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壬看起来实在疲累,陆萸明天也有一场硬仗要打,她于是让三伏带着他去隔壁房间休息去了。
隔壁和陆萸这间一样,是个带内室的套房,原本留给陆三叔休息用,只是陆显最近忙绸缎铺的事,很少来书店,房间也还没入住。
曹壬进屋后,没有继续往里走,而是留在外间,打算在矮榻上休息。
比丘在修行过程中,为了保持身体的警觉性和一醒来就可以立即坐起来修禅定,所以睡的都是简单的硬板床。
这是他向三伏解释的话语,陆萸听后,对三伏道:“随他去吧,我们不用管。”
原以为今日焦头烂额了一天,又熬夜写书签,夜里肯定好眠,可陆萸却迟迟难以入睡。
她伸手轻轻抚摸着左手腕上的菩提子,抬起来在鼻尖嗅了嗅,淡淡的檀香味扑面而来。
想着他的突然到访,心口那种既开心又难过的矛盾情绪像如水的夜色紧紧包裹着自己。
他对她的好,一如既往,却无关风月。
若是以前,陆萸还未发现自己心中隐秘的情愫时,他这样的好,她只当好友相交,坦然接受,心中亦不会有更深的依恋。
唉!罢了,他不知,她便藏的再深一些吧!这么想着,她摸着手串就这么睡着了。
隔壁的曹壬确实没有太多精力胡思乱想,他连续几日都在诵经已是累极,加之回了白马寺又赶来书店,这一去一回将近二十里的路全靠步行,身体承受已至极限,才躺下就已沉沉入睡了。
翌日清晨,曹壬睡醒后,发现自己在陌生的环境,先是愣了一下神,想起昨夜的相见,心情莫名愉悦起来。
他起来做的第一件事是静坐修禅,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听到隔壁开门的声音,他才起身理了理袈裟打开了房门。
陆萸已换回男装,平时无论是在书店还是在书院,她都穿男装,大家也习惯称呼她为陆小公子。
陆氏那么大的家族,也没人去追究她到底是哪一房的陆小公子,只知道小公子很得家主陆侯的喜爱,对她自然也不敢怠慢。
二人在走廊相见,不约而同出声:“早上好!”
二人又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陆萸也不再互相谦让,走在前面先下了楼梯。
她昨日已向顾客保证过,今日一定让沈玉签售新书,所以她简单用过早膳就赶去主楼里了。
曹壬吃的就更简单,仅一块素饼一碗清水,吃好后,心中不放心陆萸,也跟着去了书店。
陆萸道:“你先看看书店的书,若有喜欢的可以带走,我现在要去交代今日工作。”
曹壬点点头:“你先去忙,不用管我。”
陆萸风风火火的安排工作去了,比如书签摆哪里,如有人抱怨要尽所能诚恳,并稳住对方情绪,哪些书可以无偿赠送,以平息顾客怒气,等等一系列应急措施。
站在书架前的曹壬虽然翻开了《取经记》,目光却忍不住追随着陆萸,这样在工作中雷厉风行的她,他以前从未见过。
想不到分别不过三年,曾经的小女孩变得更加优秀了,她不需要倚靠任何人,就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陆萸把该交代的都交代完后,带着曹壬上了书店二楼的雅间,这里是用来接待贵客的。
坐定后,陆萸笑道:“从洛阳相逢至今,还未有机会和你好好喝杯茶,你今日若不忙,就坐下喝一杯。”
曹壬笑着坐下后,道:“至少没你忙。”
就这样,陆萸边煮茶,边和曹壬说了自己这三年都做了些什么,以及以后的打算。
曹壬在一旁安静的听着,偶尔也会问她一些关于书院课程的内容。
陆萸说完了,笑道:“如今轮到你了?”
曹壬微微一笑,道:“修行枯燥,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
陆萸问:“你入白马寺,南安王府可曾有人去打扰你。”
她还真怕那毒手串不是老王妃的手笔,而是顾王妃和世子中一人所为。
见曹壬摇头说未曾,她心底松了一口气,同时又忍不住替他心疼起来,这样的真相真是残酷至极。
陆萸突然不说话,曹壬疑惑道:“你是觉得修行太苦吗?”他看到对面的女孩眼中满是不忍。
“确实太苦”陆萸端起茶杯喝一口,掩饰道。
曹壬却笑道:“我甘之如饴,阿萸不用担忧。”
于是他又大概说了他这三年都参加那些佛事活动,跟着师父净觉都学了些什么。
他除了学经、诵经、辩经,竟然还学会了武僧的棍法。
以前的他终日缠绵病榻,没机会学骑射,如今旧疾已除,自然格外珍惜健康体魄,所以主动学了武僧棍法。
聪明的人学什么都快,仅用了三年时间,他不但学会了所有棍法,还用得很熟练。
陆萸听了,立即想到电影《少林寺》,她因为太兴奋激动,身体不由自主地凑上前,看着他问:“所以,你现在已经是一名武林高手了?”
这简直是奇遇呀,早知如此,当初让他留在南安王府熬命做什么,就该早早剃度出家,既能少受毒害还能学一身武艺。
曹壬不知什么是武林高手,只是见陆萸突然挨得如此近,他甚至好像闻到了她身上散发的少女独有的清香。
她的眼神如此热切,明亮的瞳孔中满满都是自己的影子,他的脸立马就红了。
他羞涩一笑:“就是简单的强身健体而已,不值得阿萸夸赞。”
这样纯情的少年僧人,让陆萸看得愣了一下,忍得很辛苦才终于慢慢将身体退回座位上。
她打趣道:“学得本领是该夸的,你怎么连耳朵都红了?”
说完,她忍不住欢快的笑了起来。
曹壬被她问得更羞涩了,立即闭上眼拿出手串边念心经边转动佛珠。
“君期,你闭上眼没用,脸上还有笑”陆萸接着打趣。
这下,曹壬的耳朵更红了,哪怕手中飞快转动着珠子,他始终无法平息听到她银铃般的笑声时,内心深处那不由自主地欢愉。
陆萸以前从未想过穿上袈裟的他反而比当年更生动,当年的他仿佛对所有的人和事都失了兴趣,无论喜怒哀乐皆不入心底。
想来因为那句“可能活不过二十”,他每日都是抱着必死之心,思及此,本来笑着的她突然笑出了眼泪。
“君期,你睁眼吧,我保证不笑了”她用帕子擦了眼泪后道。
曹壬依言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对面的少女安静的看着自己,他自己反而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哪怕三年未见,有些早已养成的默契从未改变,就如现在,只是安静相视已胜过千言万语。
“我以前说过你笑起来很好看,现在也不会收回”陆萸将一杯茶倒好,递给曹壬道。
曹壬伸手接住,笑回:“你也一样。”
二人同时握住茶杯的刹那,氤氲的茶雾让陆萸有瞬间恍惚,仿佛二人还在南安王府的那棵海棠树下。
不过很快,沈玉的话音打破了陆萸的思绪。
沈玉人还未至,声音从屋外传来:“阿萸,我总算没让你失望。”
陆萸立刻回过神松开了握茶杯的手,笑回:“你再不来,我的店都要被人掀了。”
沈玉进屋后发现屋内有一僧人,愣了一下,才问:“得你如此高规格的接待,莫不是上次与我说的那位方外好友?”
陆萸还未介绍,曹壬起身双手合十,道:“贫僧法号慧悟,见过沈公子。”
在未见曹壬时,沈玉也是见识过很多名声在外的世家公子的,然而,就在此刻,什么绝世无双、芝兰玉树等那些用来形容男子的词通通都觉能不够。
向来自信满满的他,此时哪怕身着洛阳最流行的广袖衫,也在一袭棕色袈裟的曹壬面前开始自我怀疑。
他叹道:“能得如此之人夸赞,真是三生有幸。”
曹壬笑回:“沈公子自谦了。”
陆萸不等他们二人客套,忙起身道:“来了就赶紧去一楼等着吧。”
沈玉不悦道:“我千里迢迢赶来助你,不说盛情款待,好歹允我喝口茶吧?”
陆萸边推着沈玉,边道:“这茶不是煮给你的,你要喝,等下让三伏给你泡一壶。”
沈玉还想在楼上休息一下,陆萸却推着他下楼了,她扭头对曹壬道:“我们去忙了,你随意。”
曹壬点点头,笑道:“你去吧。”
沈玉虽然嘴上不情不愿,但看到一楼已经有人在新书旁排队,还是很负责的坐到了书案前。
陆萸先是诚恳的向大家道歉,然后才介绍起这次的《墨生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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