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梅客还困倦着,闻言彻底清醒了过来,立刻撑着罗浮的手下床:“什么时候发现人不见的?”

罗浮面色沉的能滴出水来,陪着白梅客去侧室洗漱梳妆,一边道:“方才我去她房中找她,床上无人,床铺冰凉,日用杂物等全都不见了,可见人走了有一会了。”

刘萍来时什么都没有带,那些日用杂物还是昨日罗浮为她准备的。

罗浮语速与手速飞快:“除我以外暂时没有旁人知晓此事,我寻思着得将消息压下,我们派人偷偷去寻,不能让她真跑了。”

虽说他们拿着刘萍的身契可以报官,可一旦报官,周尚锦会不会横插一手也说不准,白梅客还不知道刘萍到底藏着什么事,眼下自然遮掩的越严实越好。

白梅客点点头,瞄了一眼漏钟,正好卯时三刻。

时间紧迫,洗漱好了她便打发罗浮梳头,自己坐到镜前上妆:“时霁到了吗?”

“到了,等您唤他呢。”

“叫进来。”

罗浮手一顿:“您穿成这样见他?”

白梅客尚未更衣,只着了一件就寝时的里衣,衣料单薄顺滑,睡觉时舒适得要命,但要见人,就有些衣衫不整了。

白梅客见她犹豫,也不催促,微微收了收下巴,平心静气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描眉:“卯正时刻院子里的人可就都起了,你替刘萍告了假了吗?”

她们只剩下一刻钟的时间。

时间紧迫,罗浮被劝服,朝窗外学了两声雀鸣。

下一刻壁上烛火微微晃动,白梅客透过镜子,发现墙角多了一道隐秘的影子,若不细看,当真发现不了。

只是……

她停下上妆的动作,稍稍向后靠了靠,气声问罗浮:“他穿的,是夜行衣吗?”

“什么?”

罗浮忙着给白梅客梳头,闻言扭头去看,白梅客也随之侧目而去,墙角那道高高瘦瘦的身形由黑色的布料上下包裹着,甚至头上面中都束了黑巾,只露出一双锐利有神的眼。

两人看清楚了,齐齐收回目光。

室内莫名安静了下来。

白梅客咬住舌尖,拼命忍住不笑出声来,但见身后罗浮浑身颤抖,已经要憋不住了,于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小声道:“他要听见了。”

“我已经听见了。”时霁沉闷的声音从角落传来,“想笑就笑吧。”

话音将落,两人齐齐喷笑出声,白梅客理智尚存,犹记得现在天色尚早,恐让人听见生疑,忙伏在桌上咬住小臂,只时不时泄出一两声。

罗浮却没什么可躲的地方,直笑得手脚发软蹲坐地上,手中还未束起的发丝尽数散开。

笑就笑,弄散了待会又得重新梳。

白梅客刚想让罗浮小心些,可一扭头看见时霁的打扮,连话都没说出口便又趴了回去。

见这两人的样子,时霁叹了口气,走到白梅客身后将罗浮拉了起来,又拿起掉在地上的梳子一点一点将白梅客散开的头发拢起。

被这样取笑,他面上扔挂着温和笑意,还有心情叮嘱白梅客:“当心待会岔了气。”

半晌,白梅客揉着肚子坐起身来,镜子中的时霁扯下了面上的面巾,露出一张清秀俊俏的脸蛋,纯黑的布料包裹着细腰长腿,若她从前并不认识时霁,必然是觉着赏心悦目的。

可怪就怪在,三人称得上一起长大,彼此尴尬窘迫的样子见过无数——甚至那些尴尬窘迫都拜对方所赐,猛地一瞧这样认真严肃的装扮,比起好不好看,更多的是熟人装腔作势的怪异感。

罗浮那边已经平息了下来,便将上前将时霁挤开,斜眼将他上下睨了一遍,嘴里吐出讽刺的话语,

“招笑。”

时霁勾了勾唇,并没有退开,向白梅客道:“您唤我来是要做什么?”

白梅客:“我近日发觉秦鹤邻或许已经知道我是白梅客,原本是想让你派人盯着秦鹤邻的,尤其是他手下的那些人手……”

话未说完,时霁便道:“昨夜便派人盯着了,您不必担心,一旦他查到了不该查的东西,我会立刻向您禀报。”说着,他拿过罗浮手中的簪子,强硬地塞了另一支过去,“这支更合适。”

白梅客眼神微凝,从镜中对上时霁的眼:“义父派你是来协助我,没有我的意思,不要多事。”

不知是在说簪子,还是旁的事。

时霁弯了弯眼,从善如流:“是。”

罗浮将最初的那根簪子簪到白梅客发间。

白梅客继续道:“既然已经派了,那便继续盯着,只是现在你得去找一个女子。”

“那女子个头不高,嘴角有痣……”

“可是个头不高,嘴角有痣?”时霁含笑道,见两人都看向自己,轻飘飘道,“我来的路上正巧碰见她翻墙出去,以为是国公府哪个下人不堪重负要逃呢。”

罗浮:“那人呢?”

时霁瞥她一眼,慢条斯理:“她下来时我接了她一把,又给了点银子,就分别了。”

罗浮目瞪口呆,想想又觉得这的确是时霁能干出来的事,登时怒火上涌脱口骂道:

“……你脑子被驴踢了吗?!”

说着就要将手中梳子往他身上招呼。

她动作不小,白梅客一缕头发还在她手中攥着,被扯了一下后忙顺着她的力道向侧边倒去。

时霁轻巧地躲开罗浮的袭击,一边还扶住了白梅客倾倒的椅子,见白梅客疼得龇牙咧嘴,忙扣住罗浮的手腕安抚道:

“姑奶奶你快别闹了,我哄你的,我瞧着人长得和你相像,便把她捆住了,你要想见我现在就能带到你面前。”

罗浮横了他一眼:“你最好是!”

语毕,将那一缕头发插进髻中,气冲冲出门去了。

时霁看她的背影:“她去作甚?”

白梅客揉着方才扯痛的头皮颤抖地吁了口气:“给那女子告假。”

时霁点点头,事情已经交代完,他却并未离开,而是凑到白梅客身后,揉着她脑袋的痛处:“您需要我在一旁跟着您吗?”

跟着她?

白梅客躲过他的手,转过身眯眼看他:“什么意思?”

时霁并未退后,只垂下眼平静地望着她:“秦鹤邻若是知道您的身份,保不齐会对您动手。”

白梅客一怔,下意识想反驳。

可话到嘴边却又顿住,有什么好反驳的呢?

秦鹤邻的确心软,可这不代表他能真的忍受她在眼皮子底下晃六个月。

她现在在国公府的后宅,要出什么意外可太简单了。

像被人照着后脑勺锤了一棒子,白梅客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秦鹤邻现在知道了她的身份,他现在是对她性命有最大威胁的那一个。

她从前为什么没有想到这一点?

时霁盯着她的面容,语调微冷:“您对他竟如此不设防?”

白梅客听出了时霁的未尽之意,闭了闭眼,唾弃自己放松警惕的同时,也无比庆幸时霁提醒了她此事。

她在秦鹤邻面前过于放松了。

时霁见她如此,微微和缓了表情,俯下身,低声道:“您别担心,我在您身边,他伤不了您的。”

“不必。”白梅客偏开头去,没注意到时霁陡然冷厉的目光,垂下眼道,“我今日写聘书寻个师父教我狩猎,你届时来应聘。”

时霁有些意外:“狩猎?您学这个做什么。”

白梅客看了眼时霁,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告诉他,自己已经对秦鹤邻存了杀心。

先与义父商议,义父同意后,再告诉时霁与罗浮也来得及。

得不到回答,时霁也不介意,微微笑了笑,直起身来:“无妨,您不方便就不说了。”

哪怕白梅客不说,他也能隐约猜到这与秦鹤邻有些许关系。

很快,罗浮从外头进来,以防万一,她给刘萍告了两日假。

白梅客吩咐时霁将刘萍带到后院柴房后,便让他出府准备应聘狩猎师傅的事了。

周尚锦要近午时才到,白梅客便也不急,先用了膳,赏了赏檐下燕巢,写了封聘请狩猎师傅的告示,这才施施然去了柴房。

早上时霁动作隐蔽,尚且未有人发觉这里捆着人。

柴房昏暗,尘土喧嚣,白梅客往里只瞧了一眼,皱起眉,想了想,回身对罗浮道,

“我一个人进去就好。”

说罢独自一人进了柴房。

刘萍缩在最里头,浑身上下捆得结结实实,嘴里被塞了团布,除了呜咽什么都吐不出来。

白梅客站在门口适应了片刻屋内的光线,这才走上前蹲在刘萍面前,上下扫视了一圈,时霁倒是没对她动手,她的身上并未增添新伤。

时霁说刘萍和罗浮长得像,她怎么没觉得?

刘萍比起罗浮要更瘦一些,因为消瘦连带着原本圆润的大眼睛越发凸显,看起来甚至有些渗人。

不知是不是她和罗浮相处时间更久的缘故,总觉着罗浮要更顺眼一些。

见白梅客凑到跟前,刘萍越发努力的蠕动,嘴里的呜咽好像也变成了嘶吼。

白梅客收回思绪,盯着刘萍挣扎的模样轻声笑了笑:“你倒是值钱。”

“你知道陆家的周尚锦,出了多少钱买你吗?”

她重音落在了“陆家”两个字上,片刻后,果然在刘萍眼中看到了遮掩不住的惊恐。

顿了顿,白梅客笑着伸出五根指头,一字一句:“足足五百两。”以防刘萍意识不到五百两是多大的数字,她补充道,“我买你才花了五两。”

什么情况下会为了一个粗使仆役花这么多钱?

刘萍像是想到了什么,迅速垂下眼,双臂抵在胸前,做出防备的姿态,却因为浑身颤抖,看起来更加软弱。

白梅客将她的反应收入眼底,面上露出点惋惜的神色来:“虽然我的确很好奇你知道的那个秘密,但与之相比,五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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