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

冼清尘没有听明华的话,乖乖留在苍山派等她回来。

有些事是他做下的,他就得认,没有可以轻易躲开的道理。

他趁着天色还朦朦亮,捏出明华留给他的纸符,变成一只纸鹤,载着他日行千里,稳稳当当落在花团锦簇的合欢宫山门口。

精巧雅致的门头,估计是新刷的红绿彩漆,有一只灰仆仆的麻雀立在横梁上,左右晃动脑袋往下看他。

它低头在梁上衔住一截线头向上一扯,门内就响起了哗哗作响的风铃声。

一个穿着嫩红颜色的小姑娘探头探脑地开了门,疑惑道:“你是何人?有何贵干?”

冼清尘扶着斗笠,礼貌道:“我想见你们宫主。”

小姑娘听着这人声音挺好听,可这一身素衣,身上也没什么灵力的样子,不像是有名姓的人物。

若所有人来了说想见宫主就能见的,那她们合欢宗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她清清嗓子:“宫主有令,最近不见外客。”

说罢就要关门,可一只手伸出来,挡在门边上,差点就要被夹住。

那只手背上的掌骨微凸,肤色在日光下极白,可以清晰看见皮下青色的纹路,可正是因为这极白,显得他五指上青黑色的溃败更刺眼了。

小姑娘唬了一跳,门没有关上。

冼清尘挤身进来,勉强道:“不是外客,我与你们宫主认识。”

他见左右无人,掀开一半斗笠纬纱,露出半张睡眠不足的脸:“是我。”

意料之中的恍然大悟没有发生,小姑娘眼神都没有变一下,叉腰道:“我又不认识你!也没见过你!你再要强闯,我就喊师兄姐过来把你抓起来了!”

果然是年轻人。

冼清尘高估了自己的出名程度,不禁想要自嘲一笑。他怎么忘了,已经是现在年轻一辈里爷爷辈的人了。

怎么办?

从没想过会卡在这第一步上。

他冷静思索片刻,竟在那姑娘目瞪口呆之下,将另外半个身体也挤进来,真诚道:“好了,你喊吧——”

于是三四个小辈将他轻易捉了,手绑起来,被带到掌事的姑姑面前。

“什么人都放进来?”说话的是一位神情冷厉的女子。

“禄果姑姑,是这人说与宫主是旧友,您看一眼,若不是我们就把他扔出去。”弟子如是说。

禄果半信半疑,走到冼清尘面前,掀开面帘。

冼清尘对她眨了眨眼睛,听到她面不改色但是很深的一声吸气。

总之,冼清尘这回很顺利地靠刷脸到了祈云子的玲珑堂上。

祈云子得知他来,也是惊奇不已,围着他啧啧称奇。

“其实我当时也没有十分把握,居然真的种出来了!”

原来当初,祈云子遍寻那神奇法门丢失的一卷,只拼凑出一点蛛丝马迹,不巧冼清尘被捉事发突然,便自己在那基础上研究了法子,天灵地宝全都堆上,最后又听说凤凰山凤凰木有起死回生的传说,便令陈栀将他埋到那里去。

这长出来的“果实”有她的很大一份功劳。

她贪心地来揉他的手臂确认完好无损,又对着脸看了又看,甚至想要贴上来感受一下温度。

二十余年过去,婀娜娇艳的合欢宫宫主与从前没怎么变,因为有灵力修持,她只有在眉宇间显露出岁月的风情。

“我今天来,其实是为了求医的。”冼清尘开门见山,简短的寒暄过后立刻进入了正题。

祈云子摇头道:“这件事,我是爱莫能助。”

陈婆知道自己的恩师死后便对冼清尘恨之入骨,怎么可能会为他看病,不当场用针扎的他变成刺猬也算是好了。

祈云子看了看他的伤势,讶异道:“哪里来的这么重的魔气?”

冼清尘苦涩一笑。

“要我说,就为你指一条明路,你且找个有能力化解魔气的人双、修吧。”

这话听得冼清尘嘴角抽搐,可祈云子的神色却是认真的,她真的是在真诚的建议。

“这是你们合欢宗的方式?”

“什么叫合欢宗的方式?只要有效果,就是好法子。”

“那我要去找谁?”

“额——总之别看我,我对男子没有那方面的兴趣,长得再好看也白搭。而且我也不一定有本事化解这么重的魔气。”

“那你的意思是?”

“就是你想的那样。”

“……不可能。”

祈云子不解:“怎么不可能?我对感情一道研究最透,你要是愿意,他绝对控制不住……”

“啊——不要再说了,绝对不可能!”

他良心不安呐!

不要说良心,就算是黑心,也没这么轻易接受这种天雷滚滚的设定!

祈云子大呼他冥顽不灵,真是白费了自己的好体质。

捕捉到那两个格外扎耳的字眼,冼清尘原本轻松的态度登时变化,他抱着手臂,抗拒地重复:“好体质?你也知道我的体质?”

祈云子自知失了口,也不再多遮掩,道:“你忘了合欢宫的情报最多吗?我知道你从前被灌了做炉鼎的药,现在外面皆传你多了一个孩子,我却知道不可能。你的身体,不可能有孩子。”

她说的是当初他在不二宗的事情。

“实不相瞒,那些药,有一部分是从合欢宗出去的。”她叹了口气,终于说出这个秘密,如释重负。

冼清尘收了抗拒眼神,不见多少惊讶,他从来不是非黑即白的人,那些阴差阳错下的伤害与帮扶,谁又能真的理得清?

“要么是听云宗制造的假消息。”他道。

“我也是如此想……”祈云子正要接话,堂外就有争吵纷扰声传来,有弟子喊“不要冲动”、“快拦住”云云。

冼清尘已有所感,泰然自若地立在原处,似乎是做好了被报仇的准备。

祈云子惊颤:“你还不快躲?”

他道:“我不想躲,本就是有求于她。”

话音刚落,一道暴烈的女声喊着他的名字撞门而入,两人看去,陈婆手提一把菜刀,像是从厨房顺手拿出来的,刀背上沾着一点白菜碎叶。

她染着朱砂般鲜红的嘴唇咬牙切齿,目光像是淬了一把熊熊烈火。

“冼清尘!我要杀了你!”

说着,她抡起菜刀砍过来,祈云子一把挡住,扭头急声:“你就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冼清尘平静道:“没有要解释的,你师父是我所杀,凡事有因有果。”

祈云子皱眉苦脸,不解地眯瞪眼睛:“冼清尘,你是不是脑子不太正常?比以前还要不正常。”

从前这个人再疯狂,他是有目标的疯,现在则是一副完全无所谓的死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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