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余晚晚试图将陆媛与沈之礼隔开的时候,方才一直站在客栈入口处的宴寻走了过来,捏住她的手腕,正欲将她带离。

余晚晚扭头,使劲朝他使眼色,希望他不要来搞事情。

然后她终究是不该对宴寻抱希望……

她的手腕被他拉着,他暗中使力:“晚晚,你的话本子还在我那里,我带你去拿。”

余晚晚这时候才不管什么话本子呢,别说让她去拿了,就是白送给她十本她都不要。

现在更重要的是时刻监督着陆媛,让她没有机会和沈之礼太接近。

余晚晚试图从宴寻手中扯出自己的手腕,稍扭了几下,根本扯不出。

客栈大堂中人不少,若是动作太大,被人瞧见了也难看。

硬的来不了,余晚晚只好来软的了。

她挤出微笑:“宴寻,我等会儿再去拿,这边来了新朋友,我想在这边玩一会儿。”

宴寻抓着她的手,向她欺近了一步,虽然面上还带着淡淡的笑,眸中已经涌动起了暗潮。

“你确定?”

余晚晚被他盯得犯悚。

虽然阻止其她女配介入男女主很重要,但攻略宴寻也同样是她的任务。

她不能顾此失彼。

心中那杆秤掂量掂量,余晚晚决定先将宴寻的情绪安抚平稳下来。

她扭头看向坐在桌前的三位:“我先去拿我的话本子了,你们聊。”

转身踏上吱吱轻响的木楼梯,余晚晚被宴寻拉到了屋内。

反手合上门后,他一步一步欺近她。

余晚晚有些看不明白他,但……按照现在的情况来说,宴寻应该不会对她大动杀心了吧。

虽然他现在看起来有点渗人。

余晚晚笑笑,佯装一副粗神经的模样:“宴寻,我的话本子在你这儿吧?”

“不在。”

“肯定在你这儿。”

“不在。”

“那在哪儿?”

“烧了。”

余晚晚愣住,感到有点难以置信。

他烧她话本子做什么?

他这么大一个人,和一本话本子过不去吗?

但余晚晚睨着宴寻的表情,觉得他不像是在说胡话。

罢了,不跟狐狸计较。

“烧了就烧了吧。”余晚晚小手一挥,仿佛一切都是过眼云烟,“对了,那你叫我来是?”

下巴被眼前人一捏,看似极轻,他的手中却加了力道。

“余晚晚,你骗我。”

什么?

余晚晚开始回顾,自己是否真的哪儿骗宴寻了。

除了对他隐瞒了穿书系统的存在,还有隐瞒了她穿书人的身份之外……

就再没有了。

莫非因为昨夜记忆碎片将他们二人带入梦境之事,宴寻对她起了疑心?

她的委屈中带着一点儿无畏。

“我哪儿骗你啦?你还骗我呢,明明将我的话本子烧了,还说要带我来房间里拿,骗子。”

那人忽地将她整个人圈住,下巴蹭着她的脑袋:“是,我就是骗子。”

余晚晚顿了顿,伸手轻轻环住他的腰:“你烧我话本子这件事我不怪你了,以后不可以这样,再这样我要生你气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竟敢和宴寻提要求。

“晚晚,你若是生我气,会怎么样?”

头顶传来宴寻的声音。

余晚晚道:“会……会不喜欢和你一起玩。”

头顶那人安静了一会儿,又道:“你骗我。”

余晚晚纳了闷了,方才她好不容易将这个话题绕开了,怎么现在又被宴寻绕回来了?

“我哪儿骗你了?”

心虚的缘故,她在他的臂弯里垂着脑袋,声音如蚊呐。

宴寻压低了声音,开口是只说给怀中人听的耳语:“你说你喜欢我,你是骗我的,对么?”

糟了,忘了这一出。

她还真是骗他的。

怎么会被发现呢?难道自己演技真的这么差吗?

“你为什么会认为我骗你?”

既然躲不掉,余晚晚只能强迫自己当一个敢于直面危险的人。

宴寻问她道:“你心里还有沈之礼?”

余晚晚这下明白了。

一定是方才她想要挤走陆媛这一举动,惹得宴寻不高兴了。

居然是这个原因。

余晚晚松了一口气。

反正只要不让宴寻怀疑她的身份,不发现她是带着目的接近他,一切都好说。

余晚晚思考片刻,在宴寻怀里吃力地仰头看他。

“宴寻,你误会了。我只是担心珠姐姐,那个陆媛缠着沈哥哥,我怕珠姐姐不高兴。”

宴寻看着她卖力解释的模样,只觉得心愈发冷了。

兔子又在动着嘴巴狡辩了。

汪明珠是否高兴,与她何干?她又何必那样着急地要挤开陆媛?

“你又骗我了,要惩罚。”

宴寻将她打横一抱,扔在了床上。

余晚晚低呼一声,宴寻也坐了进来。

他伸手一拉,帷幔落下,床外的景象变得模糊。

“晚晚,我帮你脱鞋。”

他一手捏住她白净纤细的脚腕,放在手心轻轻摩挲着,另一手托住鞋后跟,向外一拉,一只鞋子被脱了下来。

另一只也是一样的脱法。

平躺着的余晚晚动了动脚趾头,有些紧张。

“宴寻,脱我鞋子干嘛?”

“不脱怎么睡觉?”

现在还是早晨呢,午饭都未曾吃过。

余晚晚略带不满地小声嘟囔:“哪有人起来了还睡的?”

宴寻用温热的手轻轻圈住她脚腕,暗流涌动的眸子看向她。

“如何没有?我们不就是么……”

余晚晚撑着床坐了起来。

“我不睡,你要睡你睡。”

大早上的狐狸又在犯病。

“又想去找沈之礼?”

坐在床尾的宴寻忽然间挪了过来,墨色的眼眸在帷幔滤过的光中,显出一点暧昧的神色。

臭狐狸,笨狐狸!

他的思维在沈之礼这个坎面前过不去了是吗?

好,既然他认死理,今日她便豁出去了。

余晚晚决定让宴寻知道知道,她的目标是他。

宴寻不是说她要去找沈之礼么?

她不去了。

“我就在这儿不走了。”余晚晚往旁边的墙上一靠。

说完话,她睨了一眼宴寻,而后像只猫儿爬近他,第一次自发地坐在了他的腿上。

双臂圈住宴寻后,余晚晚蒙了。

这样,然后应该干什么?

她本想做一回主动的人,让宴寻知道她的厉害,然而她此刻却不知如何主动了。

光线略显朦胧的帷幔内,那双墨色的眸子正满含热烈注视着她。

看得她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余晚晚搂住宴寻的脖子,趴到他的耳边:“宴寻,你想要我亲你吗?”

“想。”他的手攀上她的后背。

余晚晚窃窃一笑,趴在宴寻的肩头道:“可是我怕你又生气,像上次一样生气。”

“晚晚亲吧,不生气。”他道。

听闻他这么说,余晚晚又起了逆反心,她偏不。

她趴在他的肩头,声音里尽是委屈:“你上次生气了,还想杀我呢。”

上次,是坐马车出尚京的那一日吧……

“晚晚,现在不会了,我舍不得了。”他扭头,吻上趴在他肩上的那颗脑袋。

余晚晚的眼睛亮了起来,她从他肩上起来,双臂仍然搂着他的脖子。

“真的?说到做到?”

“真的。”宴寻的眸中含着迷蒙的水色,声音轻柔而蛊惑。

余晚晚睨他一眼,噘嘴:“哼,你骗人,你到时候肯定还会杀我的。”

“不会,晚晚,我不会再杀你了。”只有他知道,他有多么不想她离开,又怎么会再将她杀掉呢。

余晚晚眸子一转,想到自己这条小命差点断送在宴寻手上,还是有点儿气。

“可是我……差点儿就死了。”她看着他的眼睛,企图看到一点她渴望的东西。

例如懊悔之意,例如一点后怕。

“宴寻,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我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在这里陪着你了。”

他的眸光随着喉头的滚动颤了一下,柔软的睫羽低垂,似无声的诉说。

差一点儿,他就永远错过怀中这个人了么?

这个软乎乎香喷喷,温热光滑的人,她会拿着剑指向他的仇人,还会张着嘴儿跟他讨价还价,还总是惹他难受,惹他生气。

他却一点儿也奈何不了她。

“晚晚,我不要你喜欢别人,听见了吗?”

余晚晚看着他俊俏的眉目,认真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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