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飞雪、冷风如刀。

暗夜沉金、星宿不明。

亘古刺寒渡周山残躯而来,天地为洪炉、众生作赤铜,阴阳着炭火、造化成大工,岐北万年如一日,衰草倒伏、遍地寒霜。

北风嘶吼,穿行旷野之间,卷出无数尖啸。一切都像是被苍黑的天幕笼罩其中,只觉无尽压抑和孤独。极北冰原的尽头,周山天柱残骸之前,厚重阴影悬空而起,几乎覆盖了大半个天穹,远望如沉渊倒悬,遮天蔽日、令人生畏。

一道孤冷残光倏地撕开天际,划出凌厉弧线,几乎是一个眨眼,就从天边到了那厚重阴影之前。

气流波动、阵法激荡,虚空中像是溅起了无数涟漪,连绵不断。

南华宗地处环境恶劣的岐北道,修习得也是极酷厉的术法,所在境界却有个很温柔的名字,唤做左青小境。

祁非时一路自极北荒原御剑而来,青衣上淋淋漓漓全是血迹,在他的身后坠成了一条红色长带,随着飞剑在半空缠绕不休,他到了左青小境阵前,停也未停,持剑的手微一翻转,冰雪般的长剑带着一点残红,极为轻巧地在阵前一斩,瞬间便斩开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狭小缝隙。

飞剑一闪而过,缝隙关合,阵法轰然作响,又重新被寒风朔雪笼罩。

左青小境之内,白雪沉覆、冰花凝在树梢,一轮晴日挂在澄澈好似琉璃的空中,折出斑斓五彩的华光。

飞剑转出一道清光,收入祁非时袖中。

他落在雪地之上,反手将三尺雪插入背上剑鞘中,步履未歇,向前走去。远处群峰在流动的薄雾中隐现,层层叠叠,正是南华宗左青三十六峰。祁非时走着,忽然步子一顿,开口道:“出来。”

背后响起细碎的脚步声,待到他的身前,忽然一双雪白的小手覆了上来:“嘻嘻,祁师兄,你猜猜我是谁?”

祁非时不着痕迹地向前转了半步,与她拉开了一些距离:“姜师妹。”

姜有菡笑吟吟地站在他身后,一身红裙烈烈如火,衣边滚着金线,耳边龙眼大的明珠熠熠生光,乌发如云,束成两个长长的麻花辫垂在身后,期间金丝缠绕,缀着许多细小的宝石,璀璨夺目、不可直视。

“你又去周山里面猎魂了对不对?”姜有菡走上前,拉住他的一只袖子,“祁师兄,你不过才来左青小境几日,周围还没有好好玩一玩呢,何必如此辛苦?”

周山残墟中有许多上古时期的妖兽修士,陷落之时来不及逃出,被混沌之力锁在其中,处于将生将死的蒙昧状态,但是灵识仍在、法力不低,擒拿之后锻取神魂,是极好的炼器材料。

“哼,有些人并不踏实修行,不过是凡尘散修,因缘巧合,能拜入宗门之下已是天大的好事,偏偏不满足,还要走那些歪门邪道、使些凡人的巧诈伎俩,妄图寻找终南捷径、一步登天,真是痴心妄想。”

参天古木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青年身影,身材瘦高,穿着和祁非时一样的青衣,本是清俊的相貌,但是长眉压眼、颧骨略高,看上去有几分刻薄。

姜有菡只唤了声:“俞师兄。”便又转向祁非时,继续道:“祁师兄,爹爹过段时间便是大寿,我和俞师兄想去给爹爹寻些寿礼,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祁非时:“祁某初来乍到,还需多加修行。”

言下之意,就是不去。

这青年正是南华宗明镜峰罗衍真人座下弟子,排行第四,正在祁非时之前,出身中都俞家,又是嫡长子,一向心高气傲。南华宗一向自诩“三宗”之首的太华宗正统,宗主罗衍真人姜定是出了名的心高气傲,极少收徒,他资质并不算差,但算不得惊才绝艳,俞家用了足足十条灵脉供奉才换得他入宗门。

本来一直以关门弟子自居,没想到十日之前,左青小境竟然被一个凡间散修叩开,罗衍真人更是将其收为亲传弟子,只在自己之后。

姜有菡是罗衍真人独女,南华宗金尊玉贵的大小姐,如今竟也对这卑贱的凡间散修青眼相加,他费尽心思讨好,用尽了奇珍异宝,也不过能换得大小姐淡淡一个笑容而已。

他说不出该是喜还是怒,喜在这次好容易有机会能和姜大小姐独处,怒在这不识好歹的散修居然直接拒绝了姜有菡发出的邀请。

姜有菡不以为意,继续笑着说:“祁师兄专注修行,确实难能可贵,只是这次爹爹大寿,我早就有个绝好的主意,只是差一味原料,叫做无花小娘,倒是不难取得,只是迟迟找不到,正好连星大阵有了消息,那味材料正在河东道随州城中,你和俞师兄可一并助我,到时寿礼做好了,爹爹一定高兴。”

俞天章冷哼一声。

大小姐抛出了橄榄枝,祁非时却只垂目道:“多谢姜师妹厚爱。”

他仍是没有应。

姜有菡笑容淡了几分。

罗衍真人对人向来冷面无情、疾言厉色,唯独对这个独生女儿百般溺爱,要星星不给月亮。天下宗门众多,但是大昭寺古板、浮华宫轻佻,建木断折之后,灵法枯竭、三宗崩裂,青教早已不知所踪、隐入尘烟,陵山书院独居瀛洲海外,只顾着那一楼楼一阁阁的百家典籍,彻底成了避世的书虫,除了每一个甲子开山门收徒教习,几乎不参与神州事务。

唯有南华宗和凌霄剑派都是自认继承太华宗道统,一个炼气、一个炼剑,各有所长,称得上一句渊源深厚。

姜有菡除了家世,容貌也是顶尖,自出生以来,还没有碰过这样的软钉子,她自是不愿露怯,笑容硬生生挂在脸上:“既然祁师兄不愿,也罢,那这次我就先和俞师兄去了。”

大小姐转身便走,红衣映在雪地上,说不出的明艳动人。俞天章心中窃喜,赶紧跟在她身后,不忘回头对祁非时嗤笑一声。

祁非时一直恭恭敬敬站在雪地上,他身上的血早已经凝固了,脚下只汪出一个绯红的圈。直到这两人的身影消失,他才抬头。

河东道,随州城。

他本就自河东道来,自然是知道这座城池,距离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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