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许退后!随我宰了这帮畜生!!”

怒吼声携着喊杀声直冲云端,一独眼汉子赤红着眼扫视周围节节败退的弟兄们,咬牙折断没入腰腹的箭矢,在刀光剑影里几步窜到战场上早已脏污不堪的战鼓上。

他一把推开鼓面上尚且温热的尸体,咬着牙不去看那人的脸,小心翼翼地拿衣摆擦了擦,涨红了脸将其击响。

“杀!!”

沉闷的鼓声响彻云霄,几乎要将乌云蔽空的苍穹撕裂,云层之中如呼应般响起滚滚雷声,独眼汉子舔舔唇角尝到应家军的血腥味,哈哈大笑起来。

畅快的笑声未持续多久,一道剑光横贯战场砍来,他提起千疮百孔的剑抵挡,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手中剑断裂,灵力没入自己体内。

独眼汉子眼中清光闪了闪,终于不甘地熄灭下去,整个人砸在鼓上发出最后一声绝响。

“……首领……我不退……”

应家士兵垂下手中剑,灰头土脸地啐一口:“你家主子都要没命了还在这乱吠,果然是生来卑贱的奴隶!”

下一刻,那士兵整个人被一道暴戾的灵力斜劈成两半,连惨叫声都没发出来,便直挺挺地倒下去,鲜血喷溅,让周围仅存的几位应家子弟纷纷后退一步,惊恐地看着远方。

“唉,真是臭不可闻!”

红衣青年一手捂着血流不止的腹部,一手扶起血染的幡旗,弯弯桃花眼中金瞳明灭,冷意逼人。

“季向庭!你的枯荣军早便是强弩之末!若你自刎谢罪,应家尚能留你们一具全尸!”

“薄情寡恩,狼子野心!当年不过一条丧家之犬,若非应家施恩收作剑奴,你也活不到如今!”

季向庭以剑撑地,对耳边疾言厉色的训斥充耳不闻。

他只轻轻一动,便看到万千应家军如临大敌般神色,顿时挑眉笑道:“若你们将应长阑交出来,我也留你们全尸。”

没有人敢小看他们对面伤痕累累的叛军首领,即便他背后那支庞大的枯荣军,如今只剩下寥寥数人。

那是不过百年便挑遍仙门四家的季向庭。

可正因如此,才让他们更加恼羞成怒。

一介剑奴如何能与他们相比?真是不可理喻,荒唐至极!

是以,他们一边在义正词严地斥责着季向庭,一边还要挥剑将无数剑气往他身上灌,看着他身上伤口越发密集,心中快意更甚。

自不量力。

季向庭手中长剑金光翻涌,手腕翻转间将所有杀机生生拦在他面前。

“首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避战!”

“我们还能再挡一阵!我来这便没想活着回去!”

若非大敌当前,他定然要笑出声。

明明都是自己忽悠来的,这些人到底是哪来的一腔愚忠?

“废话就别说了,”季向庭咬牙,偏头躲过一剑,“挥剑!我带你们回家。”

仅剩的灵力倾泻而出,裹在长剑上拖出一道几丈长的巨大残影,将半边天空照亮,他冷眼看着剑影之下露出丑陋本性的仙门子弟,勾出一点讽笑,干净利落地抬手斩下!

“噗嗤——”

一声利器入肉的闷响传来,季向庭瞳孔一缩,剧痛自已然受创的腹部席卷而上,他猛地向前一扑,呕出一大口血来,手中长剑上的灵光顿时摇摇欲坠。

他眼前一黑,剑光仓促挥出后插入地下几寸才勉强站住,摇晃视线里看不见哀嚎的应家军,只有满地鲜血。

这一瞬他耳中万籁俱寂,宛如被一条见血封喉的毒蛇咬中,只听得一道森冷声音自他背后响起。

“异端……当死。”

……是谁?

与此同时,一中年男子凭空出现在战场上空,神情冷漠地自应家军身后走出,站在形容狼狈的季向庭面前。

“胜负已分。”

无暇顾忌方才那致命一剑,熟悉的声音让季向庭骤然抬头,剧痛让他眼中凶光更甚,一双眼瞳此刻一色灿金,周身灵力烧到了极致,竟是浴血暴起,剑光直直斩向眼前之人。

“应、长、阑!”

剑势逼近一寸,季向庭右眼眼下的鲤鱼奴印便烫上一分,身上皮肉如蛛网般寸寸绽开,爆出一串血雾。

一点寒芒蹭着应长阑颈侧闪现,季向庭瞳孔一缩,下一刻,他的右眼便被一支自千里之外的箭矢洞穿!

势如破竹的剑势终是戛然而止,剑锋在应长阑脖颈上徒劳地划出一道细微伤口,便碎作万千光点消散在空中。

应家家主从始至终未移动分毫,看着如烂泥一般蜷缩在地上的季向庭,讽笑一声:“一岁一枯荣……?可笑。”

应长阑抬手虚空一握,季向庭便如提线木偶一般被掐至半空中,千疮百孔的身体本能地抽搐两下,便再无力反抗。

即将寿终正寝的天下霸主神色终于变了,带着几分得偿所愿的痴狂,以指为剑划开季向庭的脊背。

皮开肉绽之下,莹白脊骨展露出来,腰骨处一抹金色灵力流转不息,隐约可见胸腔内仍在跳动的心脏。

他清晰地听见骨头寸寸断裂之声,属于自己的剑正被他的仇人粗暴地抽出,失去控制。

而他连一丝一毫的灵力都无法释放。

原来痛到极致只觉得冷,季向庭眸光涣散,那一瞬间神识竟是脱离苦痛□□,盘桓于半空之上。

他的身后早已空无一人,而眼前是鬼影重重,应家军们调笑着、咒骂着。

“若非应家家风清正,以他那张脸,要是爬到哪位夫人床上,怕是今日也造不了反!”

“我记得你可是好这口,若这一遭他命大没死成,便要过来养着呗!”

在这张众生百鬼图中,季向庭只看见一个人。

应寄枝。

在一片血海之中,唯有他仍是干净的一点白,除却一张在季向庭看来堪称美艳的脸外,再无多余点缀,就连那象征少主身份的鲤鱼耳坠,都素得寡淡,手中长弓垂下,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像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艳鬼。

被他洞穿的右眼又开始作痛,麻痒入骨的疼痛竟是比抽骨更让人难以忍受,叫季向庭不得不靠走马观花的回忆来转移注意。

他眼中只有应寄枝,脑子里能想到的也就只有他。

想起昨夜的瓢泼大雨,他将应寄枝堵在门内,应家少主耳边坠饰晃进自己心里,像天边被雨珠打湿的月亮,叫他忍不住犬牙做痒,探身咬上去,衔着那玉做的鲤鱼啄吻而过,毫不留情地留下印子。

木门之外,是喊声震天的操练声,是细碎断续的密谋声。

操练着如何取自己的项上人头,密谋着如何让自己溃不成军。

季向庭饶有兴致地听着,一双眼睛弯起,牙关用力,便又添一道痕迹,刻在冷玉皮肤上,醒目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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