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府中的婆子将菜品一道一道放置在胡桌上。菜品很日常。对于一个末流官员之家来说。已经算是丰盛。

桌上摆了一些胡饼。每人的餐盘中已经分好放了一些葱醋鸡。一些蒸胡芹。

平日里并不常吃的箸头春。去骨鲜鱼脍。旁边配了一小碟子醋。一人一小碗秋葵汤。还有两坛子酒。

两位婆子摆好菜品无所事事地聊了起来。

侍女1:“今日苏大娘子还叫人去买了箸头春。还给我们涨了月俸“

侍女2:“这么多年可算是熬出头了,我都替郎君们高兴。你说我们能跟着去长安么?”

侍女1:“卢娘子可是按着世家规矩礼仪教的我们。我还是很自信可以跟着去的。”

说话的侍女骄傲的抬了抬头。

另一个侍女歪着头想了想。也是,卢娘子不光教她们礼仪,还教了她们认了些字。他们这个穷地方,她们哪怕和明府的下人比起来,也是不输的。

管城县这个地方属于中上县。李家的这两位郎君已经在这个地方扎根了八年。

没有祖辈的庇荫累迁。也不是明经明法等特殊人才。考了进士这种常规官运路途能分个中县做官已是烧了高香。

两位郎君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混到现在这个念头。每年的考绩都是中中。无错无功。好在这里混的够久,日子够长,到了年份。也是要进一阶的。

同僚里有家族庇荫的与他们同时期在一个职别的。初期就被分了做清官,亦或是畿县赤县那种地方。

每年都能被评为上上,今年已经比他们的顶头官员县令品阶还高了。只不过评级连考八次都是中中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两位郎君一前一后进了院子。

两人都是笑容满面。李家主君李忠怀长得清瘦些,很文人做派的续了胡须。

虽然算不上剑眉星目。也称得上端正,文人清流。看起来就是一副做了很久学问的样子。

李家二郎李忠延则长得高高壮壮些。眉目间还看得见一些少年清朗。两人年纪只相差两岁。但气质却截然不同。

李忠延看见自己娘子携了自家女郎在门口迎他。笑的合不拢嘴。完全无视自己兄长鄙视的眼神。

大步迎了过去一手抱起李妙柔,另一只手则捏了捏李娇儿的脸。一脸谄媚的看着自家娘子问道:“怎好劳动娘子亲自来接。怎么不见净娘?

卢氏看到自家郎君满脸堆笑的样子,心情也是好了许多。

只对着李延忠摆了摆手说:“净娘受了风寒,已经吃了药躺下了。并无大碍。”

其他也并没有多说。搀了郎君的手催促道:“快去换了衣服洗了手吃饭吧。”

李忠怀也发现了净娘不在,对着卢氏说道:“弟妇若有需要,让你嫂嫂去取些药来。治疗风寒很是有效”

苏大娘子生的富态。声音也嘹亮豪放。

“不过是风寒,小童们好的都可快了。我之前病一次可是又是干咳又是呕吐要了好久才好,上次娇儿病了也就一日不到就又活蹦乱跳的,像从未病过。

明日的烧尾实在起不来,也就不要让她去了。想吃什么和我说,我给她偷偷藏些捎回来。“苏娘子怕弟妹忧虑连忙安抚着。

因着李家人口单薄。规矩所以也并不多。两家人感情又好。总是同桌一起吃饭。

李家的两位小郎君在读县学,苏大娘子嫌来来回回两头跑只在路程上折腾人,也是找罪受。

于是就租了县学里的两间屋子。他们在管城县呆的久和县学的各位也都熟悉。

县学的人也就同意了。所以平日里两位小郎君并不归家。

李延忠落还未落座就兴奋的不行。跟着侍女一起忙进忙出的。

不是起来斟酒,就是起身为兄嫂端茶。李家主君被这位弟弟忙来忙去的样子晃的脑袋突突的晕。

连忙抓住这位还要出去帮着递水果的弟弟一把按在椅子上。

“忠郎可快坐下吧,别再忙碌了。“李家主君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声制止。

“是啊,忠郎,你这都转了五六圈了。你们明年若在晋升,那你不要赚个五六十圈才行。”苏大娘子笑的眼睛弯弯的,忍不住打趣这个弟弟。

李家主君的脸上浮了一层喜气。老头子气质的还想端一下。但大家都笑着看他。终究气氛太好忍不住。于是笑着端起了酒杯。

“吏部前些时候评级已出,我与二郎都可以进一阶。”李家主君因为高兴,声音都有些颤抖。

“王明府评级为上中。进二阶。不过几日,我们就要搬去长安了”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这可要恭喜郎君和二郎了。”这对李家来说的确是天大的好消息。文人做官除了有所作为,谁不想多升个几阶。让家人过点好日子。

苏大娘子笑开了怀。“可有给李宗,李光去信?”。

“昨日我同阿兄回来时已经差人去县学里送信了。明晚烧尾,明府说让读县学的小郎君一起同去”

李延忠李家二郎心里高兴,已经独自饮了好几杯。有点微醺了。

卢娘子心里担忧净娘但也努力强颜欢笑,遂也举了杯“这明府晋了二阶,具体做什么,吏部可有说?”

“晋了从六品的市令,去了长安就不能称呼明府,以后可就要称呼王市令了”看娘子提问,李家二郎抢着回答道。

“二郎你同我说说,这市令具体是做什么的? ”苏大娘子家中经商,对于这类仕途上的官位名称,工作内容一窍不通。

“具体内容去了才知道。眼下看就是管财货交易,度量器物,辨别真假”李延忠心思没有大兄那么谨慎小心。

他知道一路走来兄长沉稳小心,为他挡了很多阻碍困难。遂很郑重的举了酒杯,准备也敬自己长兄一杯。

李家虽说是陇西李氏。但在祖父那辈就已经衰落了。分支太多。父母早亡。李家两位郎君并没有继承到什么。

更不用说贵族荫庇。完全是靠着李家剩余的银钱。他们二人的阿姊又当爹又当妈一把屎一把尿拉扯长大。

日子过得拮据得很。偶尔还要靠叔祖过来施点饭,送点衣服才过的下去。

李家最小的小童李娇儿才不管大人们的伤春悲秋。被卢娘子投喂了些鸡肉吃的正欢。

李秒柔机灵,一直观察着众人脸上变换不同的神情。等大家都说完了也学着长辈的样子举了酒杯:

“秒柔也在此恭喜大伯父与阿耶,前途似锦。大伯母和阿娘身体康健永远这么美丽”。

众人被她逗的开心。也都纷纷跟她碰了杯。饭菜吃的很快。苏娘子也跟着喝了酒。李延忠已经微醺的满脸通红。

傍晚已过,众人都已吃好。外面突然想起了急促的敲门声。仆从领进来了一个人。

李家主君也顾不得醉意,忙起身来看。

“可是王明府有什么吩咐?”李家主君看了眼就已认出来。是王县令身边的人。

“真是多有打扰。”那仆从对着李家两位主君鞠了一躬。“是赵娘子派我来问苏娘子和卢娘子是否愿意明日一起去山上烧头香。”

“如果要去的话明日赵娘子明日一早派人来接。

“赵娘子还问,玄净小娘子如果可以明日里也带了来吧。赵娘子说其他小童们就不必带了。”

“玄净小娘子生的福气,她看着喜欢。佛心佛像带着一起总觉得吉利一些。”

这个邀约实在是太临时,一向喜怒不言于色的卢娘子也变了面孔。净娘如今口不能言。

医工看了虽是没有问题。可也不好再出现在这种人很多的聚会里。玄净快要及笄。名声更为重要。

王县令近日晋了官位。想必这两日要搬去长安。想在临走前去庙里祈个福。

毕竟是上司娘子吩咐,他们也不好回绝。卢氏有点为难。

能来李家邀约是给了很大的脸面。再不回恐怕失了礼节。一时半刻也说不出什么理由。

只好假装热情回道:“是山头上那座寺庙么?我明日可以去的,烦你同赵娘子回个话。

李秒柔听见了。当下只觉得不好。看阿娘脸色难看。忙起身说:“阿娘明日我同大伯母去吧。

“明日两位阿兄回来。家里总要有人。更何况阿娘你身体怕是爬不了那么长的山路。”

怕自己说的不够诚恳“更何况阿姊还在病着,明日我也想去给阿姊求个安康符”。说罢还对着卢氏打了一个眼色。

卢氏看到也明白。净娘现在还不知道身体怎么样。嗓子是否好些了。自己怕是分身乏术。

苏娘子为人爽快听了秒柔这样说。心下也是明白。净娘还病着。估计弟妹心里挂念,不想去了陪着耗个大半天时光。

连忙接话道,”弟妹,无妨,明日里我带着柔娘去就好。你在家专心照顾净娘,和娇儿。”

“明日去烧尾也要准备贺礼。又要收拾行囊。宗郎和光郎也要回来。估计要忙的不行。”提到两位小郎君时,苏娘子憋不住喜色。

不是卢氏拖懒不做事,自从她生完李光后,身体就一直弱弱的。

虽然是从嫁过来开始就是嫂子当家。但自己一点忙都没帮上,李宗和李光两位小郎君读书这件事也是苏氏管。

自己能做的也擅长的不过是同娘子们交际。卢氏总感愧疚。

确下来后,李家主君回了赵娘子的仆从:“烦你同赵娘子说,感谢娘子邀约。可是近日不巧。净娘她病了明日的烧香实在是去不了。”

仆从记得赵娘子的吩咐又连忙问道:“那玄净小娘子明日晚的烧尾还来么?”

卢氏惊觉,总觉得哪里奇怪。大家又都在兴头上。自己也不好扫了兴。

只对着仆从淡淡道“明日晚上烧尾,若净娘身体好些。我定是会带她一起去庆贺的。你去回了赵娘子吧。”

李延忠这时已经把自己喝的酩酊大醉,东倒西歪的趴在桌上打起了呼噜。

李家主君遣人给了仆从银钱又送了出去。直直送到门外才离开。

卢氏看自家郎君醉成这个鬼样子,就和兄嫂说了抱歉。侍从很自觉的过来托起东倒西歪的郎君。卢氏也跟着他回了房。

李秒柔人小鬼大,也主动告退。拉着娇儿的手回了屋子睡觉。

把李忠延安稳放好在床上时,卢氏觉得自己快累掉半条命。

李忠延迷迷糊糊朦朦胧胧睁开眼。看见自家娘子乱了头发。脸色红润。一双朱唇更是不点而红,喝了酒身上一股躁意上头。

张起嘴就开始说起了醉话:“这是谁家娘子,如此美若天仙。” “哦,是我家的”说罢还自得的大笑起来。傻里傻气。

卢氏本来有大事要说,本来又气又急。被他这么一闹倒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一笑给李家二郎笑的魂都飘了。嘟着一张嘴就要亲过来。卢娘子那芊芊一握的小手却极其有劲儿。

毫不留情的对着那大脸推了过去。另一只手还能将之前准备好的醒酒茶手疾眼快的就给李家二郎灌了进去。

半躺半坐的李延忠差点被呛到。很是委屈。抬眼刚想抱怨。看着自己家娘子愁眉苦脸很是不解。伸手就把卢氏楼了在怀里。

“娘子何事忧愁?可是为了我们去长安的事情?还是为这要净娘也去祈福这件事啊”

李延忠人是醉了,但自己上司明府的赵娘子只单单邀请净娘一同上香的事情。

他也可是听到了。谁都知道,赵娘子家的小女娘之和柔娘玩的更好些。净娘和她们在一起更像是照顾她们老妈子。

“娘子不必忧虑,去长安的事情。我与阿兄早有盘算过。"李延忠说起严肃的事情。还是很正经的。

神情也变的清亮起来,一别刚刚的醉态。

“叔祖也在长安。若真有困难大不了再去求他。也不需要他接济我们。

只帮我们介绍个地方租住就好。月俸和职分田地都比之前多了许多,养家不是困难”

之前日子过的拮据,好多时候都是大嫂和自己娘子补贴的家用。她们虽然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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