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华灯初上,车辆与人流来往不绝。苏月在后面跟着许翊过了马路,又沿着人行道走了十分钟。
虽然吧,她现在对许翊是很信任的,但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才开的紧急定位,毕竟有时候做事总要留个后手。可当注意到两侧的灯光越来越弱,路越来越窄的时候,苏月还真有点怀疑许翊会不会把她卖了。
原来刚才所谓贿赂其实是先礼后兵吗?
别吧,她还那么年轻。
穿过两辆停靠汽车之间的缝隙,苏月实在按不住性子,提醒他,“你可别搞什么青少年不能干的事啊,我……”还没说完,脚下跨过几个路墩和拐角,路面立刻变得开阔起来。
苏月睁大了眼睛,眼睛最先捕捉到了五彩斑斓的灯光。
这里貌似是一个新建的公园。旁边是一扇铁红色的大门,里面是草地与塑胶跑道经典搭配的体育场。因为免费开放不收费,所以有不少退休的大妈在跳广场舞健身放松。外圈则是散落的地摊,还有一簇簇气球,不少商贩手臂上还挂着闪烁的彩灯。
苏月沿着一路走过去,大多摆的都是儿童玩具和陶瓷小玩意。抬头望向不远处,集中搭着游乐设施,有套圈、也有手摇船。
如果不是隐约听到欢声笑语,她几乎都快忘了,其实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这个点才是夜间生活的开始。
而这样的生活于她而言早已是过去式了。
许翊看她不说话,提议,“想玩这个?”说完指了指前面的套圈。
苏月收回情绪,咳了咳清嗓,“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幼稚啊?”
许翊:?
“谁幼稚?”
“你啊。”苏月指着高高的充气城堡,“你都想着和玩这个了,还不幼稚吗?”
许翊:……
城堡里都是幼儿园的小朋友,两个叠起来都还没他一个人高,他们两个高中生钻进去,那画面简直不要太美。
“谁说要玩那个了?”许翊几乎是被气笑顶着后槽牙说出这句话。
“嗯。”苏月煞有介事般点点头附和,“根正苗红的好学生怎么能和小朋友抢玩具呢?”
许翊有点头疼,说不过她。
怎么感觉小同桌不太买账呢?
“哎,你别跑!”
“来呀来呀,你抓不到我。”
……
耳边小孩清亮的喊叫越来越近,苏月还没反应过来,胯骨被没注意的小孩撞上,人跟着力踉跄几步,眼看要来个狗啃地,就被许翊拉住手腕,随后两辆儿童自行车擦身而过,而最前面的那辆为了避让苏月,直直撞上角落的围栏,小孩直接从车上掉下来。
“啊——”
下一秒,小孩嚎啕大哭起来,吵醒了打鼾休息的商贩。
苏月几乎是立刻挣开许翊的手,上前查看。
“怎么了?摔疼了是不是?”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只发现小孩胳膊和膝盖上有擦伤,苏月叹了口气。还好,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内伤。望了望四周,那个追着的小孩早就消失没影,估摸和现在这个哭的小朋友也不认识,纯粹碰上了一起玩的。
许翊跟了上来,就听苏月差遣。
“你去那边药店买点创口贴什么的。”又想到今天他破费了,特意补了句她来报销。
可许翊人都还没走,一中年妇女就扯着把嗓子跑过来,“哎哟,我就没看一会儿,怎么就摔成这个样子!”满口的责怪和埋怨。
苏月听到女人手机外放的短视频声音,皱眉。
妇女把孩子抱起来,不耐烦拍着他的背,直冲着苏月吼道:“你推我儿子干什么?!”
还蹲着的苏月一头雾水。
什么泼天的屎盆子也要往她这个无辜路人身上泼啊。
挣扎着从地上起来,胯骨处的皮肤和衣料摩擦,刺痛感让苏月轻微嘶了一声。等缓过来,才好声好气解释:“是您的孩子骑车太快,不注意看路翻的,和我没关系。”
没成想女人完全不听,自顾自说着:“我家儿子骑车一直很稳,才不会翻下来,肯定是你搞的鬼!你们这种讹人的我见得多了,别想占我便宜。”
苏月直接气极反笑。
什么年代了,还能碰上泼妇骂街。果然,摊上这档子事,往往素质低下的人越是能咄咄逼人。
女人见苏月背着书包,对小丫头片子更是不屑一顾,话说得越来越过分,苏月忍不住,想着理论一番,许翊就挡在自己前面。
“阿姨,小朋友确实是自己不小心翻下来的。如果您执意要个对错,可以去申请调监控。”
女人没想到被许翊的一席话打断,气得嘴唇直发抖,正想连带着一起骂,又听许翊冷着声。
“而且,看您也不是从洗手间里出来的,这里人流量也不小,您居然能放心就在一旁刷着视频?”
被揭穿的女人有些跳脚,想要反驳怀里的孩子却哭得更大声了。这场面连旁边瞌睡的摊贩都看不下去了,操着方言骂着,“赶紧滚嘞,别在这丢人现眼。”
……
闹剧以女人抱着孩子离开收场,走的时候还不忘问候祖宗十八代。于是,苏月叫许翊买的药,最后还是用回了自己身上。
许翊提着袋子从药店出来的时候,苏月正坐在长椅上,用手机手电筒照着腰部,估计是在看伤口。
在她旁边坐下,苏月被塑料袋摩擦声引得抬头,“好了?多少钱?”
“十五。”
在微信转账后,苏月翻看袋子,摸出了几个创口贴,一瓶万花油和药酒,甚至还有酒精和消肿止痛酊。
苏月:……
这真的只花了十五块吗?
“你怎么买了那么多?我又不是废了。”
“以备不时之需吧。”
苏月耸肩,当务之急是处理伤口,没跟他再计较钱数。撕开创口贴,撩起一点衣角,奈何附近亮度比较暗,基本来自地摊和商店的光,想要打光,光两只手有点不够用。
“帮我照一下吧。”
原来摊着身的许翊听到后立马坐直,点开手电筒按钮,往苏月伤口上照。少女肌肤雪白,即使只是小擦身也十分明显,线条紧致,许翊几乎是在看到的一秒内就别开了脸。
贴完后,苏月看他还保持着别扭的姿势,好心提醒,“可以了。”
灯灭,两人也沉默下来。
刚闹得不痛快,苏月突然没什么精力,静坐。可夏夜蚊虫多,即使穿了长款牛仔裤,露在外面的手臂也不能幸免。不出一会儿,胳膊上就传来叮咬的痛痒,苏月想都没想,啪的一声就打了上去。
没打到,声音也没太收住,引得许翊往这边睨了一眼,又收回。
什么啊,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尴尬了?
苏月不太自然地捏着手指,偷偷瞟了一眼。许翊不知道在看什么,脸绷得紧,浮现难以言喻的情绪。
这是,生气了?
可是,他在气什么?
苏月歪着头,转动小脑筋,突然灵光一闪。
“那什么,你怎么了?哎呀,知道你是好心带我过来玩的,但碰上这样的事我们谁都不知道啊……”
“苏月。”
“嗯?”被打断,苏月愣住,静静看着他幽深的瞳孔。
“有些时候,可以不用那么懂礼貌的。”许翊沉着声,回想刚才女人对苏月破口大骂,污秽的字句连他都觉得不堪入耳。
“什么啊,你不也很礼貌吗?还对着她用敬词。你放心,就算你没替我对线,我也用看监控唬她的。”
“嗯,那说说,明明那个家长没看好孩子,小朋友掉下来也本就不关你事,怎么就上去扶了?”
“可能是,觉得他需要。”苏月仰头,换成肯定的口吻,“毕竟,不明真相的小孩总是无辜的。”
幼儿园那时的自己贪玩得很,和邻里的同龄人打成一片,白色裤子穿回家基本都脏兮兮的,脆弱的肘关节和膝盖受伤也是常态。而她的父亲,苏烈,从来不会觉得她是在外面惹麻烦,有时下班回来看见她摔在地上,也是笑着把人扶起来,然后回家洗净吃饭。
于是,她也潜意识地认为,小孩哭闹,有时不是没能力做不成事,而是没人关心罢了;小孩惹了小事,打骂不是最优解,关心才是第一要务。
因为淋过雨就要把别人的伞撕碎。
她做不到。
听到这样的回答,许翊没觉得意外。他知道,苏月永远只是看着冷漠,其实内里柔软敏感。就像之前放学路上偶遇了一只流浪猫,裤边被蹭她只是走开,结果第二天就买了猫粮。
可就是有点,不太痛快。
他很久没有这种为别人鸣不平的情绪了。
“苏月,或者有时候,你也不用什么委屈都自己扛着的。”
目光在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定住。
有多久没听过这样的话了呢?
或许是从那场大雪后,或许是从小学毕业后,已经记不清。时间长了,她也养成独自担负一切而下意识拒绝寻找外界帮助的习惯。
而现在,身边真真切切有一个人对她说,不用扛着所有,换句话说,她也可以倾诉,不需要把眼泪留给深夜。
本应该是个开心的夜晚,苏月不想把气氛搞得那么僵,把药袋装进书包后,对着许翊说,“那就不憋着。来,比一下。”
“嗯?比什么?”
噔、噔、噔。
许翊被清脆声响吸引注意,是那边的台球桌传来的球落袋口声。
台球吗?
他以前玩过一点,不算特别精通,但是比小白水平还是要高一点。可台球姿势不可避免要磕着碰着,他并不想刚受伤的苏月去碰。
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考,就见苏月把椅子上的包背起来,摆出非要打一场硬仗的架势。
“我说的是那个,你行不行?”边说边指着台球桌旁的棚子,内里的灯泡照亮竖着的几块木板,上面绑着一排排彩色小气球。
许翊:……
是他想多了。
等等,她刚才说什么?
行不行?
行不行是另一回事,但是这有点犹豫又有点嫌弃的语气是怎么个意思?
看她得意的样子,许翊也捞起书包,只背了一边,“行不行比一比就知道了。”
低着头在刷手机的老板看着两人走近,啪地很快起来迎接今晚的第一单。
“两位,要玩枪啊。一次十块,一共十五发,打中的次数可以对应兑换桌上的奖品。”
苏月看了眼。有当下流行的玩具枪和小女生喜欢的魔法棒,还有几个玩偶熊,一看就是最终大奖。
但他们又不是冲着奖品来的。
苏月扫码付了二十,“老板,要两把枪。”
听到收款提示的老板喜笑颜开,殷勤地帮两人装着塑料子弹。
许翊看这爽快的操作,挑眉。
咔哒。
苏月给枪上膛。
“来吧,说,怎么比?”
许翊拿起另一把枪,掂量了下重量,很轻。
“那就比最简单的吧,分别打完,看谁打中气球个数多。”
“行。那我先。”
举起枪,枪托抵着肩膀,正眯着眼瞄准。
“那些桌上的东西也没意思,小同桌,我们玩点别的奖励?”
苏月一顿,放下枪。
“什么?”
许翊:“赢的人,可以问对方一个问题,怎么样?”
尽量让语气听着人畜无害,因为他知道,自己是有意为之。
苏月不懂了,这算什么奖励?
“许同学,想请教我作文的话不需要用这种方式的。”
许翊低头,忍不住笑了。
“来吧。”
这下正儿八经开始比,回想以前小时候苏烈教过的技巧,屏气凝神,调整三点一线。
砰。
最上排的第一个气球爆开。
咔哒,再上膛。
砰。
又打中一个。
苏月开枪间歇的时间很短,最后一枪的时候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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