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报酬与D主教

在沈奚静念出最后一句祷词的一瞬间，紫光大盛，不甘怨毒的尖啸骤然炸响，却又在下一秒被紫色身影弹出精神空间之外。

“赞美聆听之主！正式介绍一下，我是主的一名传教士，你可以叫我D主教。

“你还在考察期，暂时归我管，有事找我你可以念主的祷词，然后在后面加一句'我找D主教'，主不会介意的。

“拜拜~”

那紫色的狂乱身影竟然跟自己道别后才消失，沈奚静呆滞地也回了一个“再见”，只觉本就不够用的脑细胞越发捉襟见肘了起来。

怎么会有要信徒献祭无用金钱的邪神？又怎么会有对神如此不敬，直言“主不在乎”的主教？这些事怎么都让她碰上了？！

沈奚静大脑晕乎乎，在狂乱的紫光消失后好几秒，才勉强找到操纵身体的感觉，努力睁开眼，视线由模糊变清晰。

“小猫姐……”

女孩一脸严肃地按住挣扎着要起身的沈奚静，看着闻人秋点了点头，这才开口：“你刚刚失去意识，接近三十秒；发什么了什么？不要描述，概括你遇到的情况。”

知道这是必要的程序，但沈奚静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如实说真的不会被当成疯子吗？

她挠了挠头，决定把这个问题抛给队友，“那个样品说话的时候，我可能出现了幻觉……”

“呵。”

沈奚静说完，老菜还没来得及评估她这一番荒谬的遭遇，不远处传来一声冷笑。

名为“天心”的样本坐起说完话后，头颅垂了下去，紧紧贴住胸膛，被陈星之粗暴地掰回原位也没有动静，脸上奇异的安详感尽数消失，像是刚刚的“诈尸”消耗了这具身体的全部能量。

陈星之冷笑后，转身将掏出来的深灰色肉团放在尸体旁边的操作台上。

冷淡地擦了擦手掌处露骨的伤口，她徒手剥掉大半灰色肉块，剖出一块拇指大小的肉块。

那肉块整体呈脏红色，肉质松散，浅黄色的脂肪层颗粒分明，密密麻麻的凸起像是大团即将破壳的虫卵。

陈星之冷笑后似乎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她的手指就是最精准的仪器，即使大半血肉都被腐蚀，指尖依旧稳定，连最微小的起伏都不存在。

她像是在做一场精密的手术，一颗一颗地将肉块中的黄色颗粒都掐了出来，摆在一旁的盘子里，乍一看有过百之数。

“队长，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

一般来说，虽然充满诡异，但深层梦境都有着自己的运行逻辑，进入者贸然改动很可能会带来负面影响。

但危险之处也就在此，如果进入者什么都不做，也有可能会被梦境的诡异侵染，直到被诡异吞噬，变成梦境的一部分。

如果她们不是高等级的异能者，地下室那一拨就足够带来毁灭性的精神冲击了。

即便如此，老菜此时都能感到心灵深处似乎已经发生了异变，有什么勾起了内心最深处的阴暗。

在刚刚沈奚静突然失去意识时，她的内心竟然闪过了“她只听那个女人的话，没有她，自己会更容易在队伍中获得主导权”的想法，即使只有一瞬，也足够让自诩内心坚定的蔡春玉冒出一头冷汗了。

不仅是她，除了本身就处在严重诅咒中的猫胡子，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负面改变。闻人秋对认定的事过于偏执，话不多的阿莉娅阴沉得有些冷漠，似乎只有那个一向呆呆的实习生靠优秀的智力水平逃过一劫。

在侵蚀还可控前，必须离开这里！

老菜目光灼灼地盯着猫胡子，这个梦境或许不是她遇见过最凶险的，但绝对是最诡异的，有太多自相矛盾之处。

猫胡子顶着蔡春玉的目光，眉毛紧紧皱起，不自觉地搓动大拇指，食指和中指。

迷雾裂隙中的梦境空间虽然完整，但场景大多是不连贯的、断裂的，核心的场景往往只有一个，唯一能离开梦境的梦境核心也就在此。

但在这个场景中……天心作为样本明显有异常，和梦境空间关联很深；而既然是以实验室为核心场景，那么作为实验室的主导人，陈星之看着也不太像正常人。

更令人窒息的是两人似乎是敌对状态，天心嘲弄完陈星之后就失去了意识；陈星之现在端起剖完了颗粒的肉夸，准备喂给天心，看架势不像喂食像投毒。

要去阻止她吗？到底谁才是梦境的核心？静静刚刚的遭遇又是因为什么触发条件？

“陈星之，你为什么要喂她这个肉块？”

女童思索间，一个错眼没盯住，一道身影突地窜出，站到手术台另一端，观察陈星之的动作。

猫胡子被吓得差点对着陈星之发动能力，这次的实习生到底怎么回事，面对这种诡异生物都敢往前……不对，这么莽撞的实习生，真的能通过入团测试吗……

陈星之手上动作一顿，偏头盯了“小然”一眼，三白眼中看不出情绪，竟真的解释了一句：

“狩猎失败，苦果自然要自己吃。”

狩猎？刚刚盯上沈奚静的就是它？

手术台上的尸体畸形扭曲，原本和活人无异的皮肤像晒干的橘子，在实验室的灯光下迅速变得干瘪，那种诡异的气息似乎彻底离开了这具尸体。

离开？

都郁像是想起了什么，打开灵视，看向闻人秋。

一团心脏大小的脏红色被淡蓝色光团包围，不仅没有像之前沈奚静那样扩张，甚至还有几分萎缩，光芒都似乎黯淡了些许。

都郁收回视线，“不经意”地扫过陈星之，对方身体对应的位置却空无一物，连遍布梦境的灰色都没有。

除了前世的线索，这也是都郁如此关注陈星之的原因之一。虽然灵视没有产品说明，但都郁自己也摸索出了几个使用规律。

她看见的颜色，大概率是超凡要素的“颜色”。每个颜色带给人的感觉不同，有的温暖，有的寒冷，应该就是不同的能力倾向导致的。沈奚静有治疗的能力，她的颜色就比负责攻击的阿莉娅明亮。

而有的颜色则有相似之处，都郁猜测，要么这两种相邻色其实是同一种颜色，只是浓度不同；要么这两种相邻色在某些方面有重叠的部分，两种特质包含的要素都同属于某一个更高等级的要素。

以田一诺举例，她的异能特质【千金一诺】和另一个原身见过的特质【乌鸦嘴】，虽然使用过程中具体表现不同，但两种特质都包含【言灵】这一要素。

都郁猜测沈奚静也是这种情况，这么多人，只有她直面了那个诡异存在，她的特质应该和对方拥有的能力有重合，这才招致了对方的垂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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