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师兄
戒律庭,顾名思义,是祈北弟子犯错受罚的地方。
此间祠堂正中供着三官大帝的神龛,四面高墙摆满已故师长的牌位和长明灯。
他们两个就被关在这里,禁闭思过。
这思过不思过的先放一边,甘凛已经是睡第三觉醒来了。他头枕软垫,本想翻身换个更舒服点儿的姿势,却看见宁渊静静跪坐望着神龛出神,一脸的心事。
“宁渊,”刚睡醒甘凛嗓子还黏黏糊糊的,他坐起,揉揉眼睛,“你还真思过啊?我们又没做错什么。”
宁渊摇摇头:“没有,我只是在想。”
甘凛睡饱了,站起身一蹦坐上供桌,挑了个贡果尝尝:
“想什么?”
想他上辈子倒底造了什么滔天大孽,谁家好人刚扫平九州,登基称帝就要重生回籍籍无名的年少时光,修为、权势一瞬之间全部化为乌有。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享受一天骄奢淫逸、声色犬马的帝王生活。
是不是有些太残忍了?
“阿凛,你说这世间真有能逆天改命的重生之法吗?”
“不知道,”甘凛的文学经史那叫一个狗屁不通.他也清楚自己几斤几两,所以也从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可宁渊的神情实在反常,思及今天那档子糟心事,甘凛不可避免地多想:
“你可别想不开做傻事啊,什么重生,什么逆天改命,通通都是骗人的!”
啊,都是骗人的......
“那些人不就是看你修为低欺软怕硬嘛!但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只要我们加紧修炼,看不把欺负你的人都打得满地找牙,拳头才是硬道理嘛!”
嗯,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不对不对!他竟然被这呆子带跑了。
宁渊猛猛甩了两下脑袋才清醒过来。
甘凛看他这样,还以为他不赞成自己说的,将果子随手一扔,语气颇有些恨铁不成刚的意味:“别灰心呀!你想想看。”
宁渊抬起头,看傻子似的看向甘凛:就你那直来直去的脑回路,你还想上了?
甘凛一思考,宁渊就发笑。
宁渊是真的想笑。
甘凛自己倒是说得热血澎湃:“想想,咱师尊是什么人?”
......阴险狡诈的老狐狸......
“那可是十岁结丹、二十元婴的天才...不对,是天才中的天才!”
天才万年老二?
“呵...”宁渊终是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宁渊默默翻眼望天:这房梁可真房梁啊!
甘凛又拍拍自己胸口,却不想用力过猛:“咳...再看看你师兄,我,那也是绝非凡类。”
......绝非凡类的铁憨憨......
“咳咳,”他郑重其事地清了清嗓子,盘腿坐正:“上个月成功结丹,哼哼!十三岁的金丹宗师...”
等等,宁渊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甘凛上个月结丹,那今年岂不是......
他的记性不太好,托腮想了半天也划不清该是昭平七年还是八年。
宁渊眉头紧锁又一脸苦相,甘凛还以为他是听腻了这个月已经讲了第七百九十九遍的结丹历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你不愿意听我不讲就是了。”
宁渊岂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瞪大双眼,满脸都写着乐意:“愿意愿意!你继续讲。”
有人愿意听甘凛自然乐意讲,可惜被打断了,一时想不起来:“我讲到哪儿了?”
宁渊一个字都说听,哪里知道。
“没事没事,你从头再讲。好故事要细细品。”
甘凛喜出望外:“那我就再讲一遍!”他施施然端坐供桌上,讲他这个月第八百遍的结丹故事。
“帝君昭平六年,三月十五...也就是二十天前。”
宁渊很是捧场地感叹道:“哦~~原来是那天啊~”
“对,对,对!”甘凛完全沉浸进去,并没有再注意宁渊,自顾自说得飞起。
那今天便是昭平六年,四月初五。
好家伙,感情他这是一下子回到了二十年前。
二十年.......不想人生一梦二十年,天翻地覆,物是人非。
曾几何时,宁渊只是个无依无靠、四处流浪的乞儿。
在他还很小的时候,爹娘就在战乱中没了命,宁渊对于生身父母,就只有这么点零星的记忆。
那次战乱,也使得他右手落下残疾,残缺一指。但万幸,好歹保住了小命。此后记忆里只剩下一路的辗转流浪,颠沛流离。
......
本以为九岁那年遇见楚蘅,被带回祈北便是苦尽甘来,可谁能想到......他曾经也是天真,竟然被楚衡温润君子的作派蒙蔽双眼,真心觉得他是个好人,还庆幸自己能遇到这样再好不过的师尊。
呵!现在想想,怕不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对!
谦逊温和不过是他的伪装,自私凉薄才是他的底色。再清贵俊雅的皮囊也盖不住皮下那颗黑透了的狼子野心。
前世,他尽数毁去宁渊修为,逼疯甘凛,害死祖师。更在最后,屠灭祈北满门!可怜甘掌门待他不薄,在楚蘅被逐出祈北后多加关照,祈北众人也都还拿他当代掌门看。奈何楚蘅踩着满山尸骨上位,到死也不曾悔过。
死一次真是便宜他了,哪怕不入轮回,宁渊情愿灰飞烟灭,也要叫他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
“小二,小五...”
回忆恍惚间,宁渊听见有人在喊他们,声音甚是耳熟。
宁渊还以为自己幻听,揉了揉耳朵,疑惑不已:“我幻听了?”
这时,甘凛故事正好讲完,从供桌上跳下,一溜烟跑到门边,贴上耳朵仔细听:
“你没幻听,我也听到了?”
宁渊发愣:“你也听到了?”
“废话!”甘凛撇嘴斜了他一眼,“你能听到我当然也能啦。”
宁渊脑海灵光一闪而过:我能可以,甘凛也可以,那岂不是。
本尊能做到的,别人也能做到......
祠堂正门上的禁制甘凛破不了,努力瞄了半晌也看不出个名堂。他有些失落地揉了揉耳朵:“我们真幻听了?没人?”
甘凛这个师兄其实也只是名义上的,说起来比宁渊还小三岁。他小孩子心性,坏脾气总是来去匆匆,门外无人,就又接着和宁渊聊到:“我和你说这些,是希望你能振作起来。”
他席地坐下,拍拍地招呼宁渊也坐过来:“办法总比困难多嘛!再说,师尊那么厉害,你师兄我也算...”
自夸太多甘凛都不太好意思,挠头不语,宁渊便替他说了:“少年英杰。”
“哎!对嘛!”甘凛搭上宁渊肩膀:“有这样的师尊师兄,你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什么歪理......这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宁渊勉强保持微笑,这时,自二人头顶传来一阵响声。
虽说甘掌门曾言“未知生,焉知死”“天道轻于人道”等云云,更有“去他娘的天道”如此种种惊世骇俗之语,可这里毕竟还供着祁北历来前辈的牌位,真要让这两小子上房揭瓦一探究竟,毕竟还是不敢。
两个少年呆坐原地,相视茫然。
“发什么呆?往上看!”刚刚呼唤二人的声音又在头顶响起,甘凉和宁渊循着声音抬眼望去。
“容与师兄?!”
晚星璀璨,三人围坐在屋顶谈天吃糕点。
“好吃吗?”
吵吵闹闹一整天,两个少年一顿饭都没吃上,容与藏在药箱里的酥饼是一口一个,根本没空回他。
容与无奈,笑着摇摇头,转身从乾坤袋里又掏出了许多小花饼。
“慢点吃,这儿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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