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修女安娜 火！火！火！

火！火！火！

鲜红的火苗直窜云间，锐利的火焰划破天空！一个女人跌坐在火海中央，火浪涌上前，将她卷走。

一个大约14、5岁的女孩从床上弹起，她紧紧攥着身上的被子，两肩不安地耸起，被汗浸湿的头发像几条弯曲的小蛇，粘在女孩两腮。她被梦中的火海压得喘不过气。天色变亮，屋内由黑转蓝，巨大如海水一般的蓝光包裹女孩孤独的身影，她平静下来。女孩翻身下床，拿起一包火柴和一只蜡烛。“呲呲”，她擦亮火柴，点燃蜡烛。女孩借着烛光套上修女服，最后将一张灰色斗篷披在身上，走下楼，推开修道院的门，在铺满薄雪的地上留下一串脚印。

……

脚印一直延伸到河边。清晨的河面上，薄雾散开，绿色的河水倒映着女孩的身影。黑色头发披在她肩上，手里还拎着一个装满草药和蘑菇的篮子。

女孩正视河中倒影，用手拨弄披在肩头的长发，倒映在浅绿色河水中的长黑发泛起红光。她的表情随之僵住，一把戴上斗篷帽子，跌跌撞撞地跑走。

女孩回到修道院后门，吱呀一声，门被拨开，她扭身闪进门，在坩埚旁放下篮子，一股脑地将草药倒在桌面上。

“安娜。”老修女从楼梯上下来，朝女孩走来。

修女走到安娜身前，摘下她头上的帽子，看着帽子下泛红的头发，叹气：“距离上次把头发染黑还没多久，这就又失效了，总会有藏不住的那一天。”

安娜撇撇嘴，没把老修女的话放在心上，拿出刀，准备将草药切碎。

“啊！”她轻呼一声，老修女急忙伸手抵住刀，闪着银光的刀刃停在安娜手指上方。

“当心！”老修女说，接着她突然开口，“安娜，过两天皇家教堂会到各个村庄来挑选修女。”

“我不想去，我不想去嘛。”安娜手上切草药的动作不停。

“去那里学学驱魔术。”老修女说。

“我不去。”安娜见她没有改变决定，话气变得有些生硬。

“笃笃”，修道院前响起敲门声。

安娜双手一挥，案板上的草药被扫进坩埚，再将坩埚一把抱起，躲到楼上。

一个头戴宽檐帽子，身穿花色斗篷，背着一把鲁特琴的少年吟游诗人出现在门前。吟游诗人仰头，露出帽子下干枯的黑色长卷发，龟裂的嘴唇吐出虚弱的话语：“姆姆，请问您能施舍我一点水喝吗。”

“好，好。”老修女连声说，扶着吟游诗人坐下，转身去拿水。

吟游诗人在木凳上坐稳，顺着地上缺角的影子抬头看到一扇圆形小玻璃花窗，窗前被一块人形阴影遮挡。

老修女拿来一个陶罐，把碗从陶罐口处取出，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接着她双手端起陶罐，清水从陶罐中倾倒出，一圈一圈铺满整个碗。

“请喝。”老修女把碗放在吟游诗人面前。

“谢谢。”吟游诗人双手捧起水碗，大口大口饮下碗里的水。

“叮”，碗被放在桌上，两人互相祝福过对方后，吟游诗人离开。临走前，他再次望向玻璃花窗，这次阳光透过窗子打在地面上，形成一个规整的圆形。

安娜察觉到自己被吟游诗人发现后，便从窗后走开。她穿过狭小的走廊，手扶墙壁，在楼梯口慢慢坐下。她把坩埚放在自己曲起的腿上，双手自然搭在膝上。

“咚、咚”，沉闷的脚步震起灰尘，填满楼梯间，洁白的修女服在昏暗的环境中十分显眼。

“安娜你还没吃饭吧？下来吃点东西。”

两人走下楼梯，安娜用双手将坩埚抱在胸前，低垂着头走进漂浮在空中的杂乱灰尘里。

切面包声在墙壁上碰撞，最后弹进安娜的耳朵里。安娜接过涂抹着红色果酱的黑面包片，咬下第一口，点点面包屑飞出。

两人吃完饭后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安娜一整天都心不在焉，脑子里反复出现吟游诗人讨水喝的画面，直到祷告完准备睡下，她做出决定，要去听听吟游诗人的演唱。

安娜在确认老修女已经睡着后，带上她自己制作的假发、假胡须，以及宽大得像只毛毛虫的假眉毛，溜出修道院。

安娜与月亮相伴，走在撒满月光的小路上，来到了村里唯一一家小酒馆。

酒馆里热闹非凡，嘈杂的人声充斥着安娜的耳朵，她来到台前点餐。

“给我来杯啤酒。”安娜说。

“我们不给小萝卜头提供酒水。”店员一边倒酒一边说道。

“谁说，我，我，是小孩了，你瞧不起矮人啊！我要一杯啤酒！”安娜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更像小男孩，并且装出生气的样子。

“哈哈。”店员被逗笑，“好了好了，喏，一杯牛奶，两枚铜币。下次记得买副好点的假胡子，小鬼头。”

“好险好险，幸好糊弄过去了。”安娜在心里这样想。

与此同时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小声说：“我真是个天才。”

安娜抿了一口牛奶，竖起耳朵听酒馆里的声音。

鲁特琴声响起，吟游诗人开始歌唱。

……

“一位女巫正在熬药

药锅里面

咕噜咕噜咕

咕噜咕噜咕

一只马鞭草

一小颗香草

榛果扔进锅

长柄勺搅啊搅

灰狼带来坏消息

火光从森林外亮起

女巫把孩子装进篮子

灰狼把篮子叼起

钻进林子里

灰狼来到了一个村子

放下篮子

修女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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