没反应过来自己手腕已经自由,她弯腰,捏着蛇尾将月芽儿倒吊,厉声教训。

“告诉你多少遍了,不许吃生肉!不许吃脏东西!那么恶心的东西吃了会腹痛,你又不长记性是不是!”

慕时气急,这条笨蛇自被她捡回家后,就只吃过精食,养出一身富贵病,喝点生水都能闹肚子。如今境况比不得从前,偏偏胃口越来越大,吃得越来越多,口味变糙了,但金贵的胃还没适应过来。

她可不想在这种时候还浪费灵力在给它馋嘴善后。

月芽儿眨巴眨巴眼睛,满脸纯然。

天边“轰隆”一声,小蛇一激灵,天生的畏惧令它头皮发麻,它钻进她袖口,慌张地爬回荷包。

慕时愕然抬头,只见虎身蝎尾的妖兽伏于石壁,铜铃般大的眼睛竖起青黄的瞳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摇晃着尖锐的尾巴。

“青虎兽。”

她霎时头皮发麻,抬手射出一针,却被青虎兽的周身气泽反弹。

她仰倒躲避,当机立断,拽起闻人鹤的袖子朝反方向狂奔,“快跑!”

没走几步便被他环腰搂起,一同御剑逃窜。

青虎兽不同普通野兽,乃天地灵气孕育凶兽,天生强大,戾气逼人,好食人心以修炼。以它已修成浑身气泽的状态来看,不知吞食过多少人心。

闻人鹤眉头轻蹙,他看不见,但能感受到带着浓烈杀意的妖兽对他们穷追不舍。

慕时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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