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不妙,大事不妙。

卫绮怀匆匆赶回去,一推门就对上了自家表妹来者不善的目光。

卫绮怀:“……早。你这是一夜没睡?还是单纯醒得早?”

对方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你觉得我像是刚醒?”

钟如星昨夜坐在哪里,今早就还坐在哪里,不动如山。

她抬了抬下巴,语气平静地讽刺道:“托你的福,坐了一夜的冷板凳。”

看来是一夜没睡。

“你就这么不喜欢我的房间?连去床上小憩一会儿都不肯?”卫绮怀随口应付着,“就算修士不用在意睡眠不足这种问题,也不必……”

她漫不经心地望向钟如星指的位置,只见屏风后慕展眉和霍离忧一人盘踞着一个矮榻,正闷头大睡,老实得很。

卫绮怀撇了撇嘴。

这不是很和谐吗,管得有那么严格吗。

等等,脚下这个亮起的阵法是怎么回事?!

卫绮怀大惊,连忙挪开了脚。

慕展眉把她们俩各自套了一个小禁制后,又在外套了一个大的?

这下倒是谁都不能打扰她们了。

卫绮怀由衷惊叹:“她真是个天才。”

“在损人不利己这方面,她确实是个天才。”钟如星难得地附和了她,“她对你,倒真是恪尽职守——跟我做事的时候可不比这机灵。”

屏风后的慕展眉大约是被她们的声音惊动了,直起身来,悠悠伸了个懒腰,招呼道:

“哟,阿怀,回来啦?”

她随手拍了拍霍离忧,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瓜子:“醒醒,小霍姑娘,她来了,又可以继续理论了。”

“还理论什么,没时间了。”卫绮怀没好气地挤到她身边,把那看戏的瓜子都给抢了,才转头轻声道,“霍姑娘,有个新消息,你哥来了。”

霍离忧睡意朦胧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我、我、我哥?!”

“……是。”卫绮怀沉默地点了点头,又道,“对不住,我也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追过来了,还追到这里——你快跑吧。”

背后传来钟如星嗤之以鼻的声音。

卫绮怀估摸着她心里还是“逃避解决不了问题”那番论调。

不愧是表妹,哪怕被磨了大半夜的性子,也绝无任何让步妥协的余地。

然而,霍离忧却瞪着那双眼睛,傻傻地怔愣半晌,张嘴问道:“我哥他……他怎么样?”

卫绮怀:“我还没来得及见他。”

霍离忧小心翼翼道:“我能见他一眼吗?”

“你见你哥是你的自由,你这么谨慎地问我做什么。”卫绮怀被她问得没什么脾气了,“不过,你躲他还来不及,现在为什么又要见他了?”

“我哥很脆弱的,更何况,自他继位以来蔚海就颇不太平,诸事繁多……”霍离忧唯唯诺诺道,“卫姐姐你可能不知道,他其实是那种见花落泪、对月伤心的人。”

“……抱歉,我确实不知道。”

卫绮怀心下叹息,妹妹,你看上去才更像那个见花落泪、对月伤心的人啊。

对着钟如星三令五申地要她不许泄密后,卫绮怀得到了表妹的一声冷笑,这才和慕展眉领着霍离忧出了门。

她刚走出庭院,正想着怎么样才能带霍离忧偷偷见霍寻一面又不被他发现,就见身后不远处秦绍衣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对方推开门,施施然走至卫绮怀近前,从容自若地与她们打招呼:

“卫姐姐,慕姑娘,霍姑娘,天色尚早,你们这是有事要做?”

她这耳朵怎么这么好,雷达似的,连一点儿风吹草动都不放过——

等等!霍离忧?!

她认出霍离忧了!

卫绮怀脚下默默一滑,动作迅速而不失从容地挡住了背后的霍离忧,然而秦绍衣窥见她神色,却豁然开朗道:

“看来,我是不该看见霍姑娘啊。”

卫绮怀:“……”

她这回答究竟是识趣,还是存心戏谑啊?!

“秦四小姐。”慕展眉才不像卫绮怀那样想太多,她只会开门见山,“霍姑娘在此,你没有什么疑问吗?”

“我该有什么疑问?还是说,慕姑娘认为我会有什么疑问?”秦绍衣也轻车熟路地与她打着太极,“霍姑娘会在此,难道不是与霍楼主同行吗。”

卫绮怀:“你知道他来了?”

秦绍衣回以一笑:“我家别苑,来了什么客人,我会不知道吗。”

这倒是怪我问了句废话。

可秦绍衣说话总是犹抱琵琶半遮面,又喜欢给人打官腔绕弯子,卫绮怀恨不得跟她快刀斩乱麻,却还是怕她知道些别的什么,又试探道:“你见过他了?”

“尚未,男宾本就由家中兄长安排,更何况霍楼主凌晨刚至。”说到这里,秦绍衣掸一掸衣袖,语气斯文有礼,“不过,说起来,也到时候了。”

“……什么到时候了?”

“到了他来的时候了。”秦绍衣反问道,“莫非霍姑娘来此,不是因为这个?”

卫绮怀大惊失色:“你们约好时间见面了?”

她话音未落,隔着墙便有人的脚步声遥遥传来,似乎是听见了她们的两句话,那人竟然搭话了:

“不错,霍某正要来拜会秦道友——离忧?你怎么在这?!”

猝不及防,面面相觑,霍离忧惨叫一声,手忙脚乱地捂住了脸。

“你认错人了!”

而垂花门下,此刻前来拜访的霍寻也不知所措,本来准备好的开朗表情变成了空白,像一只被扼住了脖子的大鹅。

卫绮怀:“……”

见面了。

这下可真见着面了。

就是不知道这个帮助逃婚的任务还有挽回的余地吗。

那厢霍寻终于勉力找回了自己的表情,张了张嘴,指着离家出走的妹妹,手抖了半晌,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离忧!你你你你——你怎么来这了?!”

霍离忧则是采用一叶障目的精神胜利法,捂着眼睛不看不听不回答。

像一只埋头引颈受戮的鹅。

行。

都挺像鹅的,不愧是一家子。

慕展眉对着这闹剧津津有味地欣赏了一会儿,才大发慈悲地伸出手把霍离忧拨到身后,把卫绮怀推上前去,转而对霍寻笑道:“小霍楼主说笑了,我这位妹妹可能确实与令妹相貌相仿,可令妹不是身在蔚海准备婚事吗,如何会千里迢迢地来到这丹水城?你怕是认错人了。”

这个问题的答案关乎家族声誉,霍寻自然是不敢轻易交代真相:

“这、这……”

秦绍衣听见这句也若有所思。

她眼神微微一动,轻飘飘地落在卫绮怀身上,启唇便是一句不依不饶的质疑:

“是吗,卫姐姐?”

无须她将整句话说全,卫绮怀就知道她在质疑什么了。

唯恐她又要拆台,卫绮怀连忙堵过去:

“秦四小姐不是还与霍楼主有约在先?”

秦绍衣似笑非笑地睨她两眼,应了声:

“那倒也是。”

见她帮忙瞒了过去,卫绮怀松了一口气,顺水推舟:“既要谈正事,那我等便不打扰了。阿慕,走。”

秦绍衣转向霍寻,脸上又挂起公事公办的礼貌微笑:“霍公子,议事堂这边走,请。”

眼见着她们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就要把这出戏演完收场,霍寻急道:“等等!那确实是我妹妹……”

卫绮怀步履匆匆,第一次觉得自己脚下的流云步法不甚好用。

霍寻哪能放着自己离家出走的妹妹在光天化日之下就被这样带走,一时间心急如焚,连与秦家的本来约定都顾不上了。

他咬咬牙,使出了最后通牒:

“离忧!站住!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何要逃婚吗?!”

出于一种没什么用的好奇之心,卫绮怀的脚步不争气地慢了下来。

比她更不争气的是,前面被推着走的霍离忧停了下来。

但是没敢转头。

霍寻见这话有用,叹了口气,又苦口婆心道:“这次他没来,你别再跑了。”

霍离忧背脊微微颤抖,似乎有些动容。

卫绮怀忽然很不合时宜地开始浮想联翩。

她想起来一种故事。

是那种“走在某一条路上,千万不能回头”的故事。

那种故事中往往有这样一条规矩:前行的人若是回头,任务就失败了。

现在看上去,倘若霍离忧回头,自己“逃婚大作战”的这个任务也就失败了。

卫绮怀为自己的任务由衷祈祷她不要回头,可是又觉得,似乎劝别人不要回头也不太合适——毕竟,那是霍离忧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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