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爷子对大儿子为人处事,还是了解的,他道:“老大是仁义,但前提是别惹到他!他最看重的,一个是名,一个是实。名不是面子。以前周坤总想下他的面子,老大都不生气。他看中的是名正言顺!他是国昌的董事长,是谢家的当家人,这就是他的名。”
谢老爷子耐心跟妻子分说:“而他看重的实,就是顾幼岚、墨白,可以再算上国昌。这才是他的心头肉。有名是为了得实。你要动了他的名和实,他哪里会坐视不理?”
他叹气着说:“而且老大才不会为了大家族,委屈自己的小家庭。他照拂合族,是要让家里人都听他的。”
就像今天,要是老大不过问,顾幼岚可能也就忍了。可老大是不会不过问的!那套首饰,就是“名”,是谢家传承的象征。这事情说小也小,只怕到现在,老妻还觉得儿子小题大作。但老大就觉得,你是在动摇他们夫妻当家人的权威,他就不能忍!
谢老爷子苦口婆心和老妻解释:“你以为老大仁义,仁义就不会出手吗?就不会解决打压对手吗?咱们家里还好,老二那能耐,和他哥争不起来。你看看外面,国昌多少对手是怎么没的?那也是一场场腥风血雨啊。”
这些外面的事情,谢老太太都是看不见的,她只是不相信。她狐疑的看着丈夫说,“你别是吓唬我吧?就为了让我别偏心老二一家。今天就算了,平时老大的性子是最好的,谁不说他最有度量。”
谢老爷子急的踱步转了一圈,才在老妻面前站定,急切担忧地道:“你不想想,那胡家,是怎么没的?那陆家,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谢老爷子现在虽然不管事,但是他什么不知道:“你儿子不动声色,可是碍了他眼的、挡了他路的,都一一烟消云散。你该不会以为,都是你儿子运气好吧?
胡家、陆家都是亲朋好友,谢老太太自然知道他们的情况。惊疑不定地道:“他们两家的事儿,和老大有关系?”
谢老爷子沉默片刻,随口道:“有没有关系,这谁知道。你也别瞎害怕。老大他有底线,也有能耐,都是合法合规乃至合情合理地解决问题。”
他感慨地交代妻子:“就算手段干净,不代表不狠辣。堂堂正正,也能压垮人的。”
妻子是作为母亲看儿子,手段用不到她身上,自然没有很深感触。但搏杀商场的人,哪个是简单的?
就像一头白虎,把自己的皮毛打理的干干净净,高高的趴在莲台上,谨守天时,小心翼翼地照拂着自己的地盘和地盘上的生灵。于是,世人皆称之为瑞兽。但你就以为,瑞兽就不会吃肉吗?甚至瑞兽吃肉不叫吃肉,那叫降妖除魔!
谢老爷子不得不掰碎了,一字一句的交待妻子:“老大的性情,再清楚不过。他是有家族责任感的,家里的事他是肯顾及的。这些年他也算是照顾疼爱谢瑾,也肯照顾妹妹外甥。但前提是,你不要去动他的心头肉!终究在他心里,最重要的还是老大媳妇和墨白,他们一家三口,那才是老大的心头肉!”
当面训子,现在是不常有了。但背后教妻,还是很有必要的。谢老爷子千叮万嘱:“你们总不给顾幼岚颜面,又想妨碍墨白的利益。你动他的心头肉,老大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无奈道:“而且为人父母的,怎么能看着两个儿子相斗,这不是祸起萧墙吗?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老二的能力手段,远远比不上老大。他还不如共叔段,就是想斗也没得斗!那你不是疼爱小儿子一家,你是要害他呢!”
谢老太太神色黯然,老爷子就拉着妻子的手,温柔劝道:“咱们心疼小儿子和老闺女,以后手里的这些不动产、珠宝、现金,多多补贴给他们。老大两口子不是小气的人,这些他们是不会计较的。”
他犹自不放心,再三交代:“但是股份上的事情,可千万别动心思!让谢瑾到总部的事情,也不要再提!墨白还没有进国昌,谢瑾怎么能到总部?孩子自己也没那意思。否则不是给老二两口子招福,是给他们招祸呢!”
谢老爷子后怕地责怪道:“更不该提什么当年?你想说什么,以为大家都不知道吗?你没看一大家子吓得不敢吭声、不敢喘气吗?”他忍不住重重说道:“你明知道!老大他们两口子忌讳这个!而且墨白还在,你难道就不给他留些颜面?”
谢老太太自然更喜欢大孙子谢瑾,这才是从小养在她身边的。但是谢墨白也是她孙子,又这么出色,她自然也是疼爱的。便道:“只是一时话赶话,我那不是在气头上了。”
谢老太爷再三叮嘱道:“气头上也不能说!”谢老太太不能释怀,她最看着规矩和名声,含怒道:“做都做了,还怕人说!何况我也没在外面说!当年我就是不同意顾幼岚进门,又怎么了?简直丢尽了我们谢家的脸面,败尽了谢家的门风,让我们谢家成了a市的笑柄!”
谢老太爷摇头说,“都过去了。当年的事情,你我也做得很不妥当。事实证明,我们的眼光比不上老大。”
他教训道:“也不要说什么笑柄了。老大两口子,外人尚且不敢到他们面前说三道四,何况自家人!你以后把嘴管住!”
谢老爷子反复提醒道:“你就想想老二!若是顾幼岚不痛快,老大就跟着不痛快。老大不痛快,他自然不会去收拾你这个做妈的。他有的是法子收拾老二,最后受苦的,还是你的心头肉!”
老爷子回忆起来,那还是十几年前了。有一次老太太生病。她非说护工不贴心,要儿媳妇照顾,又是让顾幼岚拿药,又是让她倒水,还一会儿嫌水热,一会嫌水冷,总之就是放着下人不用,把大儿媳使唤的团团转。
老大也不能跟病恹恹的亲妈计较。他就温温和和地说,二弟沏茶的手艺好,咱们兄弟两个,很久没有切磋了。然后就让老二给他沏茶,一会儿嫌水热,一会儿嫌水冷,一会儿嫌冲泡的火候不对,一会儿嫌茶叶不是新茶。老二也那么大的人了,那是颜面全无。总之,老太太怎么折腾儿媳妇,老大就怎么折腾他弟弟。
再一会儿,老大又客客气气但不容反驳地跟妹妹谢女士说,女儿是爹娘的小棉袄,让妹妹用心帮衬着嫂子些。于是,只要顾幼岚在婆婆面前熬着,那谢女士这个做女儿的,就得陪着一起熬。那叫一个,一视同仁、众生平等。
而此时,谢立言和顾幼岚夫妇,已经准备带着谢墨白返回自己居住的主宅。要按照往常,谢董夫妇虽然可能不留在老宅,却会让谢墨白在这里,代为孝敬二老。但今天,夫妻二人皆是不悦,遂把谢墨白一起带走了。
车上,顾幼岚一直神情低落。谢立言握着她的手,看着她手腕上戴着一个白玉镯子,便夸赞,“我们幼岚真是手如柔荑,让玉镯子都更显雅致非常。”顾幽兰的手十分修长,很白很瘦,谢墨白便有点像她。
谢立言又笑着夸道:“今天谁不羡慕我,我夫人这样风仪翩翩、气韵高华。”一时又说,他准备抽出一段时间,陪妻子度假,问顾幼岚想去哪里。
顾幼岚将另外一只手也握在丈夫的手上,表示他的心意自己都懂,让丈夫不用忐忑。顾幼岚脾气不太好,但却不是不懂道理。今日的事情,本来也怪不着谢立言。无论是谢家婆媳母女的排外,还是谢老太太明目张胆的看轻。
她无奈道:“你就会哄我。集团那么忙,咱们哪有时间出去度假?”打起精神,和前面的儿子道:“墨白,你什么时候才愿意到国昌,给你爸爸帮忙?”她叹了一口气道:“墨白,你要听话!要给爸爸妈妈争气!”
谢立言立刻心疼地揽住妻子,对儿子说:墨白,你妈妈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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