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这场周岁宴还真是有热闹看,热闹得当家人们出乎意料了。

佟尚书卧病不能来喝亲外孙嫡长子的周岁酒很正常,佟老太太带儿孙们来赴宴最多刺刺霍家再被长舌的官眷们挑唆挑唆而绝不会砸场,真正险些闹出热闹的是霍桑柔。

需知霍桑柔在撷芳馆做行首莫欢时可没做清倌儿,她自愿的,非但是她自愿还是她自己强硬争取来的;她入风尘做花魁就是想打探仇家,做半吊子能打探到什么秘密?

她姐姐拗不过就给她限定范围死卡住:第一必须是二十五岁以下的男人,第二必须按月算即想点莫欢伴宿必须包整月,因此霍桑柔在撷芳馆一年多只接待过三位客人过夜。

偏偏好死不死的,有位对她真喜欢,趁这场周岁宴特意潜进霍家后院找她来了;要命的是这位是平原大长公主和显国公的小儿子薛述嘉,还被媳妇把他和霍桑柔给逮住了。

“我愿意纳桑柔做贵妾,你们把我爹娘叫来我也是这话,原本我就想我成婚满一年就给莫欢赎身纳她进门。”薛述嘉和霍桑柔同岁,比亲哥薛述聪小七八岁;他是莫欢梳弄伴宿的第一位客人,此后更包过莫欢好几月,因大半年前他要娶妻才暂时断了。

霍巨浪很想说我们家不愿意,委婉道:“你爹娘你媳妇你岳家都不愿意的,你何苦?”

“当然是我喜欢她,薄光曦和喻自蹊俩混蛋趁我不备包下莫欢时我都找他们打架了。”薛述嘉算承诺道:“我爹娘不乐意没妨碍的,我会对桑柔好,她在薛家不会受欺负。”

“我祖母和二叔还有贵妃应该也都不愿意。”霍巨浪想委婉都不行,薛述嘉借驴上坡:“既然你不反对那你帮帮忙,好歹算你做堂哥的心意,桑柔跟我肯定是最好的。”

霍巨浪默默呼吸下跟他挑明:“霍家会给桑柔找个真心愿意娶她的人家,若是找不到,哥哥们养她到老亦无妨;等把你爹或你哥叫来了,你就乖乖回家吧,别再瞎想了。”

薛述嘉当耳旁风般得再提个瞎想的要求:“我要见桑柔。”

你可真有脸当人家家里里人的面明目张胆想找抽,霍巨浪真想直接把他轰走。

霍桑柔正要找糟老头祖父抗议呢,幸好霍家的规矩不死板,她要找,奴婢们就放行了。一见到最能做主的祖父,她就嚷:“她们非得逼我多熬俩月,要六月甚至七月才能带我进宫,凭什么?我不服我就要四月进宫看我姐,你不答应,我就把霍家拆了。”

“四月选秀,五月蓁蓁及笄,六月酷暑,陛下可能会陪圣人出京避暑,要选嫔妃跟随。”这孙女可真不像对薛述嘉有啥男女情,被逮住后竟然想的是害她不能进宫见姐姐。

霍擎老太爷柱拐杖走到树荫下的太师椅坐,还算好说话:“不知道京畿的长舌妇多吗?你就那么想在你被议论得沸沸扬扬时跑到人前出风头?霍家经得住,你想过贵妃吗?”

“可让我再熬俩月,我就有三月多都没见过我姐了,我从来都没隔那么久不见姐姐。”霍桑柔语调闷闷俏脸蔫巴差不多默认了,霍擎老太爷从果盘里拿俩桃子塞给孙女,随口道:“祖父叫你爹请奏让贵妃省亲,陛下若能应允,你就能见到姐姐了。”

“真的?”霍桑柔眼前发亮笑逐颜开但可不会谢,注意到被塞在手里的粉嫩嫩的蜜桃,怪道:“今年水蜜桃这样早熟吗?为什么没给我和小祐送过,一篮桃子你们还要抠吗?”

“果子行的桃子还得晚一两月,这是皇家的温汤监培育的鲜果,是太后赏赐,就四篮。”霍擎呵呵笑道:“贵妃在皇宫里都还领不到呢,生养过的嫔妃都能排在贵妃前头;一旬前是轮不到温汤监培育的鲜果,五天前就轮到贵妃的宫装被洗破了。

前两天江南进贡五百匹雪缎,三百匹送往太微宫孝敬给太上皇;余下二百匹,陛下孝敬太后五十匹,赏赐给皇后十匹贵妃六匹,哪想到啊,尚服局的内侍竟敢公然把该交给贵妃的六匹雪缎转送给生养过的两个嫔妃。”

霍桑柔忽就觉得手发烫而脸颊像被打巴掌,强忍住才没叫嚣:“我姐在宫里被欺负?”

“太上皇留在皇宫中的太妃们有几个真闲得慌啊,非得挑唆皇后针对贵妃,要让宫里闹出点事来热闹热闹。”霍擎忽悠单蠢的孙女:“皇后敢命令内侍们公然违背圣意自然有对策,若贵妃闹到陛下面前,皇后就会污蔑成是贵妃体恤年幼的皇子公主,主动相让。

届时就会变成贵妃出尔反尔诚心闹事,这是想逼贵妃受委屈也只能忍,否则就会平白惹身臊还不得不咽下哑巴亏。事情刁钻就刁钻在还没到能让太后和霍家出面的地步,不然就是太后手伸太长、霍家没有人臣本份,反而要惹皇帝不快,只能委屈贵妃,桑柔懂不?”

霍桑柔紧紧握着鲜桃,愤怒憋屈难受像团火烧在心头烧得她眼圈都红了,霍擎再推把:“祖父已经让雄鹰进宫把薛家这娃的事禀告贵妃,倘若贵妃想亲自传召显国公谈谈,少不得又要被那群太妃和皇后做文章,娘娘在宫里步履艰难不好过啊。”

话外音很明晰,够让霍桑柔听得清楚,她眼眶红润,死死咬咬唇瓣就跑,跑到院门前遇见堂兄霍海啸只当没看见继续闷头跑。霍海啸凝视稍许跑远的身影,收回视线进院,走到树荫前对祖父说:“五妹哭着跑的,薛述嘉还想扑腾,恐怕他俩真能闹出点事情来。”

“瞎想啥呀,祖父刚跟娃娃说贵妃在宫里被皇后欺负,过得很难,娃在为姐姐难过。”

小厮搬只锦凳来给世子爷后就退下,霍海啸深呼吸把刚被他想当然误以为的闲事放开,跨过步落座。又有小厮过来奉茶,奉过茶盏即告退,没给五姑娘奉茶是老太爷没吩咐,而老爷们和四位少爷若过来,向来是默认不需老太爷吩咐就备茶水。

“宾客们除了佟家和英王妃还有薛述嘉夫妻之外都已离府,桑柔和薛述嘉的事瞒不住,霍佟氏告诉娘家和长姐后不用两三日就能被他们传遍,官眷里传遍了,建威侯府添油加醋传进坊间恐怕什么颠倒黑白的流言都能传出来。”霍海啸说,霍擎瞟瞟长孙:“有火啊?”

“椒房殿百名宫婢没有八十也有五十名眼线,贵妃进宫前,皇后在宫里有威势吗,现在郭皇后竟然能欺压到霍贵妃头上,我都不敢相信灵儿在宫里竟然能被欺负?!”

霍海啸当然有火:“到底谁在纵容,皇宫里近期盛传霍家死期不远矣就能令宫人们见风使舵转夜间倒向郭皇后吗?何况是在霍太后的眼皮底下,这群宫人都活腻了吗?”

“陛下的贴身内监以前最会示好令愔夫人,霍家要抢后位以来,蒋内监反而讨好皇后,他脑瓜昏掉了吗?当然没有,皇帝至今没冷落过皇后,郭皇后若被迫辞位,几人不想陛下对原配媳妇该有多深的愧疚,大皇子占着嫡长名份又是最名正言顺的储君之选。”

霍擎老太爷最近心弦绷紧又攒着憋火令他比往常严肃不少:“皇帝还立威把嚣张的平原大长公主压倒了,宫里适时流传霍家死期不远,这样看,郭皇后将来有大前程吗?”

“我霍家到底还没倒吧,霍太后要杖毙宫人可以吧。”霍海啸冷嗤:“他亲自安排的宫人若是没他纵容敢欺负贵妃吗?他嫌灵渠已非清白身就还给霍家,没人要赖给他。”

“霍贵妃新封,霍家还烈火烹油时,皇帝放纵郭皇后欺压霍贵妃图啥呢,图发泄被霍家欺压的憋屈吗?图让他和养母起冲突还是图让霍家反击损他的帝王尊严?”霍擎老眼深沉:“祖父觉得最有可能的,皇帝推波助澜是想趁机就此冷落掉皇后。”

“冷落?”霍海啸微愣,被怒火煽偏的理智逐渐冷静:“您是指皇帝故意想闹大?”

明媚的光照穿梭过树缝隙遗落点点光斑,霍擎老脸隐在树荫下忽明忽暗:“皇帝能忍几个太妃在他背后煽风点火挑唆是非吗?可一点不痛不痒的小事,他能如何处置?

再有,朝堂会相信郭皇后能欺压霍贵妃吗?可这些天皇宫里明摆着。朝堂宫廷看好郭氏有大前程的人不少啊,皇帝若是无意就需要契机叫所有认为他对原配饱含愧意的人看清楚;但陛下这回出手不似他对郭皇后向来宽厚的作风啊,祖父总觉得有点怪。”

霍海啸皱眉:“怪?”他思量道:“陛下能费心思帮皇后找出路自是很情义,照此理他应该制止郭皇后而非推波助澜;若把事情闹大了,他莫非想让霍家踩掉郭皇后的体面吗?”他忽然惊诧:“如此,难道皇帝想趁机厌弃掉郭皇后吗?这可等同什么情分都没了。”

“是啊,但宝儿考虑得有道理的,皇帝对媳妇应该是真有情,不然能如此宽容皇后?”霍擎隐藏锋锐的幽深目光凝住:“这样有情义能突然全没了、还闹到要厌弃的份上?”

午后的骄阳暖而烈,阳光直射倾泻在树梢顶仿佛有微风般照得迎光树叶像在轻轻晃动;炫目的光辉照得枝繁叶茂的绿意犹似披金,落就点点光斑的树荫下却格外清凉舒适。

穆国公的长随到薛家请家长,薛述嘉他爹和他哥都不在,他嫂嫂乐邑长公主在家,了解情况后派管事去把驸马爷必须叫回来;等到丈夫,再和薛述聪同往霍家接人。

一路上在马车里,乐邑基本要笑不笑似笑非笑地抱胸拿眼睨丈夫,那意思就是:你们哥俩可真是同个爹娘的亲兄弟;这股劲儿劲儿的,薛述聪宁可面向车壁都不想理她。

抵达霍家,见到被扣押的倒霉弟弟,薛述聪刚向霍巨浪表明态度,这弟弟就跳出来拆台:“我要纳桑柔做贵妾,我不是真心喜欢、我用得着费劲溜进霍家后院找人吗?”

薛述聪和霍巨浪同时转头瞩目,霍巨浪想难怪姓薛的会来喝顿周岁酒;薛述聪想难怪他家本想送份礼就算的偏这混账弟弟提出愿意赴霍家喝顿周岁酒,合着真早有预谋啊。

在协商的两位被打断下后很顺畅得忽略他,薛述聪明确好他家的态度就领倒霉弟弟走。

薛述嘉边走边观察前后,揪准时机箭步蹿出再溜,搞得薛述聪和霍巨浪真嫌糟心;还好这憨货没跑多远,霍雄鹰往这边过来,没有悬念地拦住了他没再惹出热闹来。

“贵妃已经派内侍传召显国公带你进宫。”霍雄鹰嫌得溢于言表:“你就乖乖滚吧。”

“好!”薛述嘉放豪言:“我就和贵妃谈,我就不信贵妃能像你们似的不想桑柔好。”

霍雄鹰翻起俩白眼送给他,霍巨浪突然觉得他的倒霉弟弟顺眼懂事多了,薛述聪捏捏眉心想他还是也跟着吧,省得这混账弟弟还没回到家就被父亲抽。在霍府前和各自媳妇会合,乐邑长公主得知薛述聪竟想跑关雎宫凑凑热闹,冷笑声,毫不迟疑就要跟着。

虽然薛述嘉敢放豪言,也还会担心他还没和贵妃交涉就可能被他爹提前掐灭,故而央求哥哥帮他隐瞒老爹免得他都没有和贵妃交涉的机会。薛述聪被弟弟闹两遍,心软就答应了;反正闹到贵妃面前也翻不出水花来,这倒霉弟弟想再扑腾两下就扑腾吧。

薛家的马车刚驶走,前后脚的工夫,一名内监赶到传霍贵妃话,请穆国公即刻进宫。

穆国公霍秦川原以为贵妃想让他压场,跨进关雎宫正殿门槛发现魏王、英王、班丞相和户部周尚书都在,瞟瞟殿内没有侄女的身影和伺候的宫婢,问他们怎么在这儿?

“贵妃娘娘派宫人来说有要事相商,已禀明陛下,贵妃还请了显国公夫妇、薄尚书夫妇和文郯侯夫妇,人到齐再谈。”班丞相觉得诡异:“穆国公,娘娘要商量什么事啊?”

“咳咳!”贵妃想把事情闹大呀,霍秦川虚虚笑笑调侃魏王:“魏王殿下应该清楚吧?”他就不信霍桑柔在撷芳馆时能和这样的三人好过会没有魏王的手笔?

魏王斜睨他眼,站起来甩袖往外走,懒得再和群老头闷在同座殿里。走到庭前,叫个小宫娥问问霍贵妃现在何处,得知贵妃仍然还在寝殿;打发掉宫女,他再思量思量吧。

不多时,薄尚书和文郯侯相继带家眷到来,瞧着关雎宫的阵仗还真有点摸不出门道。他两家莫名心虚的俩小辈来前都猜过贵妃可能想找他们,这会儿都有点不确定了,但薄光曦和喻自蹊彼此互看绝对不顺眼,视线交锋,薄光曦冷哼声甩开眼。

薄光曦比霍桑柔小一岁还未满十八岁,有些同龄人都做爹了,他是还没娶媳妇。

喻自蹊是宫中喻秀仪的同母哥哥,年二十二,是文郯侯的第四子。被前未婚妻退亲后,他于正徽二年娶妻;曾经被退亲的屈辱还有多深也不至于但彻底忘怀也没可能,他会包莫欢的确是因莫欢和霍鹣娇有一二分像,但真的想不到能扯出这种纠葛,他都嫌尴尬了。

显国公带家眷最后到,但平原大长公主没来;他进殿见霍秦川对他幸灾乐祸,乐哉回敬:“听说贵妃把陛下赏赐的六匹雪缎转赠给令愔夫人和杭婕妤,贵妃好雅量啊。”

薛述聪郁闷他心软帮倒霉弟弟瞒把,闹得他爹攻击错方向了;乐邑淡定看戏,薛述嘉见那俩混蛋都在,忙着和他们眼神斗得火花四溅。喻自蹊率先退场想向父亲和嫡母交代,贵妃把他们三个都聚起来肯定要训话,可还没来得及,殿外的内监就通报霍贵妃到了。

“显国公,可要坚持住。”霍秦川憋笑,班丞相冷眼旁观直觉有诡,显国公压根儿没听懂但不重要给他记笔账再回敬就是;弹弹官袍暂且放开,作揖施礼给贵妃请安。

霍灵渠柔顺乌黑的秀发绾做双刀髻,鬓间粉里透红的粉玉雕琢缀以红宝石流苏的海棠步摇在轻微晃动中似有红辉游曳,她一袭蜜粉色织金缎宫裙款款走过,身后跟着喻秀仪。

喻秀仪收到霍贵妃传召文郯侯夫妇进宫的消息焉能不过来?她不在意贵妃摆多大阵仗,唯独真意外贵妃的美貌,难怪眼高于顶如令愔夫人都会叹服贵妃让后宫粉黛无颜色。

霍灵渠走到主位落座刚吩咐免礼,下瞬,殿外响起内监嘹亮的高喊:陛下驾到!

正徽帝嬴忱璧大步流星走来,迈进门槛直径走到主位落座,示意接驾的众人免礼都坐,再含笑问贵妃这般兴师动众是有何事啊?霍灵渠说:“陛下让内侍们都退下吧。”

皇帝笑应好,摆摆手,御前总管蒋厚运带殿内众宫婢告退,贵妃目送他们消失在视野,切进正题:“请你们带小辈来的三位大人都清楚怎么回事了吧?”

都清楚的小辈们死活也不可能在此刻提醒,皇帝瞥眼穆国公,霍秦川实在提示不了啊。显国公和他们对视两眼,由薄尚书出面:“臣等愚钝,请贵妃娘娘明示。”

“我妹妹霍桑柔曾是撷芳馆行首莫欢,三位大人家的小辈都和莫欢有过鱼水之欢。”

还轻松的殿内当场尴尬萦绕,喻秀仪沉稳端持的俏颜险些没绷住;英王晏墉默默松气,和他家混账没关系就好;班丞相想果然有诡异,难道贵妃是叫他来白白看戏的吗?

显国公可算知道霍秦川幸灾乐祸还说什么坚持住是何意了,混账东西事到临头竟还敢瞒。霍秦川可瞧着周尚书有点悲催啊,显国公户部左侍郎、文郯侯户部右侍郎,他这顶头上司摊到两位侍郎被缠上这种糟心纠葛以后得多尴尬啊,魏王绝对是故意的。

文郯侯夫人年五十面相显刻板,在贵妃揭晓前就隐约有数了。喻自蹊的生母妡姨娘得宠能比穆国公的娉姨娘,她见过那位娉姨娘,狂妄浅薄,难怪穆国公夫人根本不看在眼里;她家的妡姨娘可是绵里藏针面面俱到的,她少不得就得对这庶子多费心关注些。

此间最尴尬当属薄尚书夫妇,薄尚书老脸羞煞都接不住话,嬴忱璧轻咳:“贵妃?”

贵妃善解人意:“陛下,这座殿里年纪最小的薄家弟弟童贞都给我家桑柔了,您放心。”

薄尚书猛然手抖,薄老夫人浑身抖激灵,班丞相都想替薄尚书捂脸了,贵妃也太狠了。穆国公霍秦川憋住不能喷笑,他觉得魏王忒不厚道啊,竟然祸害这样幼嫩的小崽崽。

被嘲笑的小崽崽薄光曦白脸慢腾腾涨通红,贵妃祭出童贞的大旗叫他怎么扛得住呀?

薛述嘉瞧他这死样懒得鄙视了,霍灵渠打破尴尬:“本宫请诸位的用意都猜出来了吧。”

牵涉其中的众家长有猜疑都不想揽事,薛述嘉冒头:“贵妃,我愿意纳桑柔做贵妾。”

殿内除他哥嫂外的众位纷纷瞩目,显国公冷不防被噎几乎想踹这混账,穆国公霍秦川都有点好奇魏王咋样给他们配对的,被好奇的魏王都有点意外薛述嘉竟然想动真格。

霍灵渠笑意打趣:“薛家弟弟与侯瞻渥可是亲表兄弟,你不觉得尴尬吗?但你们和侯瞻渥还真有缘,曾经拥有过的女人都用过桑柔的名字,而且四人凑桌能打麻将了。”

“我不觉得尴尬,他要是尴尬那我也没办法。”薛述嘉自荐道:“贵妃,我真喜欢桑柔,您就同意让桑柔跟我吧;您放心我会对桑柔好,桑柔在薛家不会受欺负。”

显国公忍住,由着这混账瞎撞撞;霍灵渠愿意相信,可相信又能如何:“喜欢就忘了吧,倘若霍家追查到当年阴谋的主谋是你姐姐的婆母,你的喜欢对你自己都是种残忍。”

殿内多位包括显国公和乐邑长公主闻言都平静,乐邑长公主嬴纤若真没多少在意,就算霍家和晋王结死仇,和薛家到底隔着呢,她这公爹哪可能会豁出身家性命帮女婿。

相比父亲和媳妇的平淡,薛述聪对此事真有些烦闷,薛述嘉更立时变脸,他按住忐忑的心绪反驳:“可、可贵妃你不能凭空猜测就要掐断我和桑柔吧。”

“本宫是想我非清白身做贵妃都能想晋位,我妹妹难道不能嫁做正妻?”霍灵渠扬眉:“薄尚书说对吧?您可切莫出宫就给长孙相看定亲,好似您防着我、我想赖着您家。”

薛述嘉还想挣扎被他爹制住,薄尚书恢复过来恭敬接话:“禀贵妃,家中孙儿还稚嫩,老臣打算再磨两年等光曦考过下届科举后再给他相看议亲。”

“本宫听闻您家长孙出生时您看天朗气清就想给长孙取名叫晴朗,可您家姓薄呀,薄晴朗听起来多像薄情郎;您夫人坚决不同意,您才作罢;光曦取晨光微曦之意,寓意好。”

霍灵渠笑得意味深长故意吓唬:“本宫就祝老大人您家的光曦不是个薄情郎吧。”

薄尚书颔首谢贵妃美意,薄老夫人也起身谢贵妃美意,头痛想霍家可别真有什么想法;他们家光曦倒被没吓住,他和莫欢处得挺开心的,让他娶霍桑柔也没多排斥吧。

都猜到贵妃接下来要点文郯侯家,果然就听贵妃说:“侯爷,您家自蹊会和莫欢好不会与前未婚妻有关吧?本宫和喻秀仪同为陛下的嫔妃,这关系都让本宫有点吃不消了。”

“陛下、娘娘容禀,老臣家的自蹊是个不成器的,惯来爱寻花问柳,未想他因此和霍五姑娘结识损及霍五姑娘闺誉,老臣管教无方只得舔脸请娘娘息怒。”文郯侯现年五十二岁,喻自蹊是他而立之年得的儿子,一直很疼爱,闹出这种糟心事,他也没想训儿子。

大家都清楚他肯定只能给这种回复,霍灵渠配合:“还好,不然本宫真嫌尴尬呀。”

看戏的乐邑长公主心里吐槽:我看你个厚脸皮的可不嫌尴尬;喻秀仪腹诽她也嫌尴尬,对阵霍鹣娇,她从未退怯过,但对贵妃?她想她还是绕道走吧。

穆国公霍秦川心说他都嫌尴尬,魏王简直恶毒;显国公斜瞟眼魏王,憋屈忍这破事;班丞相看得隐晦些,不得不感叹这糟心程度忒狠,若说魏王不是故意的都没人信。

这糟心程度有多糟呢,还行,就是喻自蹊想出京避避风头,薄光曦被爆出童贞的尴尬、薛述嘉纳妾心愿未遂的憋闷都能暂且抛到脑后转而专注嘲笑那倒霉蛋。

须发花白的户部尚书比文郯侯年长十岁,坐到现在都像置身事外,心里还是有掂量的,他恐怕陛下未必没点膈应啊。无独有偶,文郯侯夫人也猜测这堆糟心关系让皇帝膈应,她瞧丈夫像根本没顾念到陛下会有膈应,心底不动声色笑,她家这庶女还想出头?

薄尚书猜贵妃的用意,难道只是敲打他们?但也不需他猜测思量,贵妃就主动公布了:“本宫原不想叨扰诸位,奈何京畿的流言传唱起来委实肆无忌惮活像要把人逼死。

看看城中对霍贵妃肆意谈论闹得沸沸扬扬至今没消停,这还是有皇帝的君威压着呢。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流言传得多就容易传得面目全非无中生有;若是传出些不堪入耳的谣言,我家桑柔哪能经得住?故此,本宫特意请诸位来帮个忙。”

京畿百姓能对霍贵妃议论得满城风雨至今没有消停全赖建威侯府推动,再来个霍桑柔,建威侯府当然会如法炮制,显国公心里笑,贵妃挖坑挖得妙啊。班丞相他们也感叹,贵妃这招当真恰到好处;穆国公霍秦川顿时好受多了,就该拉着他们一起担嘛。

霍灵渠撩撩裙摆站起来,绝美的容颜染满沉肃:“霍桑柔就是莫欢定然瞒不住,本宫也不可能禁止百姓议论,但坊间传闻不能捏造。本宫想请诸位齐心把控住,莫让民间传出任何颠倒黑白造谣诋毁的谣言;但凡有谣言传到我耳中,休怪我要找你们麻烦。

特别是薄尚书、显国公、文郯侯你们三位,本宫想我爱护妹妹的心和你们疼爱儿孙的心都是相同的,我们都不想自家孩子被任何谣言污蔑中伤;人言可畏,城里这股闲言碎语动辄就闹得沸反盈天的歪风也该治治了,莫让本宫失望,能否?”

贵妃站起后,除皇帝和魏王岿然不动,其他人尽数都站起来了;对于贵妃的交代,各位大人看眼皇帝,弯腰作揖同声应承:“老臣自当竭尽全力,陛下、娘娘宽心。”

魏王向贵妃点点头表示答应,霍灵渠还礼致谢再道:“那就有劳诸位了,散了吧。”

他们看向皇帝,嬴忱璧示意大家都散吧,众位老臣再告退;魏王走得最利索,薛述嘉想挣扎再交涉再再被老爹制住拖拽走;班丞相觉得有点意外,贵妃竟然没啥诡异企图。

喻秀仪随众而出走在最后,她退到殿外离开,富丽的殿阁内就只剩皇帝和霍贵妃两人。

正徽帝嬴忱璧凝视十余日未见的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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