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郎噗嗤笑了出来。
安静的房中,但凡有丁点声响,光是听着都知道太突兀了。他侧身背过去捂住嘴,佯装清嗓子。
看他这拙劣的掩耳盗铃,秦辜幸嗤了声,笑容没变。他不介意玉流堪称无礼的话,想试探他的脾气,玉流还嫩了点。
看向低头认真琢磨这些小玩具的人:“我一个楼主,又不需要这个。我是想着大人来都来了,顺道看看又不会少块肉。而且嘛——”
秦辜幸笑呵呵:“我看玉大人挺上心的,是也想玩玩什么花样吗?”
秦辜幸四两拨千斤将话刺了回来,玉流还没说话,敏郎就先听得眉端着火,转身就道:“我家大人怎么会对这种东西上心,秦楼主你——”
“说的也是。”
被玉流径直拨开的敏郎:“啊?”
玉流拎着红玉钩,还真就接上了秦辜幸的话:“你这儿还有给男子用的吗?”
敏郎瞪大眼睛,呆住:“大、大人?这、这、这、不太好吧?”
然而没有人理他。
“男子?”秦辜幸点着下巴,嘴角扬起,觉得玉流上道极了,“听起来不错呢,不过——”
秦辜幸伸手扯住敏郎的胳膊,拉到玉流眼前:“女子可用,男子就不可用了?我可以退出去,让你和你的小郎君在这里面试试。”
“什么!”敏郎吓得都不磕巴了,推不开秦辜幸,只能慌忙摆手表示,“不合适,这不合适的。”
“我想想。”玉流放下玉钩,撑着下巴真的在思忖。
肉眼可见敏郎的脸一寸寸地白下来,玉流没装住,低头笑了。
“你怕什么,我干嘛要用这种玩你,再说了,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要用来玩,”玉流眸中狠厉划过,“这种,当然要拿来施刑。”
都说外侯官狠,狠是一时的,内侯官毒,毒可是一命的。宫里那群自个儿少了物件的阉人心思都坏了,仗着侯官身份,手里不知藏了多少后宫嫔妃留下的用来折磨人的法子,而他们这群外侯官只会挑什么经脉了,剥什么皮了,喂什么药了,无趣极了。
玉流这一年来用的刑,什么断手指,割舌头,掏肠子,都是小手段,也就是见的血多了些,场面腥了点,跟内侯官相比,简直小巫见大巫。
听得玉流说不是拿来玩,敏郎长舒了一口气,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他道:“唉?施刑,那不是还得要有人拿着吗?”
玉流拉开秦辜幸的手,不理会敏郎忧愁的神色,把他拽到身后:“安静些。”
接着回了秦辜幸的前一句:“秦楼主说得也是,又不是没有地方用。”
敏郎抿着唇,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秦辜幸啧啧称奇:“看来大人的接受度很广呐,的确,俗话说得好,不得疏解的欲,才是最大的痛,才会让人痛不欲生。”
他继续道:“我可以送你几个,包好送到大人京城的宅邸如何?”
玉流:“那就不必了,让人误会了可不好。”
秦辜幸试图蛊惑她:“怎么会,食色性也,这是人性。再说了,大人难道不想成为床榻之上掌握大权的人吗?”
玉流略过他的言外之意:“我买几件?”
“我的建议还是要先试试,不然怎么知道好不好用?大人都当侯官了,总不是个害羞的人吧。”
“秦楼主开个价吧,其余的就不劳您费心了。”
多明晃晃的拒绝,怎么就不上他要的道啊,秦辜幸唉声叹气,忽视一道快要杀了他的视线,作罢:“谈钱多俗气,就当见面礼交个朋友,毕竟我要的,还得姑娘成全。”
秦辜幸说的是他俩定下的生意,玉流想想自己不知道何时就要面临被勒死的风险,决心多占点便宜:“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不久,玉流扬声:“秦楼主,我选好了。”
在玉流推开铜门走出来的前一刻,敏郎与秦辜幸分开,靠墙站好,当个乖乖等主人的小狗。
玉流挑眉随意扫过这两人,对秦辜幸道:“这几件,楼主能割爱吗?”
她挑来挑去,看中挺多的,又觉得自己不能太贪心,最后选了三件称手的。
小狗飞快地看了一眼,眼尾不自觉颤了颤。这三样,玉流还真是敢选。
秦辜幸已然靠过来,张着嘴,像是唱曲子,哦了老长一声:“自然能,大人真的很有眼光。”
玉流越看越满意,赞成道:“我也觉得。敏郎,接着。”
敏郎小心捧着,心头不是什么好滋味。
秦辜幸眯着眼瞥向敏郎,点点下巴,意思就是那个意思:你自求多福。
他招招手,幸灾乐祸得很:“那我们就继续走吧。”
玉流与敏郎跟在秦辜幸身后,随他逐渐走出地道。头顶传来亮光,身着翠绿长裙的姑娘已经候着了。
“楼主。”
秦辜幸点点头,手一扬,指向敏郎:“绣夏,把那位郎君手里的玩意儿拿木盒子好生装着,等会儿玉大人要带走。”
敏郎顺势将那三样转交到她手上。
绣夏脸色未变,恭敬地接过,俯身行礼后便退开。
接下来,就是去寻安德明的踪迹了。
只是,玉流松着肩膀,抬头望着眼前如浴火的阁楼:“我们怎么走到了大门口?”
秦辜幸轻笑:“怎么,你的小郎君没和你说吗?”
玉流:“你又瞒了我什么?”
玉流已然看过来,还想装死的敏郎心头一跳,不敢对上她的眼,踩着鞋尖,闪烁其词道:“那什么,也就是,就是,嗯……”
敏郎飞快地看了一眼身边的两人,玉流静静等着他,秦辜幸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手指绕上辫子闲看风云。
这是非得由他说了,敏郎撇嘴道:“这里头不仅有女子,还有,男子。”
敏郎说得不算清楚,玉流还是一下就听懂了:“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虽然不想多说,但是敏郎对玉流向来有问必答:“我毕竟是本地人。”非常苍白的理由。
玉流:“这样吗?”
“啊?啊!大人不要多想,我从没想过要卖了自己。”许是听出了玉流的怀疑,敏郎急急解释。
俗话说此地无银三百两,玉流:“哦?”
秦辜幸:“呀。”
“真没有!我不是因为这个才知道的!真的只是因为我是本地人,我听说,听说的!”
俗话又说越描越黑,玉流:“哦。”
玉流随随便便的几声,让敏郎越发紧张。
“呀。”秦辜幸又来,存在感太强。
这一唱一和的,舌尖碾磨过尖尖的虎牙,玉流陡然变了疑问:“我怎么觉得,你俩认识?”
从秦辜幸出来和敏郎见面后,她就有这种虚无缥缈的感觉,现在,更甚。
敏郎正高度戒备呢,立马摇头:“怎么会!我打小就是个好孩子!”
“是吗,”玉流看向秦辜幸,不是很信的模样,“秦楼主怎么个说法?”
玉流问出来的那时,秦辜幸先愣,继而捂着嘴闷笑。没说错,她的疑心病真到这种地步了。
“不就是一个月前来找下家的时候路过瞧了瞧,最后没瞧上嘛,多大点事。”秦辜幸三言两语就翻过去了。
“我嘛,对于美人向来宽容和热情,难道我对你不是吗,玉大人。”说着,拿胳膊杵玉流。
玉流不动声色地往边上挪了挪,问敏郎:“你还来这里过?”
敏郎:“呃……是、是吧。”
“是就是,想赚钱不磕碜,我又不会笑话你。”
敏郎:“哈、哈。好吧,是的。”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玉流理解他的难处:“没关系,不必为了这种事自卑。”
敏郎:“谢谢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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