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哲已经忘记自己今夜是第几次问这个问题了。虽然得到的答案总是失望,但在看见某个剑宗弟子的身影经过廊下时,他还是忍不住站起了身,透过半开的窗棂再一次开口问道:

“请问,可是有湄娘的消息了?”

那走过的弟子在窗前停下了脚步,转过了身,透过窗纱,陆哲看见他手中似乎捧着个托盘,只是不知道上面放了些什么。

“陆公子,不必心急,”门外传来一个清朗的男声,“淼淼师姐亲自去寻的人,哪有找不到的呢?你且安心住下便是。”

陆哲略带失望地应了一声,又坐回了原位。

不知为何,自从随着剑宗的弟子离开玄机处开始,他便总觉得心中惴惴不安,可又找不到这不安感的来源,于是只能归咎于是自己和妻子分离太久。

正在胡思乱想间,又有弟子从窗前经过,陆哲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再次问道:

“请留步,请问可有湄娘的消息了?”

窗前书桌,立着的琉璃灯盏上,幽幽浮动的橙黄灯火发出一声轻微的爆响,那路过的弟子转过了身。

“哦,是陆公子,”站在窗外的弟子似乎是恍然大悟,“淼淼师姐已将人带回来了,正在侧院接待,公子可要去瞧瞧?”

陆哲心中顿时一喜,虽然他知道回来的实际上是那位“前辈”,但总归湄娘如今与她共用同一具身体,既然这弟子说人已平安归来,那至少湄娘暂时也是安全的。

“好极,还请带我去见见她!”他连声答应。

那弟子似乎被他的心急逗乐了,发出一声轻笑声:“那便请打开门,随我来吧。”

陆哲当即起身,推开了门——

门开的瞬间,外面的风吹进了室内,屋内琉璃灯盏“啪”地一声,熄灭了。

***

某间客栈的房间内。

最终还是婉拒了燕鸣臻与姚淼淼的好意,姚珍珍麻烦汤容林为她寻了一间客栈,就近住下了。

此时夜色已深,检查过四周没有异常,姚珍珍正准备洗漱,只是她刚将手放入水盆中——

“呃!”女子忽然捂住了心口,一阵细微但尖锐的刺痛从心脏处传出,猝不及防间让她发出了一声痛呼。

难道是前几日被食人钩伤到了心脉所致?她带着疑惑地拉开衣襟,所见肌肤白皙细腻、光洁如新——不过短短几日,白郁湄的身体便已恢复如初。

……不是因为这个。她有些疑惑的放下了手。

这疼痛来的莫名,去得也快,几乎要让她认为只是个错觉……

不,不是错觉,姚珍珍忽然反应过来。

在离开云舟前,为了方便后续汇合,她曾在陆哲的身上拓下一个寻踪的符箓,但就在刚才,她完全失去了对这道符箓的感应!

是陆哲那边出事了!她豁然起身,但很快又犹疑着停下了脚步。

据淼淼所说,陆哲已被她安置在了鲤乐馆内……

且不论鲤乐馆本身守备森严,馆内所住皆是剑宗精锐弟子。姚珍珍今日亲眼所见便有林羽觞已带着巫尚到达昭华城,二人此刻定然也在鲤乐馆内。

谁会在此地冒着风险对一个陆哲下手?他出身平平,并非显贵豪富;修炼一途上虽有资质,但天性软弱,难成大器;且为人处事又时刻谨小慎微,不至于得罪他人。

扪心自问,姚珍珍想不出任何人有冒险对他动手的理由。

会是他自己解掉了那道符箓吗?她心中尤有疑虑,思忖再三,还是起身推开了房门。

“砰!”的一声开门声在寂静深夜中格外响亮,姚珍珍出了门,低头发现客栈早已打烊的一楼正厅内,一片黑暗中,有人正留着一盏灯,独自倚在桌边,静静看着烛火发呆。

姚珍珍开门的声音惊动了底下那人,几乎是同时,姚珍珍低头,那人抬头,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

烛火下,青年的半边脸颊隐没在黑暗中,另外一半却镀着柔和的暖光,线条流畅宛若神造。

是燕鸣臻。

他的目光由上及下的与姚珍珍的纠缠在一起,青年仰视的姿态如此虔诚,惶惶烛光都仿佛为他添上几分诚心。

而二楼的姚珍珍站在栏杆边,低着头。皎皎月光从女子身后撒下,让她此刻姿态仿佛神明垂目。

神明与信徒的目光在半空交汇,再难分离。

“殿下?”良久,还是姚珍珍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如此深夜,如何竟一人于此独酌?”

“嗯,容林推荐的客栈,忽然有些馋他家的酒,就过来了,”燕鸣臻发出一个略显冷淡的鼻音,手中酒盏轻轻搁向桌面,随口解释道,“白姑娘漏夜出行,可是又有急事么?”

先前气氛过于暧昧,此刻姚珍珍不愿再多想他深夜在此的原因,只把他的搪塞胡乱地听了一耳朵便罢。

“是我那同伴,”她说着,一边顺着木质的楼梯下行,“方才我突然感觉到留在他身上的寻踪符箓被人解除了,放心不下,打算去瞧瞧。”

燕鸣臻忽然笑了一声。

“……白姑娘真是重情重义,”他声音听不出什么感情,语速却很慢,好像在仔细斟酌着词句,“什么同伴,竟然也值得你深夜出行,如此关切……”

前半句话还算正常,只是后半句,无端生出两分……酸味。

姚珍珍心头一跳。

……燕鸣臻此刻形态语气,倒和前世与姚珍珍相处时颇为相似。

他认出我了?

姚珍珍心头疑虑刚起,那边青年却忽然站起了身来。

“今夜酒醉,方才是我言语失当了,还请姑娘见谅,”他拱手道,仿佛是真的酒醉了似的,脚步中有几分虚浮,“既是要去鲤乐馆,便搭乘我的车驾同去吧。”

“如此深夜,车马毕竟难寻。”

他的话音未落,门外便有侍从探出头来,向着姚珍珍做出了邀请的姿态。

“怎好劳烦殿下车驾……”姚珍珍还为他方才的态度感到犹疑,一时不好确认他是真的醉了一时错认,还是只是假戏真做的装醉。

“顺路而已,”燕鸣臻却一手抄起桌上酒盏,“咕嘟”一声,青年修长白皙的脖颈上滑下一滴残酒,被他随手抹去,“珍珍还在鲤乐馆等着我呢。”

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乐事,他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摆着手向店外走去。

身后黑暗中走出两个影侍,尽职尽责地搀扶起自己醉得有些走不稳的主人走向不远处的车马。

“白姑娘,请。”另一边一架略小些的车马前,驾车的侍从躬身道。

车马哒哒而去,姚珍珍坐在车内,额头倚着车壁,一时陷入沉思。

***

“啪!”

似乎是有人打了个响指。

陆哲猛然睁开了眼,入目所见是一只劲瘦的手,十指纤长骨节突出。

——这是一只男人的手,而且是个剑修的手。

自小习剑的陆哲自然能认出这一点。他顺着这只手的手腕抬起目光,看见……

他什么也没能看见,另一只手从一边伸出,轻轻地拢在了他的眼皮上。

入目所见霎时又变成了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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