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旭才起的笑意凝于嘴角,化在晚风里。
彼时湖风拂过,萧昭这才注意到萧旭身上沁来的淡淡香味,与萧钰身上的花香不同,这个香味,是雨后清泉之下的松木香气,与方才刘承胥为她斟的那杯茶香竟有些相似。
萧昭不明觉厉,刘承胥远在北汉,却清楚知道萧旭常用的香,并能找到与之相配的云雾白茶,天天带在身边,随时品尝。
刘承胥看到失落的萧旭,眼底春水不复平和,眼下的花亦有些失色,他叹息道:“怎么,小月儿不想见到孤?”
萧旭抬眼,眸底结成霜,她垂下扬起的嘴角,打量着被萧钰推进来的北汉太子,冷声问:“你怎么瘸了?”
萧昭多想上前捂住萧旭的嘴,让她不要再说下去,天知道这个表里不一的阴狠美人……不对,是阴狠瘸腿太子会做出什么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来。她不禁环顾四周,今日真热闹啊。本来不大的一楼雅间,竟要容下一位北汉太子,一位南国皇子,两位南国公主,一位淮安候,还有一位冷面杀手。
她不知道红菱影子卫的身份,所以暂时将她定义为一个冷面杀手。
这都是刘承胥的手笔。
这还是远在北汉的南国。
他当真只是为了见萧旭一面?
萧昭胡思乱想着,只听刘承胥又说道:“你说的,式微,才能绝处逢生。”
萧旭凝神想了想,“这不是我说的,这是北后说的。”
刘承胥眼底春水复又澄澈起来,他的眼睛好像会说话,他虽未言语,一双眸子却浮现出短暂的雀跃来,一时让人难辨真假。短暂的雀跃后,他收起目光,嘴角却仍带着似有若无的笑,自怀中掏出一方素锦,缓缓将素锦展开,素锦之上,是一只羊脂白玉做的镯子,通身透亮。
他将镯子自素锦之中取出,说是对着光研玩,不如说,是意有所指向着萧旭所在之处,他轻轻摩挲着细腻的羊脂白玉,像是抚摸着少女柔嫩的凝肤,烛火映衬下,玉镯散着温润和煦的白光,沉溺而美好。
萧昭这才发现,镯子底部有淡淡划痕,划痕之上,有已干血迹。
触及此处时,刘承胥的动作才停了下来,声音平和,“原来小月儿还记得母后,那怎么,母后留给你的白玉镯子,你都不带走。”
“是不想,兑现你对母后的承诺吗?”
北后的死,过程并不是个意外。这是整个北汉皇室不可告人的秘密。而彼时身处北汉宫廷尚且年幼的萧旭,本来知道的也并不清楚。
她只记得,得北后照拂,她与萧祁两人才在北汉皇宫里有过短暂的几年安宁。倘若不是北后去世,失去依附,她也不会铤而走险,替刘承胥喝下那碗掺了毒的红豆粥。
至于北后是如何去世的。是她心底藏得很深的一道疤,如今,刘承胥旧事重提,将萧旭这块藏在心底已经结痂的疤又重新撕裂开来,示于人前。她放在桌下的手轻颤着,面上却如冷玉,如冰霜。
觉察到萧旭的异常,萧昭握着萧旭的手更紧了些,她虽不知那只玉镯为何物,但却始终相信萧旭。她是她在北汉除了萧钰以外最没有理由不相信的人。
见状,萧钰自刘承胥手中夺过玉镯,将它收回素锦里,他看着脸上始终带笑的刘承胥,终于道:“够了。”
他知道这一天不可避免,可是看到她难过,他的心竟也如撕裂了一般,萧钰颤声道:“这不是她欠你的。”
“况且,她已经以命相抵过一次了不是吗?”
北后的死,始于一场宫乱,一场不足为外人道的内乱。
是一场北帝要置废太子于死地发起的内乱。
北帝设宴,请废太子赴宴,废太子明知是场鸿门宴却不顾死活地来了。因为他深知自己复位无望,却心有不甘,想要最后拉北帝共沉沦。故将彼时尚且年幼的萧旭哄骗到身前,要喂她喝下那杯本为他准备的毒酒。
只要萧旭在北汉出事,南帝不会善罢甘休。
北后见状,欣然上前道:“小孩子家喝什么酒,本宫陪皇兄喝。”
只有北后喝下,不论废太子有没有喝毒酒,事情才再无转圜的余地。
萧旭永远忘不了北后与废太子双双倒在她面前时的惨状,北后宽厚仁慈,待人一向和善,生得亦是一副慈眉善容,倒地时,她原本淡雅的唇染上绯色,口中溢血不止,而后鼻腔,双耳,眼角亦是流出乌黑色的血来。北帝抱着北后,染了一身的血。萧旭立于三人身侧,清晰看见,彼时帝王双眼猩红,悔不当初。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刘承胥虽不良于行,身体孱弱,仍能坐在储君之位二十年的缘故。
毒发之前,萧旭对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端方的北后,在敬完酒之后,拉着她径直在废太子身旁的坐席落座,她将萧旭的手紧紧握于自己掌心,身子却已经开始止不住地颤抖,也许是害怕吓到萧旭,她尽力克制住想要呕血的冲动,却又因竭力地克制颤抖地更厉害。
她仓促交代萧旭道:“吾儿承胥,年幼寡助,以后,还要请公主多加照拂。”
小萧旭不解地看着因克制而面容扭曲的北后。
“公主,本宫并非善类,所有的善意,都是需要回报的。”说到此处时,她的嘴角已经止不住地溢出血色泡沫来,她抹了抹嘴角,将手上的羊脂白玉镯子退了下来,羊脂白玉染上血色,像是开在雪地里娇艳的花,却无比刺痛了萧旭的眼。
她害怕避开,却又被北后死死抓住,将玉镯套在了她的手腕上,她的手上,亦染上斑斑血迹,“这只镯子,是本宫待字闺中时,本宫的祖母……为本宫和妹妹准备的嫁妆,是本宫最为珍视的……现在本宫把它给你。”
说到此处时,她的额头已渗满密汗,她咬咬牙,卑微说道:“公主,全当,全当……我是为你死的。好不好?”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1]。出生寒门,兴许,这是她能成全刘承胥的,最后一件事情。
再之后,她嘴角的血止不住地往外冒,她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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