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之文站在他身侧,听他语气意味不明,偷眼去看他脸上表情。

姒婴微微掀起眼帘,似笑非笑地俯瞰看着他。

陈之文对上他过于深邃的黑眸,如坠深渊,满心惶恐不安,忙低眉敛目,小声道:“臣逾越。”

姒婴这才向身后文武朝臣道:“本官还有公务在身,便不凑这个热闹了。”

朝臣们纷纷向他袖手拜礼,目送他信步而去。

温宁听闻,她被父母带离皇宫后,娘娘去见了表哥。表哥向娘娘认了错,却不肯踏出乾龙宫半步。

几位王爷也来了,劝表哥出殿,表哥不肯。几位王爷便冲了进去,说要绑了表哥向她父亲赔罪,表哥将他们打了出去。

温宁想去见他,问一问他缘故。

她被父母禁了足,只得去求乳娘。

陈氏跪在佛像前,虔诚望着脚踩莲台的佛菩萨。

那是尊白玉佛,低垂着眼帘慈眉善目,却带着慈悲,俯瞰众生,不入尘寰。

她道:“小姐,我帮不了你。”

温宁懂得,乳娘不是帮不了她,而是她也赞同了她父母的意见,不愿帮她。

前朝覆灭七年后,温宁第二次绝了食。

第三日,陈氏从偏殿佛堂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碗粥,坐到了她床榻上。

温宁半躺在床上,抱着温景宁道:“您不用劝我。”

陈氏见她仅是几日,人憔悴了,脸也小了一大圈,问:“人有万般缘法,小姐怎敢确定今生的良人定是这位太子殿下?”

温宁笃定道:“我心底有他,他心底有我。”

陈氏便笑了,道:“小姐心底有他,可这位太子殿下,心底未必真有小姐。”

温宁惊诧看她。

陈氏又道:“他若心底真有小姐,定说不出让小姐冲喜下嫁这样的话。纵有苦衷,几日前,他本可来向老爷认错,为何却又没来?”

温宁心底一慌,辩解道:“表哥乃一国储君,哪能不顾君仪向父亲认错。”

陈氏摇头,笑道:“小姐错了。老爷是他长辈,晚辈私下里向长辈认个错,服个软,哪怕是太子,也损害不了什么。可这位太子殿下并没来,更不曾向老爷与小姐解释过什么。”

温宁忙道:“姨丈病了离不开人,表哥在照顾姨丈,许是抽不开身罢了。”

陈氏又是摇头:“他是太子,想见老爷只需一句话。这些日了,小姐可曾看到他请老爷过去,私下里向老爷解释过什么?”

温宁辨不过她,将脸一扭:“随您怎样说,他心底有我,我知道。”

陈氏见她不复伶牙俐齿,喟然长叹:“小姐可记得七年前那次绝食?”

那时她还小,才八岁,因前朝太子萧云毓那样死了,恨父母,恨龙椅上的皇帝。

萧云毓的尸身丢了,老爷遍寻不到。她认定是老爷不愿让她见萧云毓的尸身,一连七日,水米不沾牙,言要还萧云毓一条命。

一个八岁的孩子,不懂什么情,什么是爱,却愿为一人而死。

她见过爱,知真正的爱是什么,是执迷不悟,是明知是错却不肯放手,也是偏执,疯魔。

她对萧云毓的,是怜惜,是重情重义,却不是爱。

若是爱,第八日,她不会选择吃东西。

她宁儿是个好孩子,这得益于温辅良教得好。

她宁儿很小便懂,爱人无需十成满。

温宁决绝道:“奶娘,这次不同,父亲若不肯让我见表哥,我定会将自己生生饿死。”

陈氏便将那碗粥放到一旁桌上,道:“我知小姐心。”她站起身,对一侧的晴岚翠微道:“你们随我出来,我有话与你们说。”

陈氏将两人叫去了偏殿,殿里伺候的下人随之退了出去。

温宁见殿里没了人,坐了起来,往一侧小桌上的粥碗里瞥了一眼,一时腹鸣大作。

那是碗咸粥,用得是竹溪的米。

竹溪米犹如珍珠,比之梁港米短小圆润,最宜煮粥。

此粥要用平定砂锅文火慢慢烹煮,里面要加母蟹之黄,以黄酒去腥,直至烹煮软烂。那米软烂形不散,粒粒晶莹剔透,入口香咸,粘而不糯。

温宁吞了口唾液,将温景宁抵在肚子上,深吸了一口气。

她不饿!

便抱着温景宁躺到了床上。

一柱香后,她又坐了起来,问温景宁:“温景宁,你是不是饿了?”

温景宁半岁了,已然是只大猫。懒懒她看一眼,眯上了碧绿的猫眼。

温宁明白了,它在说它饿了。

温宁爱它,自然舍不得它陪自己饿肚子,于是端起那碗咸粥,颤抖着手,舀了一勺咸粥放它嘴边。

温景宁嗅了嗅,直接从她怀里跳了出来,站在地面红毯上,懒懒伸展起了腰身。

温宁顿时怒叱:“好你个温景宁,你虽是只猫,也应知道珍惜粮食!”

她心怒难平,直接将那勺猫不愿吃的咸粥,塞进了自己嘴里。

司天监。

蒙面黑衣人站在角落里,回报道:“主子,骄阳郡主见那猫不肯吃,以不浪费粮食之名,将那碗咸粥吃了个精光。”

姒婴听完,淡淡‘哦’了一声,拿起笔,正准备处理公务,忽笔一顿,又问:“仅吃了一碗粥?”

黑衣人道:“后来,骄阳郡主见白夫人迟迟没回,许是没吃饱,又去了白夫人的佛堂,将三盘给佛菩萨的贡品吃了。”

姒婴微微抬起眸,示意他继续说。

黑衣人对上他眼神,黑布下的神情很是复杂,道:“再后来,白夫人回来了,发现碗里的咸粥与佛堂案上的贡品没了,便去问了骄阳郡主。骄阳郡主……”

姒婴猜到了,道:“她定解释,东西为白猫所吃。”

他眼前恍惚浮现了一个人。

那姑娘,抱着一只大白猫,唇角带着点心屑,义正严辞道:“奶娘,东西是温景宁吃的,它太坏了!”

她将大白猫放下,拿手指着它,质问:“温景宁,你吃了咸粥还不成,连奶娘给菩萨的贡品也嘴馋,定要吃个精光,你可承认?”

大白猫蹲在地上,错愕看着她。

在它短暂的猫生中,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被自己主人诬陷偷吃。

那姑娘不见心虚,气鼓鼓道:“我警告你,你下次再敢偷吃东西,我还咬你嘴!”

大白猫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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