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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伴,那是先帝身边的大太监,论年纪论辈分,都跟尤尚食不是同代人,他老人家当红人那会儿,尤尚食还在尚食局搓菜叶子呢。
樊珈说:“这很正常,有些人家兄弟俩为一块砖都能打得头破血流。”
这不是她胡说,她老家前面那户,老两口去了后,兄弟两个闹分家,就在院子里砌了一堵墙,说好的钱两边一人出一半,结果砌完了发现砖多了几十块,数着想一分为二,结果最后多出一块,老大想要老二也想要,一言不合就开干,最后老二硬是抓着那块多出来的砖给他亲哥开了个瓢。
樊珈不是很懂宫里这些太监,都是阉人了还拼命认干儿子,好像干儿子多了就等于自己有后了,想法非常之离谱。
冯福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樊珈也不想盲目站索丰,如果说冯福给人的感觉像头凶狠蛮横的野猪,那索丰就是条安静阴冷的毒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咬你一口,无名的话绝不会是无的放矢,樊珈深知自己的斤两,心眼比不过还是别去掺和的好。
幸而有乔尤两位尚食护着,樊珈本身又不贪心,所以日子过得还算平静,不过开春后没多久,九殿下偷偷跑出宫去玩失踪了!
这事儿跟尚食局没什么关系,但事情闹得太大,已然遮掩不住,九殿下一夜未归,让个小太监躺在床上冒充他,胡娴妃得知后心急如焚,那小太监也说不出主子究竟去了哪儿,总之人就这么没了,生死不知。
宫中的生活一如既往,民间就不一样了,尚食女官也说今年尤其冷,入了春还是料峭凄寒,京城又下了两天大雪,樊珈在宫中感受不到差别,反正主子们继续该吃吃该喝喝,短不着享受,直到九殿下失踪,乔尚食带来皇后娘娘领头削减份例的消息。
外头老百姓就是全死了,也不妨碍皇室骄奢淫逸,皇后娘娘心善,特地发话,自今日起,她的一日三餐仅保留一荤一素,国舅爷更是慷慨解囊捐了五千两银子出来,皇后娘娘尚且如此,后宫之中还有谁敢一顿饭摆上几十道菜?
所以这段时间尚食局闲得快长毛,乔尚食跟尤尚食也许多年没这样轻快过了,不过虽说只余一荤一素,但菜色越简单越要用心,而樊珈不仅没有闲下来,反而更忙了——皇后娘娘只说节俭份例,没
说不能吃蛋糕面包蛋挞泡芙……所以她工作量激增,人一忙起来就什么都忘了。
京城地处中原,四季正常,不像雪灾最严重的苴州,据说雪层足有成人大腿那样深,无数百姓被活活冻死,地里的庄稼更是死绝了,原本盼着春耕,谁曾想都立了春还下大雪,日子根本没法过,不是冻死就是饿死,体体面面瞑目都成了奢求。
樊珈在现代也经历过雪灾,当人类以为自己已经能够掌控自然成为世界之主时,大自然总是会狠狠地给她们上一课,无论科技如何发达,在恐怖的天灾面前,人类仍旧是最渺小的那个。现代尚且如此,何况古代?
因着这百年难遇的雪灾,九殿下失踪一事迄今没有消息,皇帝愁得焦头烂额,丢了小儿子的胡娴妃天天发疯,如果不是皇后娘娘坐镇,后宫不知会乱成什么样。
有时樊珈会很恶毒地想,失踪的怎么不是十一殿下呢?那位九殿下虽然不算好,但跟十一殿下比就显得天真可爱多了,果然还是对比见高低。
萧琰在民间长大,与其它锦衣玉食的兄弟相比,见识过人间疾苦,言之有物,趁着这次雪灾可谓是狠狠地出了一番风头,前朝后宫皆闻其名。
他如此出挑,曹妃最近这段时日走路都带风,若非时机不对,她非要好好摆一桌宴席不可,但苴州雪灾甚是严重,曹妃娘娘怎会在这关头行此愚蠢之事?因此她不但低调做人,还每日吃斋念佛为灾民祈福,盼望天佑大右,否极泰来。
皇后娘娘的饭桌上至少还有一道荤菜,曹妃娘娘直接去掉了荤菜,日日茹素,亲自为灾民抄写经文,一时间,贤德之名远扬,连皇后的声望都盖过了。
樊珈感觉宫里人好像没有记忆,现在提起曹妃赞不绝口,是忘了她对无名如何冷酷如何翻脸不认人吗?她还落井下石,打断了无名的双腿,这样一个人居然信起佛来了,樊珈就觉得很玄幻。
也不知道无名现在怎么样了。
被樊珈惦记着的无名,此时正把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踩在脚下,她穿了一双鹿皮长靴,肩头还有些许未化的雪花,络腮胡汉子瞪着一双牛眼,嘴里叫骂不休:“有本事你就弄死老子,不然早晚有一天老子弄死你!想让老子投降,门儿都没有!”
他的手下们此时也都被五花
大绑,一个个跟粽子般七倒八歪,想到这儿络腮胡更加悲愤难平:“你他爹的胜之不武!有本事咱们一对一,你往我们山寨水井里下毒也太下作了!老子不服、老子不服!”
他吱哇乱叫,吵得无名耳膜疼,放眼望去,地上倒了三十来个土匪,但气人的是把他们整个山寨撂倒的敌人一共就三个,其中还有个满脸褶子的老太婆!
更别提踩在他脑袋上这位,看着也就十四五岁,想他王大巴一世英名,竟栽在这样的宵小手中,实在是可恨至极!
老婆子慢慢悠悠走过来问:“姑娘,这些人要怎么处置?”
无名低头看向脚下的王大巴,王大巴兀自叫嚣,另一个年纪轻些的女人说:“好一张不干不净的嘴,姑娘,依我看要不把他舌头拔了先。”
王大巴闻言火速闭嘴,想反抗又没有力气,脸上流淌着面条宽的眼泪,可惜他长了一脸大胡子,眼泪落进去无声无息,也没人瞧得见。
这群土匪大多身材矮小,却又留了满脸胡子,乍一看极不美观,只有这王大巴生得小山一般高壮,络腮胡长得异常茂密,却有一双圆溜溜的眼,看着怪好笑的。
王大巴害怕呀,他颤颤巍巍地说:“你、你别杀我,也别杀我的……兄弟们,我有钱,我真的有钱,寨子里的钱都被我藏起来了,你要是放过我们,这些钱你全拿走!”
原以为说出这话能拖延一点时间,没想到那冷冰冰的少年却问:“你是说后山山洞坛子里藏的那一罐铜板?”
王大巴:……
这到底是谁的山寨?为啥他藏钱的地方会这么快暴露?
无名用脚踢了踢他,走到王大巴的专属宝座坐下,王大巴在地上费尽全身力气扭来扭去,活似一条黑肉虫,因这一头茂密卷毛跟满脸络腮胡,王大巴人送外号黑狮子,方圆五十里没人不知道他爱财如命,他占据的这座山头,平日里还有其它寨子的土匪来送好处,多么风光多么出名,今儿全毁了!
这时,那老婆子没忍住先乐了:“得了姑娘,您就别逗这家伙玩了,怪可怜的。”
无名看她一眼,意思很明显,谁逗了?难道不是你逗的?
老婆子在王大巴跟前蹲下,王大巴被她这眼神看得莫名心慌,下一秒下巴上一疼,
他忍不住惨叫一声,还以为对方用了什么酷刑,谁曾想却是被拽掉了一片络腮胡。
“老婆子我啊,什么人没见过?你是女是男,老婆子还能分不清?
那个脾气泼辣的女人没好气道:“说得这么厉害,还不是个丧家之犬?
老婆子哼道:“你懂什么,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成天跟人争风吃醋,若真有点能耐倒还罢了,不还是输了,灰溜溜被人赶出来?
两人毫不客气地互揭疮疤,王大巴拼命拿脸杵地,关键老婆子一边跟女人互骂一边还继续撕他的络腮胡,三下五除二便把王大巴的胡子处理得干干净净,露出一张方方正正略显黝黑的脸,五官平平,惟独一双眼睛圆得跟牛犊子一般。
这下给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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