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妹俩都不是啰嗦的人,既有要事,随意收拾一下就启程,先骑马,后乘船,遇见崎岖山路便御风而行,如此紧赶慢赶,终于第二日傍晚赶到息川。
息川与沧澜山毗邻,是个极热闹的城镇,吴家被灭门一事如今早已传遍大街小巷,云惊鸾随意打听一下,就知道吴宅所在何方,然而她却没有急着过去,而是说:“饿了饿了,先去吃饭。”
徐望川蹙眉,“中午才吃过。”
“师兄也知道那是中午啊,眼下要吃晚饭了。”
眼见着人直接往路边的铺子里钻,徐望川一把捉住她手腕,“修仙之人本就要辟谷,不需吃太多浊物,先办正事吧。”
云惊鸾知四师兄板正冷清,也不多说,跟着往吴宅走,可路上碰见无所事事的婶子大妈们,她要过去唠上几句,碰见蹲在一处玩羊拐骨的小孩子们,她也要凑过去玩两把。
徐望川憋闷半晌,终于开口道:“你我分头行动。”
云惊鸾讶然道:“我正在查……”
话没能说完,徐望川已经快步离去,显然是忍无可忍。
云惊鸾舒了口气,也罢,这样彼此轻松。
等她到了吴宅,天色已晚,才至门前,一股浓烈的血腥气随着阵阵阴风扑面而来,如今这里已经是凶宅,没人敢靠近,云惊鸾听得隐隐传来的鬼哭之声,抬手,用力。
推开门的一瞬间,血气更盛,黑烟滚滚,一只青面獠牙的小鬼直挺挺地冲过来,眉下一双眼珠子掉在外头,渗着碧青的血,在半空中悠悠荡荡,差一点碰在了云惊鸾的脸颊上。
周遭的鬼见此情形,带着一股死人的腥臭味儿跟着涌过来,云惊鸾看着面前黑洞洞的眼眶,站在原地冷笑一下,双手捏诀,瞬间将几个鬼弹出两丈远,挂眼珠的那位更是遭了死手,“嗷”的一声惨叫后,瘫在地上,一声也出不来了。
青铜炉里闷闷地传出浮叶的声音,“打人不打脸,打鬼不打魂啊。”
云惊鸾淡然道:“若换成个胆小的,刚刚魂就被吓没了,这就叫活该。”
浮叶嘴不闲,“吴家这么多怨气,只要是有些追求的鬼,都要来吞几口,你过来摸清真相,还吴家上下一个公道,怨气便要散了,他们当然不高兴。”
云惊鸾一挥袖,青铜炉开了盖儿,浮叶从里头蹦出来,满脸都是警惕,“你干嘛?”
“去把那掉眼睛鬼捉来,待会儿我有几句话问它。”
浮叶老大不乐意,奈何云惊鸾一记眼神甩过来,看着下一刻就要发疯,他暗暗“呸”了声,转身就去抓鬼。
云惊鸾扫了一眼,走到角落一具已经开始散发臭味的女尸旁,细细打量。
对方面部狰狞,双目圆瞪,嘴巴微微张开,身上衣衫完好无损,没有明显伤痕……云惊鸾看了一会儿,起身问被浮叶捉过来的掉眼睛鬼,“你们什么时候到这里的?”
掉眼睛鬼已经被打蔫吧,说话有气无力、模模糊糊,“我是前天晚上来的。”
“凶手往什么方向走了?”
“不,不知道。”
云惊鸾眼神一冷,“人是前天晚上死的,你是前天晚上来的,若非消息灵通,能来得这么快?”
浮叶把他一推,骂道:“不老实的东西!”
“这血案查不查明白,对我而言一点儿不重要,但你说谎,倒是给了我一个散你魂的理由。”云惊鸾抬起手,掌心燃起熊熊三昧真火,光芒自下而上,照得她那张带着邪笑的脸比鬼还吓人些,“火烤魂的滋味儿,你还没尝过吧?”
掉眼睛鬼吓得膝盖都软了,哆哆嗦嗦地吐出几个字,“沧澜山……他杀了人,带着血腥气回的沧澜山……大伙儿就都知道了……”
“沧澜山绵延数千里,他一般在何处游荡?”
“从息川方向入山,走十几里后,能看到一个破庙,那是他的地盘。”
云惊鸾点点头,又问:“我师兄去哪里了?”
“是说……是说那个男人?”掉眼睛鬼小心翼翼地回答,生怕一个不注意惹恼了对方,“他在这里,兄弟们都没法好好吸食戾气,所以推了个跑得快的,将他引走了。”
云惊鸾“嗯”了声,抬头望了望月亮,心中估摸着时辰,算得此时鬼气正重,开口道:“他回来后,让他去沧澜山破庙找我。”
那鬼掉在外头的两颗眼珠子咕嘟嘟一转,云惊鸾认真补了一句,“敢打别的主意,天涯海角,烧到你后悔做鬼。”
两颗眼珠子骤然一缩,彻底地不转了。
云惊鸾一挥袖,把浮叶收回去,捏诀御风,往沧澜山去。
大概是因为鬼王定风盘踞于此,一路上见到大大小小的鬼若隐若现,在山林间游荡,云惊鸾一面寻找破庙,一面回想方才打听来的消息。
“……这个吴家娘子,最是抠门,平日里旁人的瓜子都要蹭上一把,更别提旁的。”
“方圆十里的铺子,都不爱做他家的生意,为什么?因为她买回去后,故意将东西弄坏几处小地方,然后上门撒泼,非得要人把银钱全退了,人开店做生意,讲究个和气生财,只能忍气吞声地退钱。”
“这样不要脸皮的本事,她浑身都是,占不上便宜就咒骂人死全家,可偏偏吴家家业越来越大,也没见她夫君跑什么营生,啧,还真是老天无眼。”
“怎么会,这不是老天有眼吗?贪便宜真的死全家了。”
“先前她把一家绸缎铺子闹得一两个月没开张,掌柜的急红了眼,扬言要和她拼命,说不定就是他下的手……”
“死就死吧,这样的人早晚落不着好下场,不过可怜他家孩子还小,被亲娘拖累。”
……
外人议起这样的命案,总是唏嘘中带着揣测,而这样的揣测,也更多是为了讨论吴家是怎么发家的,云惊鸾默默听着,又问了几个孩子,得知他们也没少看见吴家娘子种种抠门行径,心里就笃定了。
眼前的雾泛着淡淡的绿,月光努力想要穿过浓雾,却只能在其中挣扎。云惊鸾缓缓落在山路上,默默往雾气更浓的方向走,十余丈后,忽然听见一阵悠远的歌声。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这样的歌声,原本是战场上常唱的,颇有气势,可在这样的地方出现,只有诡异。
云惊鸾眯了眯眼,抬手燃起一道火光,继续向前。
歌声还在继续,悠悠荡荡地唱到了“不我以归,忧心有忡”,似乎有刀戟争鸣之声,又掺杂了此起彼伏的惨叫,云惊鸾目光微凝,抬手一挥,手心中的那一抹火轰轰烈烈地燃出去,席卷了道路两旁的枯草,驱散了阴沉可怖的绿雾,将眼前的破庙照得分外清晰。
庙门已毁,里头的情形一览无余,也不知道先前供奉的是哪位神仙,如今已四分五裂,只留似乎穿着铠甲的下半身,给虫豸们做巢。
阴风骤起,击鼓声越来越大,仿佛一下又一下敲在人的心口上,云惊鸾在门前站定,忽然抬手,白森森的骨鞭在掌心化出,紧接着她回身挥鞭,将身后黑气尽皆打散!
一声愤怒的吼叫后,空中突然探出沾了血的惨白手掌,指甲尖利,滴答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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