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姨娘娇弱哭泣,有意无意将自己受了烫伤的手背举起,好让窦谦看得更明白些。
林氏这会儿可是悔的肠子都青了,她千不该万不该让这赵姨娘起身,竟然把她一片好心当狼肝肺,故作这么一副叫人作恶的姿态。
“老爷,妾身……”
窦谦一见赵姨娘受了伤,直接打断林氏道:“玉蕊啊玉蕊,你就是这样打压府中的妾侍的?一个在外头跪的半死不活,一个在屋内受了烫伤,你是不是该好好解释啊?”
林氏有苦说不出,她恶狠狠地紧盯着赵姨娘,窦谦不管不顾吼道:“还不去将杨姨娘扶起来,你们一个个还真眼睁睁看着杨姨娘死吗!”
窦谦怒气冲天,这次林氏彻底没了嚣张的气儿。
她恨的不是窦谦,而是赵姨娘与杨姨娘。
眼见杨姨娘被丫鬟们扶了起来,林氏咬唇皱眉道:“老爷,今早上霞姐儿与媛姐儿到妾身屋中问安,将妾身茶杯给打碎了,妾身这才罚了杨姨娘跪在院中。”
她根本不是故意要惩罚妾侍,林氏又望了望故意作态的赵姨娘,“而赵姨娘,是她失手碰翻了茶杯,与妾身毫无干系。妾身没那闲工夫,一个二个惩罚这府中的妾侍。”
赵姨娘可不敢叫窦谦信了林氏的话,一瞬间窝到他怀里,娇声娇气道:“老爷,妾好疼啊……”
那声音真是媚到骨子里去了,窦谦魂儿早被她勾跑了,要不是赵姨娘身子骨还没好,他怎么会放过她。
此时窦谦想不了更多,他抬声对林氏道:“好了,今日便算了,你身为主母要大度,跟她们置什么气!”
林氏脸色瞬间拉了下来,可更叫她生气的是,窦谦直接将杨姨娘与赵姨娘给带走了!
在窦谦看来,这两个柔弱无依的女人跟林氏比起来是多么的惹人心疼。
“好啊!一个个的都要反了天了!”
林氏简直是气炸,直接将桌上的茶杯摔了出去,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吴嬷嬷看着心疼,像她小时候那样将她搂在怀中,安慰道:“夫人,你莫与她们生气。您现下是主母,那两个不过是个妾,说难听点,就是两个玩意!老爷不在的时候,您想怎么处治便怎么处治。”
“嬷嬷,我这心里好难过啊。”
林氏趴在吴嬷嬷怀里闷声哭了起来,她本以为坐上了正妻这个位子她便会得到一切。
可是这府里数不完的妾侍,除了赵姨娘、杨姨娘,又多了兰姨娘、红姨娘,窦谦的心怕是早就不在她身上了。
多少年前的恩恩爱爱,都算什么啊,他竟然如此对自己。
可是她再怎么恨,都更恨那两个贱_人,恨她们狐媚子样就会勾_引男人。
林氏止了哭泣,抬起头咬牙道:“嬷嬷,我不会放过杨姨娘和赵姨娘的,有老爷护着又如何,我就不信老爷会护她们一辈子!”
“夫人,您可莫忘了,七小姐八小姐将你两千两买回来的茶杯打碎了,即使是老爷,也不会不明白这意味。”
林氏顿时打起了精神,“嬷嬷你说的对,明日照常叫杨姨娘来我这院中跪着,我就不信她敢不来!”
“至于那赵姨娘,瞧她那一副狐狸精的模样,除了勾引老爷,旁的什么也不知了。”
吴嬷嬷狠狠啐了这赵姨娘一口,又接着道:“夫人,要不如您直接毁了她一了百了?”
省得她整天晃来晃去的闹心。
林氏倾身靠在桌上,目光恶毒,“我不但要毁了她,还要她坐实贱_人这名头。”
……
翌日,此前与楚翌文一同被派至洛桑县,负责探查洛桑河支流塌方河坝的官员已折返京都,并将河坝塌方情形呈奏交至右相楚老。
于是早朝之时,楚老便上呈奏章。
明德帝接过仔细一观阅着,楚老凛声道:“陛下,如今青州事态严峻,洛桑河支流河坝坍塌,沿边大小村落皆受到不可估量的冲击。以老臣之见,暂且不论转运大米踪迹一事,民生乃大事,首当其冲便应即刻派遣官员前往洛桑县,着手开始重铸河坝为先啊!”
这河坝一日不修好,若上游再降暴雨,则下游百姓定要继续受苦受灾,重修河坝,在此案中处在重中之重的位子。
左相叶老这时也上前,瞥了一眼楚老说道:“楚老这话可是,先重修河坝,而转运大米不翼而飞此悬案暂且放至一旁?这话当真可笑,楚老口口声声说民生乃是大事,那么转运大米是为已饱受蝗灾与旱灾之苦的渡州百姓的粮食,怎可轻易置之不理呢?”
这位叶丞相可是出了名的与楚丞相互相看不对眼,每每明目张胆的与他唱对腔,而明德帝几乎从未制止于他,想来也是经陛下授意准许的。
楚老面容笑意不退,侧头缓缓道:“左相此言差矣,本相的意思并非是对转运大米置之不理,而是大米的踪迹需得不少时日查明,可先行派人处理河坝一事,另外再派人查明大米一案,如此便可。”
叶丞相脸上挂不住,只得找了个台阶下,“哦,如此说来是本相误解了。”
“并非是左相的错,怪本相没将话说的透彻,难保陛下会同样作想误解老臣,如此这般说开,想必左相也认同吧。”楚老依旧是笑。
叶丞相想不赞同也不得不说赞同了,既然楚丞相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还有更好的法子去反驳吗?
“陛下,老臣附议右相所言。”
叶丞相身后的同党听他附议了,一群马后炮跟着齐声道:“臣等亦附议。”
楚老可听不懂这叶丞相说什么便是什么之态,只是捋了一把白胡子作笑呵呵。
“嗯。”
明德帝目光沉稳扫了一眼殿内的臣子们,这才开口道:“众位爱卿啊,这派遣去往洛桑县的人选,你们可否有举荐的?”
他一双精明的眸子扫过众人。
楚老沉静笑道:“这人选嘛,应有最合适的人来当。”
他这话算是鼓舞了不敢发言的大臣们。
这时人群中有一位站了出来,恭敬道:“微臣以为,既然是重修河坝,那便理应由工部担当此任。”
顿时,大臣们议论起来,此时工部可是还空着个尚书的位置,那么应当派谁前去呢?
明德帝心思一转,没有说别的什么,而是继续问道:“工部中有谁可担此重任呢?”
“可派遣工部水部官员前往……”
这人一听皇上有意叫他继续说下去,便一鼓作气将心底的算计全道了出来,一口气说了几个人名,又道:“其中水部郎中柳慕安便是极好的人选。”
听到此人举荐柳慕安前去,明德帝警觉似地眯起了眸子。
柳慕安,可不就是镇国将军府的嫡出长子。
被点到名的柳慕安虽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有些许的呆愣,脸色逐渐沉了下来。
殊不知楚老等待的便是他的这句话,立刻笑着接着他话道:“启禀陛下,老臣以为,柳郎中确实能胜以此任。然柳郎中在水部任职时日并不长,恐以非十分熟悉工部的事务,因此老臣恳请陛下诏旨宣韩老回京,命韩老与柳郎中一同前往洛桑县。”
果然有人等不急了,那么也叫他借一借东风吧。
“陛下不可。”
叶丞相上前一步着了急道:“韩老已离京仅八年,此时若是召回,无人得知韩老心中是否怨念,可能尽心尽力为陛下办事啊,莫非除了韩老,这朝堂便没得旁人可前去了?”
当年可是明德帝金口将韩老贬出了京都,是为了襄国公一案,怎么说也不能再将韩老给召回来。
“韩老为朝堂几近奉献了一生,又岂会如此轻易对陛下报以怨念?”
楚丞相朝着叶丞相一笑,“叶丞相实乃多虑,此事交于韩老与柳郎中是再合适不过了。想来叶丞相人年纪大了,这记性是不怎么好了,早些年前,谷阳桥重修非韩老所为而是他人之作?还是说,叶丞相愿亲身前往,替陛下分忧解难?”
最后他朝着明德帝拱手一拜。
这话直叫叶丞相面容赤红,想当年谷阳桥重修便是韩老着手修建起的,一晃过了十余年,他差不多将此事给忘了,没想到竟被楚丞相当作把柄将他羞辱了一番。
论年龄他可是比楚丞相要小上几岁,可论记性,这直叫人觉得他忘性太大。
这一来,叶丞相不说话了,算是默认认可韩老与柳郎中一同前往。
明德帝对此一言不发,他安静着,底下便无人再敢多说一个子。
“父皇。”
打破沉寂的是齐恒。
齐恒无法再镇定下去,这可是个绝好的机会,就像杨痕所说的,一定要举荐柳慕安前去,到时怎么搞鬼都会是柳家所犯的大错。
于是齐恒上前抱拳道:“父皇,儿臣拙见,柳郎中乃是绝佳的人选,且韩老又经验丰富,若派遣两人前往洛桑县,此事必定会尽早得以解决。”
齐贤没有说话,只是冷笑垂头听着。
柳婕妤私下叮嘱过他,太子越是要出风头,他就越要避开风头。
太子的这一笑,他自认为无人发现,可却被坐在高处的明德帝看在了眼里。
他目光里微有冷冽,望着他亲口定下的储君太子殿下,心里微微叹了一下。
果然这等事情太子是无论如何也要插上一脚,平日的朝政不见着他有多关心,每每如事不关已一般,他这个太子,恐怕日后难成大才啊。
可再怎么说,这都是他已定下的储君。
想到这里,明德帝觉着自己的头都开始疼了。
而楚丞相便站在太子身边,他面上笑意不变,心底却是冷哼,似乎早就料到了太子之言。
事关镇国将军府的事,太子瞧着就是半点忍不住的,这种性子楚老连多看几眼的心思都没有,好在陛下现在龙体一切安好,不然大胤可真要乱套了。
朝堂上大臣早已各分党派,难怪有人举荐将军府大公子前往青州。
镇国将军府这些年一直远离朝堂之争,更是不愿插脚任何党派。他们不愿入,可有人便想法子叫他们不得不入。
不管怎么说,此次柳慕安这趟青州之行是去定了。
楚丞相微微叹息了一口气,既然回了京都,很多事情便身不由已,即便是如柳老将军与韩老这般的忠臣亦是。
又是一刻的安静,明德帝终于开口道:“工部水部郎中柳慕安。”
柳慕安迈出列队,躬身道:“微臣在。”
“待韩老归京后,你便与韩老即刻起身,前往青州洛桑县,着手重修河坝。”
明德帝最终还是决意将韩老召回京了。
柳慕安道:“微臣接旨。”
明德帝摆手下朝,“楚爱卿拟旨召韩老回京担任工部尚书一职吧,退朝。”
众位大臣跪地,“恭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齐恒与齐贤亦随着跪下,齐恒心里却是得意一笑。
很好,事情完全依着杨痕所说的发展了,杨痕果然不负他所望。
楚丞相瞥眼见叶丞相面色阴郁,看起来心情极其不好,他笑意不减,又捋了一把自己白花花的胡子。
叶丞相却看不得楚丞相的笑,“楚老见韩老被召回京,心中恐怕高兴吧?”
“韩老坐在尚书一位多年,为陛下分忧解难,如今陛下有难,韩老回京解忧,我是为陛下高兴啊。”楚丞相呵呵一笑,“倒是陛下已下旨,叶丞相却好似不愿?”
叶丞相笑道:“怎会呢,陛下高兴,身为臣子,我自然也高兴。”
楚丞相继续笑:虚伪,太虚伪了。
叶丞相不动声:这楚家老头子就是个老狐狸,还是不要和他说话了。
……
窦府的侧门外,有一老嬷嬷正在外头等候。
侧门这时被打开,是白嬷嬷的身影,她笑着将这位嬷嬷一路带进了翠竹院。
这位王嬷嬷乃是柳悠悠身边的奶嬷嬷,在柳府有着不同于其他奴仆的地位,柳悠悠今日派她来传话,铁定是为了她大嫂冯玉。
从昨日起,书院便放一个月的假,这假期是为了一个月之后的风月大典做好准备。回府前夕,柳悠悠便悄悄与她说,冯玉的产期临近,约莫就是这个月内了。
这昨日才说呢,今日下午这消息便传来了。
果不其然,王嬷嬷是带着冯玉的消息来的,“窦大小姐,方才末时三刻的时候,大少夫人诞下一麟儿,我们小姐半刻也不肯耽误,命老奴来窦府给大小姐传话了。”
“这可真是好事。”
窦明旖这是替冯玉感到高兴。
柳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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