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啸扫视了一眼若辰投来的目光,波澜不惊的脸上眼透过一丝冷峻。但那一瞪,却似一道无形的威压,令两人都马上收回了目光,可是两人却掩盖不了嘴角的笑意。
“命运不济,不指望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像我这种困难户,得想点什么别的招!”茉云躲过了元帅的眼神,嬉笑着说道。
“对,元帅,她下药!”威行笑着指着茉云说道。
“可不就是时运还不济!”茉云接过话笑着说道:“下药还下错了顺序!”
众人顿时哄堂大笑,现在已经是人都知道,茉云第一次见到正啸就对他下了药,还下错了药,正啸亦无语的看了茉云一眼,茉云亦正好看向正啸,四目相触。
茉云忽然伸长了脖子指着正啸额头问:“你额头为何有伤?”
此时元帅看向正啸,才看清正啸额上的伤,他轻轻叹息了一口气,一眼看出便是磕伤的……
“他还不是……”若辰笑着说,可是迅速就被正啸瞪了一眼,打断了他的话。
“喝醉了?磕大门上了?”茉云乐了问道。
“你打算喝多少酒?”正啸却皱眉望向茉云说道。
茉云瞬间护住了自己的酒杯,警觉地看向正啸。
“诶,喝几杯酒嘛!”元帅大手一挥看着茉云笑道,“有老夫在,他管不着你!”
茉云顿时喜笑颜开的点点头,正啸也没有再说什么,看见茉云神气活现的样子,应该伤势也好多了,这些日子的以来,纷争和诡诈纠缠,此时她能开心畅饮几杯也好。
景城却依旧望向茉云说:“终究放了那秦沐白亦是不妥的!大战在即,不处置一个有可能威胁到正啸安全之人,圣上若知道了……”
“大师兄……”瑞林想劝他,可是看见景城的眼神,他亦无奈的不说话了。
“大师兄说得好,您去跟皇上说,皇上一定也会支持您的意见,让您将他速速逮捕,那家伙虽自视甚高,但是武功确实不是吹得,此时南华城中,他还以为只有我和卢正啸能打得赢他,大师兄到你大显神威的时候了!”茉云边倒着酒边笑着说道。
景城瞪向茉云,众人不禁忍俊不禁,瑞林伏低头憋着笑,茉云就是嘲讽大师兄根本抓不住此人却在此叽叽歪歪。
“方茉云,这世上还有人比你自视甚高!”景城没好气的回敬道,“我看你能这般张狂胡闹到几时?”
“大师兄,你恰恰说反了,我就胜在心气低!”茉云笑笑放下酒壶说道,“因为有些志向高远的人日子过得不好,他们觉得自己出生微末,即害怕被人看穿自己心比天高,又渴望别人了解自己的鸿鹄之志!”
众人顷刻安静了下来,谁又听不出茉云中的挖苦之意。
“我怎么可能自视甚高?我压根不自视!那时在京城,师傅和师娘请我下馆子,师傅训斥我,说京城这么多大家闺秀,我见之是否自惭形秽,我说您见过哪个横着走的混混自卑过!”茉云想着乐了望向季岚说道,“我还记得当日胡大小姐,你正从我们面前过,我痴痴的就看了过去……”
季岚愣了半刻抬目望向茉云,在京城之中自己都未有印象见过茉云。
“师傅问我自己知道差距了吧?我说师傅,我有一副关若辰的字,你觉得这姑娘能出多少价!师娘一筷子就打过来说,这姑娘非凡胎,怕就你那点心气,人要字干嘛?她是要人,你能把人绑来再说!看,我师娘看问题还是透彻哈!”
“扑哧”众人哄堂大笑,执礼轻轻笑了,茉云便是这般,锋芒毕露,但又轻易的化解了尴尬。
“话说,季岚,当年我是跑路了,若这买卖真的谈,关若辰您能出多少价?”
“我夫君是无价之宝!”季岚笑了望向茉云说道,若辰望向她眼神中居然闪过一丝无语的不好意思。
茉云愣了半刻望向季岚,众人却起哄了,威行带头起哄得声音最大,元帅被他们在这一闹,也是捧腹大笑。灯火阑珊下,众人好像被这笑声慢慢的在拭去心中的伤痕。
元帅看向孩子们围坐畅饮。笑语盈盈,心中自是喜乐,看见若辰和季岚男才女貌,夫妻琴瑟和鸣,心中亦是欣慰,只是瞧见自己儿子正啸,半生坎坷蹉跎,可至今孤身一人,他心中也不禁心叹息……
酒过三巡,夜色渐深,时光在愉悦中悄然流逝。
酒局散之时,众人起身向元帅行礼,临走之际,元帅起身定要送他们到门口。
他温和拍着景城的肩膀说:“今宵聚会,虽是欢愉,但老夫也知道景城你啊……朝堂之事难免繁杂,心存挂虑。但是你记着老夫一句话,得而不得,但求心安理得,皇上圣明,朝廷也自有公论。”
景城听后只觉心中一阵温暖,忧虑似乎也在元帅的这番言辞中得以释怀半分。
“是的,大师兄,明日若圣上召见,您就当帮我,多陪皇上聊聊!”茉云抬头望向景城说道。
“为何?”
“我明日要将这南华城,大街之上座座牌坊都砸了!”茉云轻描淡写的说道。
众人面面相觑,然后看向她那如同星辰的双眸,闪烁着不屈的光芒,在暗夜里都穿透出一股激昂的力量。
翌日,阳光透过明亮的天空洒下温暖的光辉,周遭好似寒意消散,仿佛在诉说着变迁。人们纷纷走出家门,仿佛在感受这被唤醒的冬日生机,又在忐忑而跃跃欲试的去迎接即将改变南华历史的这一天。
此时茉云带人站在南华城的街道中心,周围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她走在街中,面对着五道着禁锢与压迫的南华女子数百年的牌坊,牌坊上歌颂的女规女德如同一道道枷锁,这几十年更是变本加厉,变成了毁了南华女子半生的牢笼,深深地锁住了无数女子的自由与尊严。
而皇上此刻就在街旁的君月楼二楼雅座之中,众人皆随驾在一旁,皇上轻轻的抬目望向了窗外。
众目睽睽之下,茉云亲手举起了石锤,她挥动手中的锤子,力量十足地击打在第一道牌坊上。随着一声巨响,灰尘飞扬,木料碎裂,牌坊应声而倒,轰然落地。
围观的人们一片寂静,看见这昔日仰望才可视的牌坊砸到地上,砸得粉碎,不知为何的心中暗自欣喜和痛快。
接连而来,茉云抬手,众人没有停下,第二道、第三道……每一击都如雷霆般响亮,似乎在撕裂长久以来的沉默与压迫。那些曾经冷眼旁观在南华城拥有话语权的世家老妇人们,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与惶恐,亲眼看见自己曾经的权威顷刻粉碎,无法再以旧有的规则束缚他人。
茉云忽然飞身而起,立于第五道牌坊之上,那也是南华最显赫的一道石牌坊,此时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所有的目光也都聚集在她的身上。
她俯视着前排那些被压来的老夫人们,眼神中透出一丝凌冽,她从怀中取出那本祠堂正中央供着的南华女德女规,封面斑驳,满是岁月的痕迹。众人不禁屏息凝视,心中难免一紧,眼中宣泄出怨愤……
茉云在众目睽睽之下,点燃了那本书,火焰迅速蔓延,随着书页在烈火中扭曲燃烧,茉云将其对空中一扔,顿时火焰随风跳动着,仿佛在嘲笑那些陈旧的束缚和压迫何其愚昧。
片刻之间,书本在空中化作灰烬,随风飘散。
茉云的声音清晰而响亮:“圣上有旨,废除南华女德女规,还南华朗朗乾坤,从此以后南华各家婚嫁各家做主,南华再无此等枷锁!”
这一刻,既是宣告,也是释放,震撼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灵。
忽然不知是人群中的谁发出了一声呼喊:“好!”
这一声响彻云霄的呼喊,忽然如同火花点燃了众人的情绪,顿时人声鼎沸,大家纷纷响应,齐声欢呼:“圣上英明!”
欢呼声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传遍了整个南华城。随着人潮的愈发激动,甚至有人含着泪水,怒吼着:“请圣上严惩这些,恶毒的老夫人们!”
特别是南华城中的妇人们,年轻时深受束缚,如同被禁锢在冰冷的牢笼中,葬送了最美好的年华。如今,她们目睹着自己的女儿被迫走上同样的绝路,心中积蓄的无奈与愤怒瞬间迸发,化为滔天怒火。
那愤慨的声音直刺苍穹,仿佛要将这些年所有的压迫与不公都倾诉出来,人们的情绪在这一刻达到高潮,终于超脱了压抑,超脱了恐惧,俱是血泪的控诉。
那些老夫人们神情变得扭曲,原本都戴着那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面具,此刻面具被撕裂,暴露出她们内心深处的恐惧与虚伪。
她们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本还想慷慨赴义,却难以想象这突如其来的反抗。呆若木鸡,面色苍白,似乎在这一刻才意识到,失去了权杖的她们,面对众人控诉,心中恐慌与震惊交织,早已无法维持昔日的仪态。唯有领头那位老夫人,依旧一副正义凛然,不畏生死的神情。
茉云立于牌坊之上身姿挺拔,犹如一座巍峨的山峰,直面于一切虚伪与阴暗。微风轻拂,她的长发在阳光下舞动,飞扬而无畏。
圣上微微嘴角上扬,余光望向正啸那炙热的目光……
面对此起彼伏的人群,茉云的神情不再是过去的不甘与愤怒,而是嘴角微微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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