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石砌成的池中盛满了淡青色的先天灵液,周围氤氲着雾气,朦胧之中可看到水池一侧,一个男子只着了单薄的内衫,闭目靠在池壁上。

容貌俊美,气质出尘,显得有些疏离。

内衫被灵液洇湿,沾在身上。

忽然,水池的边缘有丝丝缕缕的黑色物质爬了上来,似水似雾,沿着池壁朝男子靠近。

不过须臾,便触及了男子放在池壁上的手,修长的手指被黑色黏腻的物质缠上,迫不及待地触碰更多……

男子微睁开眼,睨了一眼,却不曾阻止。

直到那黑色物质将整只手掌包裹,欲往手臂上蔓延时,才淡淡开了口:“……可玩够了?”

话音刚落,浓郁的黑雾冲天而起,猛然将他笼罩……

“……”

肃穆洁净的宫殿中,端坐着的池越仙尊蓦然睁开眼睛。

罕见地,眉心轻轻拧了下。

方才,那是梦?

以他的修为,已经上千年不曾有过做梦之事。

亦或是……某种预兆?

良久后,宫殿中传出一道传讯符,是仙尊清冽的声音:

“请浮机上仙来一趟。”

***

魔界,魔尊殿附近。

伴随着一道骇人刀光,魔尊殿骤然倒塌,轰然一声化作废墟。

废墟之前,手持骨刀的魔族岿然不动,不远处是上任魔尊的尸身,血腥味立即蔓延开。

冥渊转过身来,一袭黑袍因为溅上了血液更为暗沉,冰冷的眼神看向众魔,眉宇之间透露着尚未散去的戾气。

沉重的威压压在众魔身上,令人一颤,立即跪伏下去:“参见尊上。”

魔界实力为尊,冥渊杀了上任魔尊,就可成为新的魔尊。

谁知,冥渊不发一言,手中骨刀一转,须臾之间又收割了十数个魔族的性命,周围的血腥味愈发浓重。

其他跪着的魔族不敢抬头,余光瞥见周围的尸体,心中惴惴更是不敢动作。

谁能想到,当初那个任人欺辱的低阶魔族,有朝一日能成为魔尊……

倒是有欺辱过冥渊的魔族自知难逃一死,欲联手反抗,然而并没有让冥渊的刀凝滞半分,尽皆死在了刀下。

待冥渊收回骨刀后,剩余的众魔才猛地松了口气。

然而,冥渊将骨刀收回体内后,目光扫过周围的情景,已经绝了气息的魔族,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魔族……

眼底划过一抹无趣,渐渐被阴冷覆盖。

下一刻,他伸出手。

令人惊颤又有些许熟悉的气息忽然扫过众魔,惊颤乃是因其强大,熟悉则是因为此物不久前被上任魔尊使用过,却仍然不敌冥渊。

正是关乎魔界命脉,且可供魔尊驱使的魔界圣器——镇界鼎。

赤色的小鼎悬浮在冥渊手掌上方,造型奇异,幽幽转动。

冥渊成为新任魔尊,自然也可召唤镇界鼎。

然而……

他垂眸看着镇界鼎,眼神一凛,忽地五指合拢,将之攥在手中,用力握紧。

不过片刻,响起一声极低微的碎裂声。

周围实在安静,以至于这一声颇为明显,有魔族下意识抬了头看过来。

这时,一个身着战装的魔族从远处急促赶来,打破了此处沉重的氛围,报:“尊上,天界的池越仙尊率人前来,说想与尊上商讨议和之事。”

冥渊闻言,缓缓顿住:“天界之人?”

有些意思,他成为魔尊尚不超过半个时辰,天界便知道了?

他松开手,带着一丝裂痕的镇界鼎立即藏回了虚空之中。

“带本尊过去。”

底下众魔虽然没有看清镇界鼎险些被捏得粉碎的模样,但也莫名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魔界与天界临界之处的魇魔域。

一艘巨大的飞云灵舟停在半空中,灵舟四周站立着十数个守卫的天界仙人,灵舟之上,也有数个仙人站立周围,唯有一人静坐玉桌之前。

玉桌上水汽氤氲,那人一身祥云素色长袍,神色淡淡,面容如玉如琢,正手持玉壶冲泡着灵茶,茶香清透,令人心神宁静。

正是池越仙尊。

不久之前,池越仙尊寻浮机上仙询问梦境之事,浮机测算之后,只道了一个名字,魔界新任魔尊,冥渊。

回想梦中,最后将他笼罩的黑雾确与魔气有些相似。

思忖之间,池越忽地目光一顿,往下看去。

不知从何处溢散来的薄薄黑雾正朝着他脚边靠近,无声无息。

除他之外,无人察觉到异常。

黑雾缓缓靠近了他的衣摆,停了下来,似乎是想要触碰,却又怕被他察觉,踌躇不定。

倒是与梦中情形极为相似,但又不似梦中那般放肆。

然而下一刻,池越便知自己方才的结论实在轻率,一道炙热的视线从暗中袭来,落在了他的身上。

如同火焰舔舐薪柴一般,一寸一寸掠过他的眉眼,嘴唇,甚至正在泡茶的手指……

毫不掩饰,堪称出格。

池越不动声色将手中的玉杯倒满,下一瞬,手指一动,蓦地将之掷了出去!

玉杯被掷向灵舟前方,黑沉沉的魔气猛然浮现,一只手从魔气中伸出,稳稳扣住了玉杯。

突然生出的变故令众人一惊,警惕看向那团魔气。

唯有池越本人,虽然掷出了玉杯,却不曾抬眸看上一眼,仿佛并不在意。

池越的脚边,魔气倏然散去。

而灵舟前方的魔气也随之一散,伴随着有些浓重的血腥气息,一道身影浮现。

正是冥渊。

冥渊垂眸看了眼手中的玉杯,又扫过自己衣袍上暗沉的血印,瞳眸深处闪过一抹懊恼,该去先休整一番再来的……

他着实没想到,一时兴起来见见这些所谓的天界之人,竟会遇到他寻找了多年的愿结。

他抬起眸,视线暗含灼热,几乎掩饰不住,看向玉桌前的人。

无视了一众天界之人,朝他走过去,边走边低沉道了句:“池越仙尊。”

语气缓缓,含着异样的情绪。

被他盯着的人终于抬眸看了他一眼。

冥渊的手指将玉杯攥紧,心底生出隐秘的欢喜,与叫嚣的欲望,目光中的炙热更显露了几分。

“冥渊魔尊?”池越开口,声音清冽。

被一语道破身份,冥渊本该警惕,现在却是更欢喜了些,连脚步都更快了,直接在池越身侧坐下。

他手中还拿着玉杯,唇角微勾:“仙尊竟知晓我的姓名,当真是受宠若惊。”

周围其他人眼神诧异,未曾想到,这魔族如此年轻,居然就是魔界新上任的魔尊?

池越解释道:“天界有擅推演因果者,故而得知。”

“推演因果……”冥渊低笑了一声,“仙尊的意思,莫非是说你我二人有缘?”

他说着,一只手轻轻转动手中的玉杯,目光始终看着池越,墨色的瞳眸格外幽深,池越与其对视,脑海中忽地闪过梦境最后几欲将他吞噬的黑雾。

对于冥渊故意曲解的说法,池越虽然明晰,但思及来之前的梦,也是难以否认,只得绕过这一话题,直接道出来意:“本尊此次率人前来,是为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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