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
嘭，谢渊寂护着白乐妤撞到深渊之底，累累骸骨碎裂的声音在沉寂的黑暗里响起。
他的衣衫扑散在白骨上，如同大片的黑色勿忘我。
谢渊寂扣着白乐妤的腰，按着她的后脑，往她的舌齿送去混着甜香的亲吻，更准确地说，他在喂血。
他是魔体。魔与魔修不是一个概念，后者只是修的道偏离正统，又或者行事作风不符正道，所以被统称为魔修，比如说元伶的蛊道，又比如说童三碗的饕餮道，正道亦有人修，但人家不像童三碗一般吃霸王餐。
而前者，“魔”，乃是一个种族的名称，是从欲-望中诞生的生命体。
子午冥渊之所以让人闻之变色，更被奉为有去无回的灵洲第一险地，就是因为被扔进这里的魔头多是“魔”。
它们或许停止了心跳，但仍然没有彻底死去，因为促成魔诞生的欲-望不会随着死亡消止，给它们时间，也许某一日还能重新长出肉-体生出灵魂。
为了不让邪魔卷土重来，许多万年前，神灵创造子午冥渊，将它们封印在此处，相应地，魔也在这里回归黑雾本源，互相吞噬不断变强，暴戾，混乱，将误闯进来的生灵撕成碎片。
强横的魔血随着咽喉进入白乐妤体内，替她驱走肉躯一时承受不住的过量魔气。
“咳。”她支起上身，血丝从两人唇间断开。
“好点没？要不要再喝点？”谢渊寂捧住她的脸，紧张地左瞧右看，眼眸里满是担心。
白乐妤拍掉他的手，爬了起来，扯了扯嘴角评论道：“一股奶味！”
谢渊寂后知后觉地红了耳垂：“那还不是你让喝的！”
他站起身，含糊其辞地将“生百兽”的事情讲了，不自在地踢了踢鞋边骨头，修长的食指擦过嘴唇，不过片刻，露在外的皮肤就铺满了绯艳的红。
周围没有半点光，脚下碎骨蔓延，无边无际，寂静到诡异的环境里，能清晰听见二人的呼吸声，一个急促，一个平缓。
白乐妤道：“反正我来这里是为修炼，你别影响我，不然我揍你。”
突然！一团黑雾呼啸着向他们冲来！
她往后下腰，急匆匆躲避。
“小心！”谢渊寂一把揽住她，挥掌摧毁了侧面试图偷袭的小骷髅，单手将她护在怀里。
加快的心跳声传递，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也接连漫进她的鼻息，当猫的时候，谢渊寂被很多人围打，受了很重的伤，变回人不意味着伤口也能复原。
他自己就流了不少血了，还给她喂血，可真能耐啊。
白乐妤抿嘴，从储物袋取出丹药，下一秒，连人带药被谢渊寂推了出去。
谢渊寂剑眉星目，高声喊道：“你别误会啊！我来这里也只是为历练寻宝！”
他边说边抱起手臂，径直往前走去，“早听闻冥渊里就连骨头亦是炼丹炼器的好材料……”
看着他往甬道深处走的倨傲背影，白乐妤皱起眉心，发出号令：“站着别动。”
话音一落，谢渊寂瞬间止住步伐，不论他再如何使劲，都无法移脚半分。
“你又给我使妖法！！快给我撤回去！唔——”
她走到谢渊寂前面，将十来颗疗伤丹一齐塞到他嘴里：“咽下去。”
普通的小猫受不了丹丸灵气，现在是修真者了自然能吃，就是太多了，谢渊寂艰难地吞咽，瓷白的两颊鼓鼓囊囊的。
“跟本尊摆脸色。”白乐妤拍拍他的脸，“瞪我啊？有本事再瞪一个给我瞧瞧啊？”
硬物磕碰的声响从身后传来，她耳朵一竖，转头看去，继而浑身汗毛竖起。
只见，一个又一个的骨骸从地面的碎骨堆里爬起，一个、两个、两百个……只是眨眼功夫，四周皆被大大小小的骷髅占据！
它们撞击着上下颌骨，发出咔哒咔哒的诡谲声响，狼奔豕突般向两人攻来！
“跑！”
白乐妤下意识攥住谢渊寂的手，拉着他一起逃生，一面躲避骷髅攻击，一面挥动手指，风旋沿着她的指尖好似开花一样出现，凌厉地打出去。
谢渊寂滚了下喉结，咽尽口中的丹药，凝视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磅礴的暗系灵力围绕着他汇聚成长河，如黑练般甩出，以惊人的速度穿梭枯骨，将一个个骨架子砸散。
他上移视线，看到白乐妤的脸气不打一处来：“就跟你说了冥渊危险，让你别来别来！”
白乐妤锤碎了好几颗骷髅头，疑惑道：“你何时跟我说过？”
“……”
当猫的时候，喵喵叫的时候。
谢渊寂反手将她的手握住，“总之，自洪霊时期算起，子午冥渊已存在了将近十万年，其内魔气多诞生出自我意识，万分凶险，我们不能分开。”
黑焰在骸骨空洞的眼睛里跳动，显然，这些黑雾已经具备了一定智慧，懂得利用实物来攻击偷袭。
白乐妤单手拽出一只骷髅眼里的黑雾，那魔雾如同柔软的虫子般在她手中折腾，沿着她的肤表渗入血肉，经由经络、血管，直直钻向脑子，意图泯灭她的意志，占据她的躯壳。
“确实有点智商。”她短暂地闭上双眼内视，在雾气达到目的地前摧毁了它，挑眉睁眼道，“要是洪霊时代的魔头复生就有趣了，全世界可没人打得过。”
洪霊，指天地初开时期。那时世生万物，神仙妖魔齐聚，光华璀璨，古籍记载，当年的邪魔，动辄能够毁灭千峰万壑，鲸吞云海山岳之灵，为如今修士万不能及。
谢渊寂踹翻两只骷髅，侧头道：“少乌鸦嘴！真活过来，你就真出不去了！”
白乐妤耸肩：“开个玩笑嘛。”
正在这时，像是呼应她的话，在他们面前，一只巨大的紫色长爪骤然破开碎骨堆，遮蔽天空般向他们砸过来！
惊险之际，谢渊寂猛地推开她，尖利的骨爪嘶啦划破他的小臂衣服，穿破皮肤，勾着血沫碎肉砸到地上。
白乐妤看向前方，一个宛如小山那么高的紫黑色骷髅从底下爬了出来，五官的洞皆燃烧着黑色焰火，气势骇人。
“好酷啊！”白乐妤拍了下手掌，喜欢得移不开眼睛，惊喜地道，“紫骨，至少五万年了哎！还这么完整！肯定能炼成天品骨傀，我要拿它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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