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来半扇野猪肉

馋嘴的，都是有口福的人。

还是上次的野味集市，竟被他们撞上狠货：野猪肉。

刚还忿忿不平的沈如山，盯着堪称极品的白花花肥膘，直咽口水。

野鸡肉虽好吃，也着实没办法跟猪肉比。文火慢炖出来的猪肉，色泽红润，口味浓郁，肥而不腻，瘦而不柴，入口即化，大快朵颐是齿颊留香，极其过瘾。

在过年才开荤腥的年代，肉票是抢手货，不托人根本弄不到。所以，能碰上野猪肉还真是可遇不可求。

摊位前围满了人，挤成一堆儿猛夸这野猪肉如何如何的好，怎么做才能最好吃。

陆续有人，你要两斤，他要三斤，摊主挥舞着剁肉的大刀，哐哐地砸在砧板上，得意地跟周围的人搭腔，“这东西难抓的很，光夹子就下了十多个，蹲守一天一夜才逮住它。拆夹子时还差点被它咬住胳膊。”

他伸出手臂，指着胳膊一圈乌黑的伤痕，引得人群猛夸摊主好身手。

挖药材小分队的三位小伙子中间夹着个小姑娘，挤在摊位前，直勾勾地盯着切开的猪肉，想象着红烧后令人垂涎欲滴的美味。

摊主权当他们看热闹，逗趣地说：“你们几个，别光看啊，也来几斤尝尝。”

话音落，三小伙，同时齐刷刷地看向沈柔娇，让她定夺拿主意。连带周围的人，也都凑热闹地看向她。

沈柔娇脑子飞速旋转，大手一挥，“老板，来半扇！”

人群中瞬间炸开锅，议论声盖过摊主的疑问，“多少？”没人见过这么大的阵仗，买五斤已算是大客户。

半扇！那可是一百来斤啊！

九毛一斤，半扇就是一百块。

很多家庭一年的收入也就百来块。

“小妹妹人不大，口气倒不小。该不会是想要半斤，一激动一紧张说成了半扇。哈哈哈。”

不知从哪里冒出的玩笑话，像个引子点燃摊位的气氛，不乏爱看热闹的，也跟着瞎起哄，“半斤，半扇，傻傻分不清楚。”

一阵又一阵的哄堂大笑，让周淮樾捏紧的手爆出青筋。

他身边的沈柔娇反倒不急不恼，跟着大家嘿嘿傻笑，气得周淮樾想骂她缺心眼。

直到笑声小下去，沈柔娇不嘿嘿了。

扬起傲娇的小脸，声音甜美得对摊主说：“就要半扇！前腿、后腿卸开，再分成三份。”

周围又冒出些零星的笑声，沈柔娇掏出钱，在众目睽睽下数出一百块，放在摊位前，人群立刻鸦雀无声，只有摊主高出天际的吆喝声，“来大活了！”

咔咔咔，几刀砍下去，半扇猪肉按照沈柔娇的交待分好。周围几个拿着大杆秤的摊主，忙过来帮忙称重。

全集市的人都围上来，“老板，人家要半扇，还不送个猪耳朵。”

“送，必须送，送一对儿，谁让咱们耳朵都不好使，半扇、半斤，傻傻分不清楚。”摊主手起刀落，从猪头上斩下两只猪耳朵。

那几个起哄的，臊红了脸，立刻改口，“呵呵，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大活，小姑娘厉害啊！”

周淮樾冷哼一声，在心里把那几人数落了一遍，“论赚钱，你们都不是个，还笑话她，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称重，算账，包好，结账，共计：101块，抹掉零头，整整好100块。

三辆自行车全部用起来，那只巨大的猪后腿，结结实实地绑在周淮樾的新车后座上，高高翘起的猪脚，性感地有些滑稽。

在所有人的注视中，四人挺直腰板离开集市。

分开前，沈柔娇将120块塞进师傅手里，“今天的猪肉，我请客，不用师傅出钱。这钱，师傅留着用。”她也不管周淮樾乐不乐意，硬往人家手心里塞。

转头，又对二哥沈天城说：“你们三人挖草药辛苦了，猪肉拿回去，让赵大娘做，她手艺好。前腿儿给村长送过去，雇人挖药材的事，要请他多出力。”

“好。”沈如山的声音盖过二哥，这种借花献佛的大好事，让他有些迫不及待了。

沈柔娇跟二哥说话时，一回头周淮樾没好气地叫她，“沈，柔，娇。”让她后背发冷。

咋还不乐意呢，自行车买了，肉也买了，钱也给了，还有啥没做到位？

“又咋了，师傅。”哄人好累，周淮樾你能不能别再作。

“钱，你收着，需要用了我再找你拿。”周淮樾把手里的钱，卷成卷儿，扔给沈柔娇。

村大队没啥东西，现在他有了自行车，需要什么都可以骑车来县城买，找徒弟付钱就行。

“你咋这么多事。”沈如山气得直翻白眼，难怪没人愿意搭理他，确实只配自己养狗，至少狗不嫌弃他。

周淮樾瞪了眼沈如山，默默地站在一边不出声，见沈柔娇将那卷钱塞进裤兜，嘴角微微翘起。

......

沈大伯院里。

赵叶煮得红烧肉，香透全村。比起上次野山鸡，馋的左邻右里直流口水；这次的红烧肉，简直是香到令人发指。从村头香到村尾，连吉祥如意也撅起小鼻子，猛嗅空气中弥漫着的肉香。

院子里站满人，都等着猪肉早点出锅。

从未享受过如此高关注度的赵大娘，在满院的肉味中，把沈柔娇夸上天，“不是我吹，哪家闺女能有我们沈家小妹，这么大的气魄，赚钱请大家吃肉。”

没错，是请大家。

只要闻着味来凑热闹的，多少都能尝上两块。这是沈柔娇特意交待二哥办的事。

一百来斤，啥概念，全村人人有份。纯纯吃肉，可不是肉臊子、肉丁、肉沫，而是大块喷香的红烧肉。过年也不敢这么吃。

有些东西，自带广告效应，比说自己多赚钱管用。毕竟，没赚到大钱谁敢这么造，怎么看都是万元户的底气。

沈家吃肉，全村喝汤，实打实改善生活。

吃好是那年头的第一要务。有这条铺垫，就不怕地黄没人挖，更不怕药材收购站搞不起来。

沈山河抽着旱烟，跟沈父坐在院子当中，兄弟两被满院的人捧起来夸，夸他们有眼界，有魄力。

作为全村为数不多的送女娃娃去县城上高中的家庭，他们当年的决定可没少被人笑话。

女孩子上学就是糟蹋钱，还不如早点找个对象嫁人，有个稳当日子过比啥都强。

可如今，沈柔娇凭一己之力，扭转全村教育观，成为多少学妹努力的榜样，谁说女子不如男，当歌词变成现实，不得不竖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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