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可雪眸子一转,双手握住夜酒樽的手臂,“吃味?”

“没、没有。”

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温度,夜酒樽恢复常色。

“太子殿下想要知道臣女喜欢什么,直接问便是了,何必托旁人惹自己不悦呢?”

“怕、怕你、你、不、不喜欢、欢,听、听本、本、宫说话。”

夜酒樽明白自己的缺点,也想要极力隐藏。

性子也越来越内敛、自闭、自卑,只能靠行动来表达情绪。

“太子殿下,臣女既选择了您,便不会嫌弃您的口疾。”

风可雪对上夜酒樽温情的眼,“圣上既已赐婚,太子便是臣女的夫,臣女便认定了太子。”

“好。”

夜酒樽触上风可雪握在臂上的柔夷,这也是除却落水后的第一次。

“铛——”

随着一阵巨大的铜锣声,祭祖仪式开始。

“等、等本宫回来、来。”

倏然松手,夜酒樽吩咐道:“梅香。”

“奴婢领命。”

梅香相当熟悉太子的指令,有时一个眼神便明白意思。

风可雪想起,夜酒樽是需要和皇帝一起祭拜先祖的。

而她未过门,只能和各大臣女眷们在一旁叩拜。

作为侍妾的楼婳也不够格,只能与她侧立两旁。

风可雪顺便观察着她,楼婳的面容没有变化。

冷宫,天牢,以及现在,都是一模一样的面容。

不对!

她在冷宫遇到楼婳是八年后,可如今的她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

按照正常来算,楼婳现在也才八九岁左右。

即使对方是拯救者,也不可能长生不老,脱离生死轮回。

若真有这本事,何故来这故事里抢夺她所谓的天运。

如此设想的话,这幅面容只有三种可能:

一、拯救者附身楼婳身躯上;

二、拯救者变成楼婳的模样;

三、拯救者就是这模样,且能跳跃这个故事时间。

可三又不太符合逻辑,若是她自己能跳跃时间,她会选择最有利的时间点。

而不是现在出现——

思及此,风可雪茅塞顿开,明白那些不同寻常的巧合了是何种意思。

勾起一抹冷笑,便收回目光。

楼婳感到一道利芒锁定了她,可回顾过去那感觉便消失了。

只是无意间又瞥到风可雪的身影。

风可雪本身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琴棋书画笔墨,刺绣厨艺是样样精通。

可是不幸的是,身上有着南域巫族万毒之女的血脉。

一旦被激发就是毫无人性、毒漫全身的可怕存在,也是因为这样被设定成反派的。

目前还是稳妥应对较好,她可不想被毒死在这个世界。

随着一声一声的钟铃敲响,祭祖仪式一步一步地进行着。

风可雪依照步骤叩首,叩首,再叩首。

一个时辰后,祭祖结束,接下来便是祭祀仪式。

一般都是大祭司和舞司来表演、来祈祷来年丰收。

风可雪有些困倦,她四更天就被喊起来梳妆打扮,鼓捣好后才赶在五更天前出门。

路上又出那么多岔子,如今平缓下来,自然是累了。

庄严平和的祭祀乐曲奏响,大祭司在最上头祈祷,穿着红衣的舞司们……

这红衣好眼熟。

莫不是太子和二皇子?

风可雪揉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还真是这两位,虽然带着稻草编织而成的面具,但是也无法掩盖他们的身份。

两位身姿非常“优美”,若是不认识的舞司她也就看看过。

只是一想到是太子和二皇子,她忍俊不禁。

约莫一炷香,祈祷仪式结束。

大祭司和舞司们从两侧退下,内侍在皇帝的授意下宣读各地域的基本信息。

风可雪才听了个开头就觉昏昏欲睡,好在梅香扶着她。

等她恢复意识时,汇报也刚好结束,搀扶她的人不知何时变成夜酒樽。

“太子殿下,昨日未曾睡好,是让你见笑了。”风可雪尴尬道。

“无碍。”夜酒樽微微一笑。

风可雪抬手抚上夜酒樽的头,在对方讶异的目光下,她取下一根稻草:

“殿下,您刚刚舞的也很好看。”

“这——”

夜酒樽侧过头去,不敢直视风可雪,过了好一会,吐出二字:“谢、谢。”

午宴请的是百官,场面较大,桌子也多,便各吃各的。

太子爷和皇帝重要官员一起,不但能吃好喝好,还能看表演。

风可雪则是和女眷们一桌,这些人她也认识。

都是上辈子打点过的,喜好都了如指掌,所以融入起来也很快。

这不,就约了几个官宦夫人和小姐于本月二十五日共同观戏。

聊得正开心时,旁边李夫人手一滑,盛好的汤水洒了她一身。

“哎呀,这不知怎么的就突然手滑了。”

李夫人看着风可雪湿漉漉的胸口内疚不已,“实在是对不住,要不……”

“不打紧,我去换一身便好。”

这种事情在宴会上十有八九都会发生,风可雪也习惯多带一身衣服。

招呼梅香去马车上取衣服,而她暂离宴席,向着偏殿小间走去。

她也不是头一次来,更衣室、宫厕的位置都很知道。

约莫一盏茶,她就到了地方。

更衣室里有面铜镜,风可雪照了照,她的气色不错,面容也是最俏丽的模样。

“笃笃笃”的扣门声传过来,风可雪看过去。

可透过门影,那人的身影,比梅香大一圈。

“是谁?”风可雪狐疑地询问。

“小姐,是奴婢。”梅香的声音传进来。

风可雪本想要开门,可留了个心眼:“你取了哪一身衣服回来?”

“自然是小姐你喜欢的那一身。”梅香回答。

“错了,要粉色那一身。”

“这——小姐,奴婢已经取来了,要不先换上。”

梅香顿一下,劝说道:“天气冷,冻着可就麻烦了。”

“回去重拿,就要粉色那一身。”

“小姐——唉——奴婢马上去取。”梅香声音落下,脚步声逐渐走远。

而这一刻,风可雪狂跳心才平静下来。

约莫半盏茶,门再次被敲响。

“小姐,衣服取来了。”

风可雪在看去,这回的身影大小对了。

“可是粉色的?”

“小姐,您忘了,您只带了一身嫩黄色。”

风可雪这才打开门栓,将外面的梅香拉进屋里。

双手紧握住梅香的双臂,梅香是好一阵不解,但也没有多问。

缓过来后,风可雪放开梅香,看着门又觉不妥,搬了两把椅子抵在门栓上才安心。

换好衣裳,风可雪又细细审视一番梅香,才缓缓开口:

“梅香,方才你在来的路上可有看到别人?”

“奴婢不曾见过他人。”

“那便是察觉到你会来,先离开了。”风可雪呼一口气。

“方才有人冒充你企图进屋,若不是小姐我多嘴问一句,恐怕就要遭遇不测。”

“这?是如何冒充的?”

“用你的声音,一模一样。”

梅香一惊,“这事是否要告知太子殿下,多派些人保护小姐。”

“不必。此事有古怪。又太顺理成章了。”

风可雪思索一下,拔下一枚簪子。

“梅香,怕痛吗?”

“梅香是习武之人,不怕疼痛,小姐,您是要作记号吗?”

梅香撩起袖子,白净的手臂上已经有好些练武留下的伤痕。

风可雪抚下梅香的衣袖,将簪子放到她的手心上,又特地比划一番:

“这支簪子交给太子,告诉他晚宴时御花园一会。”

梅香颔首。

再回到宴席,便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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