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曙那边自比赛过后沉寂了许多天。
文不成武不就,让云起国连着削了两顿,不老实还能怎么办?
尤其是西曙国自家的少主,不知道犯了什么病,把自己关进房间里面发了好大的一顿脾气,屋里的珍宝摆设,连同桌椅板凳,没一个幸免于难。
最关键的是,你生气砸自己东西没人管你,你砸别人家东西算怎么一回事啊?
西曙国使臣们在门外权衡再三,也没想明白到底该不该进去劝阻一二。
阿克苏在里面作妖,其实也不算完全丧失理智。
他在赌,赌桑落听到消息后会不会来找他,安慰他。
他也好抓紧机会,将桑落忽悠到手,让他远离宫琰辰,跟自己回西曙国。
但实际上却是,桑落没等来,却等来了云起老皇帝身边的心腹太监,许公公。
许公公也是一大早起来,就被宫琰辰带着化了仿妆的桑落堵在了上职的路上。
六皇子地位今非昔比,成为连挫西曙国两次,震慑蛮夷的大功臣,这满宫里头谁见了不得赔个笑脸?
许公公当然也不例外。
“六皇子殿下万安。”许公公笑着上前打了个千,说完便恭谨地立在一旁听候差遣。
“许公公早,许公公这是要去上职吗?”
“正是呢,不知六皇子殿下找老奴,可是有事吩咐?”
“也没有什么大事,本不应该打扰公公,可是琰辰想了许久,除了公公,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只得冒昧前来打扰。”
“殿下这是折煞老奴了,有什么需要吩咐老奴的,您遣人来知会一声即可,何须殿下您亲自前来。”
“不知殿下,有何差遣啊?”
许公公问出口的同时,心里便打定了主意,不说伺候了老皇帝这么多年,上面那位心里想什么,他大致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单就说前段时间去玉棠宫宣旨,桑落那孩子能卖他个面子接了那费力不讨好的差事,说到底也都是看在六皇子殿下的面子上的。
所以不管这回六皇子找他到底有什么事,只要他力所能及的,一定帮衬上几分。
六皇子这份人情,日后必得回报。
宫琰辰垂眸浅笑,就知道这一趟不会白来,许公公这只老狐狸,早就修炼得跟人精似的了,绝对不会驳了他的面子。
他收敛起眼底志在必得的笑意,用清泉般的双眸澄澈地望着许公公,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今早听宫里的人闲聊时说起,西曙国少主似是在殿里发了好大的脾气,砸烂了屋子里的陈设不计其数,虽说咱们云起国不缺这点儿东西,可到底不能让那西曙国张狂了,该赔偿的,是否应该,照价赔偿?”
说起来,这事还是桑落提出来的。
就阿克苏那个小瘪三,一天到晚不务正业,变着法儿地给云起找麻烦,既然如此,不趁机扒了他裤衩子背后阴他一下,怎么对得起这异父异母的阿达西关系?
毕竟,好兄弟就是用来坑的。
听话听音,许公公多鸡贼啊,六皇子这么一说,他就听明白了,这是要他借机去给西曙国那边找茬呢。
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早就看西曙国那群蛮夷不顺眼了,还敢打上门来给云起下马威,谁给他们的勇气?
要不是有六皇子殿下和桑落,岂不是让那群茹毛饮血的蛮子们骑到头顶上欺辱了?
想到这里,许公公就来气,别说六皇子示意他去,就算是他自己听说了这事,手里抓了把柄,岂能轻易放过?
许公公只一下就打定了主意,脸上笑得皱纹都深了些,他弯了弯腰,凑近宫琰辰小声说道:“殿下放心,老奴这便去西曙那边,一笔一笔的,该怎么算就怎么算,绝不会手下留情。”
“那便麻烦公公了,啊对了,这是我身边的小太监小杨子,在坑人方面算是一把好手,公公带上她,也能帮衬一二。”
桑落一个手肘撞到宫琰辰后腰眼上——怎么说话呢这是?没大没小的。
自己这一天天杀人放火的,到底是为了谁啊?
许公公倒是一脸坦然,主子吩咐了,自然有他的道理,带上就是了,说不定真有点本事,还能多坑他西曙一笔银子。
宫琰辰眼神深邃,目送许公公和桑落离去,深藏功与名。
许公公初来乍到,走得还是亲切友好的方针路线。
毕竟老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上来就劈头盖脸给人家一顿骂的,那都是低端段位,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打得过皆大欢喜,打不过生一肚子气图什么呢?
高端的找茬往往采用最和气生财的方式,让对方放松警惕,在无形中被人牵着鼻子走,被人卖了还要帮着数钱,这伎俩许公公纵横皇宫数十年,周旋在各宫娘娘之间,玩得明明白白的。
“呦!少主,这是怎么了这是?”许公公上来就一副惊讶没见过世面的语气,装作根本没听说过阿克苏生气砸东西一般,神情关切地问道:“有什么不满的少主您可以说出来,不能拿东西撒气啊。”
“没什么,这些是……刚刚屋里有一只老鼠,本少主为抓老鼠,不小心碰倒的。”
一旁一名阿克苏的近身随从也帮着自家少主圆谎,头点的跟弹簧似的,“对对对,有老鼠,好大的一只,我家少主受了惊吓,所以才碰到了东西。”
“啊?老鼠?这朝阳殿可是曙阳宫里头一份的干净,日日有专人打扫,怎么会生了老鼠呢?”
许公公神情夸张,和桑落对视了一眼,两人动作一致地捏起鼻子,扫了眼周围,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这是老奴的失职了,这老鼠抓到没有啊?要不,老奴帮少主找找?”
这哪儿成啊?
阿克苏尴尬地搔了搔鼻尖,本来就是随口找的借口,这要大张旗鼓被人拆穿了,脸还要不要了?
“不劳烦公公了,老鼠已被我的手下抓到处理掉了。”
“对对对,已经处理过了。”这随从也是个有眼力见的,跟自家少主配合地那叫一个天衣无缝。
“哦!那既然抓到了,老奴便不多管闲事了,只是少主,这损坏的东西……是不是,该给算一算啊?”
阿克苏一时没反应过来。
堂堂云起国,说出去也是四海皆知的富庶国家,怎么弄坏点东西还跟人一板一眼算起账来了,说出去不怕被人笑话吗?
“唉,我们陛下,他也不容易啊……”桑落长袖一甩掩住半张脸,觉得这戏,轮到她开嗓了。
为了这千载难逢的场面,她可是做足了准备,单说这妆容的防水就花了她十成的功底,为得就是一会儿的哭戏不脱妆,上次就被阿克苏这小瘪三给认出来了,人不能在同一个地方栽跟头,这次必须把马甲给捂好了。
只见她拿捏好姿势,先给许公公递了个眼神——公公您先歇会儿,给我个机会。
许公公安心地后退一步,双手揣到袖子,乐得个清闲看戏,六皇子手底下能人不少,还能让西曙给欺负了?
“少主您有所不知,我们云起国也就是看起来地大物博,资产丰厚,可谁能体会这背后的辛酸呢?今天这边干旱需要拨款,明天那边山洪需要赈灾,银子是如流水般花出去了,还有这满宫里的人,哪张嘴不等着吃饭,都跟那里嗷嗷待哺呐!这年头,地主家也没有余粮,谁都过得不容易啊,少主,您能理解吧?”
桑落这一通哭穷卖惨,给阿克苏整不会了,只能跟着点头应和。
“我是能理解……”
可是,这都跟他们西曙国细作打听到的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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