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苏氏与谢柏峥差不多是前后脚回到家的,因此苏氏只来得及愁眉苦脸地说县衙的差爷们不让他见人,根本没来得及讲还有一桩科场舞弊的案子,而谢教谕是被提去县衙问话的。

当然了,谢柏峥不在时,苏氏也不敢说。

此时,

祖母与谢若婧听说了这件事,当场从“愁眉苦脸”变成“大惊失色”。谢柏峥哪见过这种场面,一时间感到有些难以招架。

谢柏峥默了默,十分坦诚道:“母亲说得不错,那两位书生确实有在县试中舞弊的嫌疑。”

谢若婧气道:“你早知道,方才怎么不说?”

谢柏峥苦笑:“提学官大人尚未查明,我怎敢胡说?”

谢若婧狐疑:“那你如何得知?”

谢柏峥叹气,下了决心似的:“罢了,请祖母、母亲还有姐姐到堂屋中,我与你们分说明白吧。”

此事迟早要牵连到他身上,免得将来生了事叫家人担心或者被有心人利用,不如趁现在提前打个预防针。

四人在堂屋中坐好。

谢柏峥一开口,先送一波惊吓:“此事,恐怕还会牵连到我。”

众人方才已经被吓了一回,如今又来一次,苏氏一起加入:“什么?!”

苏氏完全没想到还有这一出,颤颤巍巍地问:“这是为何啊?”

谢若婧:“就是啊!”

祖母着急:“你快些与我们说个明白!”

“此事还得从县试前半个月说起……”谢柏峥隐去了关于度牒的事,只说自己在县试前无意中撞见了林公子科考舞弊,可却被撸到了地下钱庄按下手印,谢柏峥替原主叫屈:“孙儿当时并不晓得他们是在科考舞弊,却叫他们就这样拉下了水!”

“那位林公子,听说头两场都被县尊大人点了头名……”谢柏峥无语道:“可他根本没有写锦绣文章的本事,不过是为了与姐姐说起的那位书生争一时意气,要压他一头!如今东窗事发,恐怕我也难逃干系了。”

“……”

祖母听了,当场就要上林府去。

谢若婧赶紧拦住,抱着祖母的腰说:“祖母,您先听弟弟说完!林府刚被提学官折了面子,如今火气正大呢,您这一去不是火上浇油嘛!”

苏氏根本没有主意,只在一旁点头:“是啊,是啊。”

谢若婧道:“弟弟别卖关子了,快说说你有什么主意?”

“我也没有十分的把握。”谢柏峥坦诚道:“如今,只能从那一千两银子上下功夫了。”

众人:“?”

一直飘着的霍靖川也看了过来,面露好奇。

谢柏峥解释:“他们要污蔑我,总归是要说我拿那一千两银子买了县试考题,可若是那一千两银子有了别的去处呢?”

众人:“。”

读书人的脑子,就是转得比较快。

祖母问:“那是何去处啊?这样一大笔银子,得要怎么花得了哇?”

谢柏峥露出一个淡淡的笑,隐藏着淡淡的杀意和疯感。谢柏峥道:“此事,需要祖母和母亲与我一同演一场戏。”

谢若婧不甘寂寞:“那我呢?”

谢柏峥抬眼望了望日头,提醒她:“姐姐不是说要在天黑前回夫家去么,如今天快黑了。”

谢若婧:“……”

她一时上头,忘记了。

-

翌日。

钱庄的伙计打着呵欠来开门迎客,开门的时候瞬间醒神,他昨晚没落锁吗?伙计赶紧进门查看一圈,确认没有丢东西,方惊觉是虚惊一场。

他给自己倒了杯茶压惊,便听得门外有人进来。

这么早?

伙计奇怪地出门去看,发现是一名书生。

伙计在柜台后望他一眼,似乎在判断该用什么态度对人,谨慎道:“这位客人,管事的还没来,不知是为何事?”

谢柏峥道:“有位举人老爷荐我来做事。”

伙计闻言,打量他一番,的确是个书生打扮。他道:“如此便不巧来,不如公子留下个口信?我定能帮公子转告!”

谢柏峥为难道:“书生家贫,无银钱住店,这才来投奔。”

那伙计见他说话谦逊,又没有书生的傲气,便请他坐下。谢柏峥打听道:“敢问小哥,管事的何时来上值?”

伙计也不知,含糊道:“想是快来了吧。”

谢柏峥点头,又问:“小哥平日忙吗?不瞒小哥,我身子不好做不了重活,这才被好心的老爷举荐来的,可是钱庄真有不忙的?”

伙计见此时无人,同他多说几句也无妨:“是真的,咱们这钱庄不常开张,也不知东家是怎么赚钱的,平时有客人都是管事的招待,给伙计的月钱也比别家少!”

谢柏峥点头:“这么说,你们管事的也缺钱?”

伙计不确定道:“是吗?”

“好哇,可算是叫我问出来了!”谢柏峥当即变了脸色,嚷道:“你家管事他偷了我一千两银子,若不还来我便要去官府告他。本县老爷治官甚严,定能判他个流放重罪,昨日上午不就枷走了两个书生么?”

那伙计自然也听闻了昨日县里发生的大事,一听这书生说要告官,大惊失色:“客人有话好好说,管事的真不在,要不你留个口信给他?我必帮你转达!”

那伙计忙不迭悔道:“我方才尽是胡说的,他是管事怎会缺一千两银子,管事的手上还戴了两个大金戒指呢!”

谢柏峥伸手轻轻拍了拍那伙计的肩膀,在这伙计的焦急和疑惑中——转身往钱庄门口大声道:“开钱庄的竟然这样黑心,借我的一千两银子,竟又趁夜偷了回去!”

“此事,实是没有天理啊!”

谢柏峥挑的这个时间正是赶早集的时候,一听到这里的动静,很快就有不少人聚过来。谢柏峥也不恋战,只把事情说清了便见好就收,总归他也只是为起这样一个由头。

否则等这伙计反应过来,叫了帮手或是管事的赶来了,他一个人就要吃亏。眼见差不多了,谢柏峥便气呼呼地往人群外走,将这戏演了个全场。

谢柏峥本就是莫名其妙穿越又莫名其妙牵涉在这件事中,演着演着他还真生气了:“我怎么这么倒霉?”

霍靖川对他闹这一出的缘由也有些料想,也晓得他实在是无妄之灾很不容易,真心诚意地顺着人说:“嗯,他们坏。”

谢柏峥:“……”

哄孩子是吧。

谢柏峥不说话了,但是情绪也慢慢调整过来了。霍靖川觉得这书生实在有意思,情绪起伏很大,但在正事上却不像是个含糊的。

谢柏峥不说,他也不急着问,即便问了他现在这样子也是帮不上忙的。

不如就且先看着。

谢柏峥却没他那么心大,事实上现在的状况实在很不乐观。他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牵连到那一场科举舞弊案里,尽管知道地下钱庄的违法犯罪事实,可是真要说起来,私自倒卖度牒这件事又不可能是提学官管。

想象一下这样的场面,因原主被“欠下”那一千两银子,提学官将谢柏峥也提去问话,即便他当堂状告地下钱庄私下倒卖度牒。

可他既没有物证又没有人证,只会让提学大人觉得他在胡说。

即便提学官信了他,也没有权力查,要转交给其他行政机关,按照庸朝的制度这个案件甚至不是县、州、府任何一级能查的,而是要找僧录司,这就又回来了。

因此谢柏峥的思路是——让这两个案件产生关联,提学官查不了,不代表朝廷派下来的钦差查不了。

只要这桩案件能够合法地与科举舞弊案牵扯不清,那突破口就会出现了。

再说回来,谢柏峥今天搞这一出是因为庸朝的诉讼制度非常严格,不允许越级诉讼,民间的纠纷要先交给里老们——也就是德高望重的乡绅们来调解,调解不成才能去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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