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的残月是深埋在黑云边缘的一线银辉,寂寞的小院中,除了月色,唯一的光是小门外那盏将熄的兔子灯。
昏黑中,玉流坐在竹椅上擦剑,看着擦得极其认真,余光却从剑锋落至身后逼近的黑影上。
“不要装鬼。”
“我没有装,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打招呼。”
“你可以学宝儿,叫一声姐姐。”
“姐姐。”
玉流愁眉苦脸之余,难言的心累涌上来。为什么总有人在该睡觉的时候醒来,为什么她想一个人呆一会儿都这么难,这不是她的家吗?
玉流按着额头:“小白弟弟,大晚上的为什么不睡觉。”
小白搬着一张竹凳,坐到她身旁:“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
玉流:“你熬了几天,就睡几个时辰就够了?当我傻吗?”
小白唔了声:“宝儿晚上踢被子,还打呼噜。”
玉流先愣,而后扑哧笑出来:“小弟弟,你不是和宝儿一个屋的吧,你怎么知道她踢被子打呼噜?”
小白在短暂的沉默后,苍白地狡辩:“……路过。”
“路过伸脑袋钻进墙看了是吧,”说着,玉流转过椅子,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好东西,“哎呦,我说弟弟,你的脸好像有点红诶,配合你说的上一句,怎么,你做春梦了?”
小白的脸颊瞬间就红到冒烟了,嘴上还咬死:“不是。”
宝儿下午睡得太久了,不久前醒来过一次,人睡蒙了,赤脚走出来,趴在窗子上叫醒他,问他要水喝。
咕咚咕咚一口碗的凉水喝下去,宝儿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他许久,久到他以为自己身上有什么的时候,她突然来了一句“我可以捏你的脸吗,就是姐姐捏哥哥的那种”。
嘴巴比脑子更快,他说:“不行。”
宝儿拍着睡得发麻的脸蛋:“噢。”
宝儿应该只是好奇,喝够了水就回屋继续睡了,他不是,一个人想了很多,多到天黑还在想,就这样一夜没睡。
“姐姐,说真的,你们能不能注意点,我和宝儿还小,少不更事……”
玉流竖起耳朵:“小弟弟,我现在还醉着,耳朵里面都是轰轰的,听不清,对我有意见就说大声点。”
“……没有,我没有意见。”他不敢,勇气只有一次,他不敢再说了。
“没有意见就快滚,我现在很烦。”先被老东西威胁,又去青山做梦,想着回来玩一把占点便宜,居然还被拒绝了。睡到一半蒙头想起自己留下敏郎的初心,她最初真的只是想玩他而已。
什么嘛,平日看到人就开始吃醋演戏,这种时候反而变得纯情了,忍住,什么忍住,搞得她索求无度一样,把自己摘得清清白白。
“不,”小白坐如钟,“我要……看星星。”
“你有病,大晚上不睡觉出来看星星,”玉流嗤之以鼻,“没关系,我也有。”
“这话……”小白不太确定地问,“姐姐,你还清醒吗?”
“清醒,清醒到我大晚上出来吹冷风。”
反话吧,小白觉得玉流没醒,所以才会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谈天。
“看见哪颗星星了,说来给我听听。”
“不认识。”
“你在逗我吗?”
“我只认识一颗,但今晚没有。”
“你母亲教你的?”
“不能是别人吗?”
“那我换个说法,谁教你的?”
“……不是。”这是回的玉流前一个问题。
怕她醉了胡搅蛮缠,小白先问:“敏郎哥哥呢,他没跟着出来吗?”
“在睡觉,”玉流轻嘘,放低声音,“你别吵吵,我难得能一个人静静。一天天的,跟影子上长了一个人一样。”
“姐姐你是在炫耀吗?”
“你觉得是吗?”
“虽然听起来像是在抱怨,但是你看起来,很高兴,眼睛都有笑意的那种高兴。”
玉流闭上眼:“你看错了,不准说出去,好了你可以滚了,快滚。”
“等等,滚之前让我问一句,就一句,”怕她动手,小白把凳子拖远了点,“宝儿妹妹和敏郎哥哥,留下他们很正常,可姐姐为什么要留下我?外侯官,有这么多的善心吗?”
善心?
她哪里来的善心,玉流拨出被风送到嘴里的发丝:“因为我讨厌姓宋的,是吧,宋白。”
“我不姓宋。”
“哦,白宋。”
“……”小白,“所以姐姐是要用我来威胁镜水山庄吗?”
照玉流睚眦必报的性子,这种说法很有道理的,她和镜水山庄的恩怨不算秘密,虽然逍遥阁从中竭力斡旋,但收效甚微,双方依然相看两相厌。也就是最近这一两年玉流的风头扶摇正盛,而镜水山庄少了一半的人,没落了许多,也安分了许多,江湖中才逐渐少了双方不和的谣言。
是的,玉流称之为谣言。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我和镜水山庄的仇早八百年前就了结了,我就是单纯想恶心宋远徽。”
小白决定实话实说:“姐姐你要失望了,我和他们没什么关系的,我对宋家人都不熟。”
“那你在宋家干什么,被当祖宗供起来吗?”
“我过我的,他们过他们的,井水不犯河水。”
玉流支着脑袋,醉眼迷离地看着他,似乎在思考他的可信度,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了:“没关系,我熟,我来和你说。”
玉流大抵醉得厉害,归剑入鞘,下巴磕在剑鞘上:“你有个大伯,二十多年前同夫人意外身死,只留下一个才几岁的儿子,所以你爹临危受命成了代庄主。一个代庄主,毫无真本事,靠着前老丈人,翻身直接把代给掀了。没办法,人烂,但命好。然后是你的三伯伯,你见过的,追你的宋山云,你倒是不用怕他,虽然他虚伪,但是人可比你爹好多了。”
“你爹那辈说完了,说说你。你有个亲哥,叫什么来着,哦,宋无,跟他娘走了,我没见过,听说很厉害,杀人很厉害,逍遥阁买凶黄金榜上悬赏最高的人头就是他,不过前几年销声匿迹了。你还有个亲姐,也是你爹的第一个私生子,我见的次数不多,对她和她娘,难以评价。”
说到这里,玉流问:“好听吗?”
“还行。”
“我说了这么多,换你来了,你娘是谁?”
“……姐姐你还真是绝不吃亏的性子。”
小白无法,只得开口:“寻常人,只是长得好看,人不怎么不聪明,出来没多久就被骗了,所以那块黄玉……”
玉流吹风:“不急,放我这儿比你自己收着要安全。还有其他要问的吗,没有就赶紧滚,不然我滚了。”
“有,”小白说得急,说完又不急了,拖拉了很久,低头轻声问,“姐姐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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