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谢少昂的到来,给足闻玳玳底气。

有了帮手,她自然就不必时刻讨好草莽兄。

反正都出来了,那就借此机会,计划趁乱逃跑吧。

她暗暗抓紧谢少昂的手。

两人十指相扣。

被尉迟千澈不善的眸光捕捉到,分外碍眼。

莫名生出自己不舍昼夜,精心养育出来的金贵东西,被他人轻而易举拿走的怨愤。

苏青离得尉迟千澈最近,见他脸色难看到不亚于当年临渊国覆灭,暗道不好。要知道,尉迟千澈身为皇子,就算是逃亡、蛰伏,身边打转的人皆是毕恭毕敬,尊重有加,哪怕已经驾鹤西去的太傅,最为严厉的时候,都从未大声与尉迟千澈说过话。

今日,被命根子爱徒用如此不堪入耳的污秽,一再辱没。

她真担心,尉迟千澈这一耳光之后,还有更狠的。

跟谢少昂对视,两人达成默契。

危亡关头,总不能让师徒二人先乱起来。

谢少昂先一把捂住闻玳玳“刀刀见肉”的嘴,低声奉劝。

苏青则是用君臣二人才能听见的动静,扯着尉迟千澈温情劝说:“主上,您要谅呆呆姑娘不知之罪,倘若她真掉入歹人之手,自保的法子,百折不屈的神骨,您应当欣慰才是。”

齐头并进。

一行人马退到能暂时掩护的巨大山洞。

此处是个寒雪反复化尽重新冻上,不知循环几百年,厚几尺的天然冰洞,通体光滑透明,冰冷削肉,凛冽的风鬼嚎刮过,像个巨大又深不见底的琉璃地狱,七彩绚烂又透着诡异阴森。

在洞中走了好一会儿,兜兜转转算不清走了多少岔口后,发现绕不出去。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若是被困住,追兵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熟门熟路的追上来。

尉迟千澈瞧见闻玳玳自进了雪洞之后,开始一言不发,步伐吃力,半个身子几乎挂在了谢少昂身上。

当即勒令,让所有人原地休整,又派几个龙池卫先去探路。

方才拉扯间,苏青就见尉迟千澈脸色泛红,尽显疲惫,又无意碰过他滚烫的手,便知也受了与闻玳玳同样的风寒。

本想先给他瞧瞧。

尉迟千澈随便寻了个地方坐下,冲苏青示意自己没什么大碍,将原本自己坐的厚垫,跟方才没有给出去的大氅,前后扔到苏青怀中,咳嗽两声,指了指“逆徒”。

苏青怀抱着沉甸甸的厚重之物,心中第不知道多少次涌起对闻玳玳的艳羡。尉迟千澈并非是个冷情冷性的人,不仅仅是对龙池卫的宽仁体恤,对守护国库的闻氏家族更是关切周到,往常甚至对路上遇到的陌路人,都能不分贵贱,和颜悦色地伸出援手。

这种好,是出自内心的怜悯与慈悲,是君王应当有的心系百姓的情怀。然而,尽管这些好意种种。但相比之下,对闻玳玳的那份特殊对待,却显得万分微不足道,如同尘垢粃糠般渺小。

对这个徒弟,苏青敢说,倘若有一日需要牺牲整个临渊国去换闻玳玳一条命,尉迟千澈也会毫不犹豫。

抠心挖胆,真心实意。

也不知这辈子,她亦复如是也能遇上浓烈又赤诚,随时能豁出所有,也仅仅是期望她平安康健的人。

苏青蹲在已经躺在谢少昂怀中,纵使昏昏欲睡还拽着谢少昂衣服不撒手的闻玳玳跟前。

很烫。

还好她带的药石充足,平日为了龙池卫执行任务方便,都会把一些需要熬制的草药,研制成了药丸。

配着水给闻玳玳服下。

再去查看背后被乱石划破的伤,倒不是多么严重,但跟藤蔓般盘根错节,连血带红痕,狰狞恐怖的布满整个后身,还是伤尽快处理的,否则感染加冻伤就麻烦了。

正要去脱下小红的衣裳上药。

这时,龙池卫有几个受了箭伤,性命垂危,实在等不得了。

苏青见状,将促进伤口愈合的药、消炎药,两位主子的风寒药一股脑的塞给谢少昂,交代如何处理后,拿起药箱赶紧去问诊伤员了。

闻玳玳脊背的伤,需要宽衣解带,这就着实难为住谢少昂了。

毕竟怀中人不是小孩子,身份又比公主尊贵,难为的药瓶快要捏碎了,也迟迟不敢动作。

低低的轻咳声由远至近。

从谢少昂手里拿过药瓶:“去守着。”

同为男子,尉迟千澈的身份还不被闻玳玳得知,谢少昂心有顾虑,起身稍迟了些。

“怎么,想抗命?”

隐隐的不满与问责呼之欲出。

闻玳玳半迷糊半清醒,只听见谢少昂不知与草莽兄嘀咕了什么,草莽兄就要问责他。

一把抓住不知要到哪里去谢少昂的衣角,有气无力的维护:“少昂哥哥,别听他的,就待在我身边。”

谢少昂察言观色神情越来越不善的尉迟千澈,蹲下来好好安抚闻玳玳:“你后背受伤了,需要上药,我就在此处守着,你放心休息会儿。”看这抵触的倔脾气,只得隐瞒尉迟千澈亲自给她上药的事。

看不见还是有看不见的好处。

哪知。

闻玳玳可不是个好糊弄的。

浓郁的青草香,闻的她直恶心。

开始闹腾,像只永远训不服的小兽:“长云!你一面将我弄伤,又一面亲手给我上药,难不成还要亲眼看看自己的战绩?”

谢少昂刚要安抚。

“对啊。我癖好特殊,不是你亲口断定的。”长音带着鼻息无奈的拉着,轻佻肤浅,少有的浪荡。

勾的闻玳玳体内蛊虫一个颤栗。

胳膊起了层鸡皮疙瘩。

此人实在是太恐怖了。

这种反复能让她情绪七高八低的喜怒无常,为何总能想起尉迟千澈。

一时萌生出忌惮:“少昂哥哥,你给我上药行不行?”

谢少昂斯斯文文的一张脸,为难的脸都红透了。

尉迟千澈俨然没了耐性:“守着!”

闻玳玳:“不,少昂哥哥,我不要他。”

“守着!”横扫万马的气势。

直逼的谢少昂忍痛硬掰开小红无助的手。尽量忽视隐隐哭泣,转身站在距离师徒二人的一丈远,慢慢闭上了眼。

强迫撕开的裂帛声。

尉迟千澈可没谢少昂那么多顾虑,两世给闻玳玳把屎把尿洗澡换衣服,什么没见过。

他坦荡掀开盖在她身上的大氅,单手摁住乱扭动的闻玳玳,撕开已经磨成褴褛的衣裳。

再次崩溃。

“流氓、畜生、不要脸。”

闻玳玳情绪激动,预要转身殴打尉迟千澈。

隐忍到极限,积攒了不少怒气的尉迟千澈,也不顾忌什么了。将乱动的闻玳玳胳膊反扣,用破衣裳将其捆绑,也不管她疼不疼,统统发泄在涂抹上。

烈酒浇下。

堪比最严苛的酷刑,闻玳玳疼到痉挛。

“长云,此生不灭你,我就不姓闻。”

尉迟千澈又将褴褛衣裳掉下来的碎布,团成团,塞进她嘴里。防止他一个忍不住,清理门户。

耳根子清净了。

待酒清理过创口,深处嵌进去的几块碎石,被尉迟千澈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狠狠扣出,然后又跟烤肉刷油一样,将促进伤口的药,痛快淋漓的涂抹上。

从头到尾一气呵成。

分明是为了她好,看尉迟千澈的架势,跟凌虐似的。

不可能不遭闻玳玳记恨。

大滴的汗落涌出从闻玳玳四肢百骸渗出,屈辱的怒火、钻心的痛楚还有丝丝缕缕相继萌生出对指尖与肌肤相接触的渴望,羞愧到深恶痛绝。

她不骂了。

对于此等无耻之徒,她往后定会让他知道,何为禽兽不如,追悔莫及活在这个世上。

谢少昂看起来比闻玳玳还要难熬,堂堂八尺男儿,眼眶不知不觉泛起了红,一次又一次的尝试深呼吸,平复停不下来地心疼,尽量不去插手师徒二人之间的事。

而尉迟千澈这边,凝视皮开肉绽,触目惊心的伤口,让他泄恨的同时,情绪又在不断自责,不断歉疚,矛盾的情绪滚烫翻腾,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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