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内烛灯昏黄摇曳,帷帘之上映照着两人缠绵交错的身影。

空气仿佛在此刻凝固,世间一切都没了声息。

林韵眼下被人紧紧拥在怀中,耳边的呼吸声与心跳声一时分不清何者更胜。

“还请圣上自重!”

怀里人倏然挣脱开来,向后退了有半步远。

萧黎定见状却半分不恼,他缓缓抬步向人靠近,殿内光线昏暗,照不明眼前人的眸子,林韵无奈,只得随着他一步一顿向后退着。

她身前传来一声极浅的叹息声。

刹那间!一双手撑到了林韵身后,紧接着便隔着手掌撞上了墙,退无可退。

一声沉重地呼吸声慢慢贴上她的耳边,

“爱卿不若同朕说说,朕要如何自重?”

这人大晚上又是发的哪门子疯!

外史宴时不是与人已说清,难不成是她说的太委婉?

林韵竭力调整着呼吸,夜色寂寥,索性在人怀里忽地响起一声讽笑,拖长的尾音里带着些意味深长,

“圣上这是求爱不得,该换强制了?”

她指尖轻勾着身前人的下颚,让对方离自己更近些。

纠缠不清的气息,交横绸缪,两人双目相接,难说究竟是谁眸底的思绪更杂乱。

“此间非间,此生非生,你可听过?”嗓音微哑,面前是热浪翻涌,偏偏两人却极力克制。

闻言她心里倏然一紧,指尖微不可察地轻颤了下,她缓缓将手收回,别开头后再开口时听不出情绪,

“不曾。”

萧黎定为何今夜突然想起这句话?能不成是察觉到了什么!

她眉头微蹙,沉声在心里盘算着。

不若先探探这人究竟知道多少,再见机行事。

“此间非间,此生非生,倒是绕口得很,可是新晋侍郎们新作诗?”她屏住呼吸,开口倒是沉稳。

眼下四周昏暗,林韵渐渐适应了殿内的光线后,终于将身前人的眸色看得更清楚些。

只见他一双眸子毫不避讳地沉沉盯着自己,林韵从中竟然品出些酸楚。

耳尖落得一声轻笑,随即身前的附压顷刻撤去,萧黎定抬步转身,缓缓开口道,

“朕今日听了件甚是有趣的民间传闻,夜中思虑辗转难眠,想来爱卿讨杯茶喝,以解心中烦闷。”

他边说着边走到木桌旁,神情泰然自若,甚是自然地倒了两杯茶,递到人身前时倒颇有些反客为主的意味。

林韵温顺恭敬地接过,“圣上不若说与臣听听?”

她手里端着茶杯,明明是暖的,可她却莫名觉得浑身寒凉。

“嗯,朕今日去青云堂听那道士将有关魂灵替代的传闻,不知爱卿可听过此类民间轶闻?”

!!!白天听这个管不住嘴的!

林韵抬眼瞧着眼下端坐在木凳上回头死死盯着自己,眸色中一脸探寻意味的人,不免心中忐忑,开口时略有些心虚,连带着声音都有些小,

“不过是些民间传闻,魂灵又怎可轻易替换,圣上可莫要叫些野路道士给蒙骗去。”

萧黎定闻言竟点了点头,似乎也觉得这话说的有道理,神色放松许多。

他摆了摆手,示意人到自己身下坐着。

林韵心中的强压着的巨石轰然落下,她不动声色地吐了口气后,在人身旁稳稳坐下,心道这白天听还算是有良心,看来只是给这人讲了点小故……

!!!

事故罢了!!

就见身旁萧黎定从怀中轻手拿出三根命签,烛火摇晃,林韵却登时认出了这上面的签文。

三道下下签,怎会遗忘。

烛灯昏黄,却依旧能映照出她惨白的脸色,林韵曾无数次幻想过这人知道真相后自己会是什么反应,或许会流泪,会悲痛,但等到这日真正来时,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平静。

所以萧黎定眼下都知道了?

骤然知晓所思所念之人被人顶替,甚至还留在他身边利用这个身份索取行骗,是该会恨自己的吧。

“朕也觉得是哄骗的话术,不若爱卿与朕说说,这命签是如何用来行骗的?”

萧黎定在身旁缓缓开口,而今她心绪纷乱,已然辨不明人开口时的情绪,无数的话语哽咽在喉咙,半分说不出口。

“所以,圣上是要给我安上个欺君之罪还是终身流放,”她语气冰冷,已是万念俱灰,“又或者,治我死罪?”

殿内噤若寒蝉,木凳上的人久久未开口。

微弱的烛火终于停止了摇晃,只一个小火苗,执拗地伫立在宫灯之上。

“朕从未,”

——“可是在担心我占了你所爱之人的身躯?此间我不过只剩五载,你大可不必担心。”她夺过话头,冷笑着说道。

“圣上若……”——!!

林韵便要开口继续说着,倏然!腰间附上一股强劲的力道将她整个人拉道面前人的怀里,紧接着,一只炽热的大手压上她的后颈,不由分说地带着她向前靠去,唇间霎时攀上一抹柔软温凉。

昏暗中,她瞪大了眸子,对上了那双近在咫尺幽深眸子。

腰间的力道愈加强劲,她近乎是整个人叉开腿贴在了人身上,鼻尖温热的呼吸缠绵交错,领地入侵,唇间搅动的水声在这寂寥的夜色之中分外清晰。

心跳声,呼吸声混作一团。

她喘|息着,恍惚间,眼角落下一道泪痕。

像是迷恋最后一片暖阳般,肯为此停留片刻。

“够了!”她猛地将人推开,踉跄着向后退了三步远,身后的帷帘在人跌倒时连带着被撕扯出一面巨大的裂缝。

“萧黎定,我不是她!”她双眼红肿,说话时气息不稳,仍残留着喘|息。

木凳上端坐的男人此时衣物凌乱,呼吸沉重,闻言竟是轻笑了声,起身挪步走向磕倒在帷帘处的人。

他轻俯身,贴着人耳边耐人寻味地开口道,“她是谁?”

转而抬手勾起挂在林韵腰上的兰花纹饰玉佩,说话间满是情|欲,

“你说的,可是送朕这枚玉佩的前朝公主?”

坐在地上的人呆愣在原地,哪怕知道自己一直是替身,可听萧黎定亲口说出时,心中还是止不住的委屈。

“圣上今夜是特意来羞辱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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